容晉給了他一個算你還有良心的表情,容瀾傲嬌的一扭臉,不搭理他了。
下午的時候各家的孩子陸續到場,因爲正好湊上週末,容瀾玩得好的幾個同學也來了,只是在大人面前,玩也玩不爽,連吃點零食都要被說來說去的。
等到了生日會開始的時候,容瀾作爲小壽星,更是要被容晉帶着滿場轉悠,壓根一點玩的時間都沒。
林安然今天挺早就準備上牀休息了,只是翻來覆去的怎麼都睡不着,總是想着封睿說的那些話,一想到裴雪肚子裡的孩子,很有可能是容晉的,她就無論如何都沒法睡了。
等到快十二點的時候,林安然仍舊是睡意全無的在牀上翻騰,恍惚間好像聽見容瀾的聲音,仔細聽又沒了,她以爲自己聽錯了,房門卻在下一刻被猛地推開。
容瀾蹦躂進來,一下子就撲牀上了:“安然!安然!快,趁着我生日還沒過,跟我說生日快樂!快點快點!”
林安然都傻眼了:“你怎麼回來了?”
“那邊太沒勁了,我跟爸爸商量了一下,就開車回來啦!”
林安然愣愣的照着他的指示說了聲:“生日快樂。”
下一刻心滿意足的容瀾就被他老爸給扔下牀了,容大爺居高臨下的說:“小崽子,要不是今天你生日,剛纔爬牀的那一下,你就該捱揍,知道麼?”
容瀾衝着他哼了兩聲,說:“今天我生日,我最大!剛纔說好了的!”
容晉冷笑一聲,擡手給他掐着表:“還有五分鐘不到就結束了,你給我等着。”
小孩立刻緊張了,說:“安然安然,快把生日禮物給我,然後我就要逃命去了!”
林安然哭笑不得的從牀頭櫃裡拿出個盒子給他,重新說了一聲:“瀾瀾,生日快樂。”
容瀾一把把盒子拿了過來,衝着容晉做了個鬼臉之後,撒丫子的跑了。
容晉笑罵了一聲:“跑的倒是挺快。”
說着他脫了外套,扯開領帶,往牀上一坐:“虧得就這麼一個,要是再來一個,我估計得折壽。”
林安然原本因爲容瀾而緩和下來的心絃,頓時又繃緊了:“容晉……”
“恩?”容晉解襯衣釦子的手頓了一下,隨意的擡頭朝她看了過去:“怎麼?”
林安然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一些,她說:“裴雪懷孕了,有可能是你的,現在她生着病,懷着孩子躲了起來,看樣子是想冒險把孩子生了下來。”
容晉第一反應是:“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
他對做措施這種事情,都養成強迫症了,就是跟林安然到了乾柴烈火的時候,也不會忘記這茬的,現在跟他說裴雪懷孕了,這讓他怎麼相信。
林安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垂下眼簾說:“帶套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只是機率低而已。”
容晉扯開了襯衫,從衣櫃裡拿了件睡袍穿上,沒好氣的說:“怎麼就沒給你碰上,這樣連胎都不用打了。”
林安然強耐着性子道:“容晉,我沒在跟你開玩笑。”
容大爺把睡袍帶子繫上,看着她說:“這麼說像是我在跟你開玩笑一樣,是別人的就生,想生就生,是我的,就讓她打掉,我不管她是怎麼懷上的。”
“現在根本聯繫不上她,封睿已經連着給她打了一個月電話了,可是一點回音都沒。”
容晉皺起了眉頭:“她到底想幹什麼?”
林安然把封睿跟她說的那些,關於裴雪身體狀況的事情,都跟容晉說了一遍。
容晉聽完之後沒吭聲,拿了電話給秘書撥了過去:“你給我查一下,裴雪現在在哪,封睿說已經一個月聯繫不上她了。”
“對,現在馬上查。”
掛斷了電話之後,容晉對林安然說:“我已經讓秘書去查了,等消息吧。”
林安然點點頭,沒在吭聲。
一時間臥室裡氣氛變得很是尷尬,容晉原本想來點和諧運動的心思,都因爲那莫名其妙的懷孕,而被迫中止了。
要不是覺得這些年相處下來,對裴雪的爲人還算了解,容晉這會指不定就要想到哪去了。
秘書小姐效率很高,半個多小時之後,就回了電話過來,彙報道:“沒有裴雪小姐的出入境記錄,說明人還在國內,飛機跟火車也都查了,沒有購票記錄,,根據裴雪小姐最後一筆信用卡刷卡記錄顯示,刷卡地點是在市區的一傢俬人醫院,時間在兩週之前,是一筆預授權的消費,醫院地址,我已經發到老闆你手機上了。”
“好,我知道了。”容晉掛了電話,從短信裡找出秘書給他發的那個地址,看了一眼,就對林安然說:“先睡吧,明天一早我們過去看看。”
林安然點頭:“恩。”
第二天一早封睿也趕到了容家,容晉看他的眼神,簡直就跟看死人一樣:“你倒是瞞得住,這要是人死了,估計坑上草都幾寸高了吧。”
封睿一邊低頭裝孫子,一邊聽着這話覺得非常耳熟,直到瞥見邊上的林安然纔想起來,原來是她之前說過類似的話,看來果然是一家人,才進的了一家門。
他也不是不關心裴雪,只是去她住處一看,就知道她是自己躲起來了,家裡值錢的擺設一樣沒動,洗漱用品跟日常的衣服鞋子,卻都帶走了,這要是綁架的人做的,未免也太拾金不昧了,人質的待遇也太好了些。
但一直這麼下去肯定是不行的,他兜得住一個月兩個月,可是生個孩子,怎麼說都要大半年時間吧,裴雪自己就這麼甩手失蹤了,他卻撐着個爛攤子呢,思來想去,封睿只能求到林安然頭上了。
到了醫院之後,三人也沒費多大工夫,就在醫院草坪上,找到了正在由護士陪着散步的裴雪。
林安然突然意識到,原來除了貧窮、咳嗽和愛之外,還有懷孕也是藏不住的。
裴雪四肢都很纖細修長,整個人都很清瘦,襯得微微隆起的小腹越加明顯。
裴雪也不意外他們能找來,有容晉在,找到她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病房不適合會客,葛醫生給他們騰出來一間閒置的辦公室。
容晉開門見山的說:“趁月份還小,你趕緊把孩子拿掉。”
裴雪雙手戒備的護住小腹,語氣堅定的說:“我要生下來。”
容晉一向不是有耐心的人,當即就皺起了眉頭:“你不要胡鬧,我已經問了封睿了,就你這身體,根本沒法好好生孩子。”
裴雪看着他,說:“我問過醫生了,還是有希望的,容晉,算我求你了。”
容晉不爲所動,裴雪把目光掉向林安然,說:“安然,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可是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全身做器官移植,也不過就是一個拖,我不想以後每天都活在等器官,或者等死的日子裡。”
林安然下意識的想躲避她的視線,卻被裴雪一把抓住了手。
失去了妝容的掩蓋,裴雪滿臉的病色一覽無餘,她的手不在想記憶中一樣溫暖,而是一片冰涼,猛地被她抓住,像是被迫握住了兩塊柔軟的冰,她眼睛裡卻燃燒着兩簇火焰,讓人看上一眼,就覺得心驚。
“安然,我在知道懷孕的時候,高興的都要瘋了,如果我能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那讓我立刻去死我都願意。”
林安然覺得自己都要被裴雪的眼神灼傷了,她原本多少應該對裴雪有所怨恨的,可看着面前這樣的裴雪,叫她怎麼能恨得起來?
感受到裴雪的手,傳來一陣陣輕微的顫抖,林安然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裴裴,你冷靜一點。”
容晉皺着眉頭說:“這孩子不能留,就算是容瀾要有弟弟妹妹,那也不能由你來生。”
在他看來,裴雪這種不好好治病,反而一門心思要生孩子的,簡直就是不可理喻,而且偏偏那孩子十有**還是他的種,這就更不可理喻了。
裴雪抓緊了林安然的手,像是要從她那裡尋求一些支撐於力量:“孩子生下來以後,會交給我父母,只要我不說,你們不說,沒人會知道她跟容家有關係的!”
容晉盯着她:“你當別人都是傻子?要是孩子長大之後跟容瀾一個樣呢?”
林安然感覺到裴雪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就聽她說道:“我會讓爸媽搬家的,讓他們搬的遠遠地,不會被發現的!”
容晉眉頭擰的死緊,最後還是無情的說:“不行,這孩子不能要,我不能讓容家的孩子長在外頭,要麼不生,生下來我就要帶回去。”
裴雪猛地鬆開林安然的手,將她狠狠地推開,然後將自己的雙手護在小腹前,戒備的目光從他們三人的臉上劃過,最後停留在容晉身上,對着他有些歇斯底里的喊:“孩子在我肚子裡!想把她拿掉,除非我死了!”
葛醫生在外頭聽見動靜不太對,忙開門進來,示意一個護士過去穩定裴雪的情緒,然後把容晉他們三人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