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的去牽她手,本不想在自己狼狽的時候見到她,卻還是意外遇上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趙念欣想拒絕,可她內心又開始貪戀,他身上有種味道,兩人站一起的時候,她內心就開始波濤洶涌,她做不到淡定和從容,好像他的到來檢驗了她的憂傷。
“你會有什麼憂傷?難道你跟欣兒姐吵架了?不許你欺負她,她是一個好人。”
彭正東不想提這個問題,拉着她的手:“得了吧,你真是個傻瓜,看來在你眼裡誰都是好人,就我是壞人是吧?”
趙念欣沒有收回手,任他拉着:“你知道就好,不是說好了,最近都不找我,今天怎麼又要找,你說話不算話。”
“別廢話,快跟我走,家裡還有事情。”
趙念欣一下清醒了不少,她還急着有事,忙道:“什麼,你這是要帶我回家去?”
這傢伙還不嫌混亂嗎,她記得在醫院第一次聽他母親說話的時,她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女人,而且她恨喜歡夢欣兒,自然肯定不會喜歡她了。
別說現在有事情,就算真邀請,她也不敢去,本能的拒絕:“我不去,我纔不要去你家,你家跟我有什麼關係。”
彭正東纔不管,心情好不容易好點,他可不願意就此放過她,不由分說的抓住她的手,繼續行走,她們的親密行爲引來路人側目。
趙念欣知道,他要做什麼,她從來都爭不過他,路過一家鮮花店的時候,想想既然也要去,總不能空着手就去,她停住腳步。
“等等,我買一束花吧!”對他的家,她有莫名的期待,儘管害怕他的媽媽會嚴厲的對待自己,可是,她還是想去看看。
彭正東便鬆開手,看她選得很認真,便溫和隨口道:“花買不買都可以,我媽性格不太好,一會兒你少說話,她說什麼你都得給我忍住不許還嘴,有什麼委屈,我會幫你擺平,但不要跟她爭吵,畢竟她是老年人,我們是晚輩,她這輩子被我爸慣壞了。”
趙念欣選了一束漂亮的康乃馨,聽說這是送給母親的花,但願他媽媽看到這花,可以寬容點,雖然沒有見過她真面目,但她潛在有些心虛和害怕。
也許自己多想了,他根本就沒說什麼身份見他媽媽,也許只是朋友身份,不管怎麼樣,就當朋友一樣輕鬆點吧!
不一會兒就到他家了,彭正東站在門口敲門:“媽,我回來了。”
聽見裡面傳來一陣腳步聲,趙念欣有些緊張,本想輕鬆點,卻沒辦法輕鬆。
相應彭正東的手也自然的放開,走出一位貴婦打扮的夫人,她的衣服很漂亮,她身上的珠寶很閃亮卻不刺眼,雍容華貴,像一株開到盛極的蘭花。
在她臉上完全看不出年齡的痕跡,夕陽的餘輝將天邊染得通紅,像鍍上一層金邊。
她有些詫異的打量着趙念欣,目光只是一掃而過,緊接着就是溫和的責備彭正東。
“怎麼纔回來,你未婚妻子在家尋死覓活,你卻倒好,從那兒帶來一個小姑娘?”
趙念欣一眼望去,夢欣兒正坐在沙發上隱隱的哭泣,看見桌邊有一杯冒着熱氣的水。
牆上的擺鐘滴答滴答的響,他家的裝修看上去簡約不失奢華,趙念欣有些不安的將自己的花遞上去:“阿姨,這是我送你的花。”
哭得正傷心的夢欣兒一擡頭,怎麼也沒想到彭正東竟然將她帶回來了,他的動作太快了。
彭正東似乎也忘記趙念欣,他朝夢欣兒走了過去:“你這是要鬧哪樣?今天早上不是已經說好了。”
夢欣兒恨意的看了看趙念欣,眼裡冒出一絲奪人寒光,十分委屈的撲進彭母的懷裡:“媽媽,你看到了嗎?他已經將她帶回來了,這就是我給你說的小念欣,她們有私情好多年,我一再用善良包容他,沒想到現在他卻要因爲她不跟結婚而且還要分手。”
她哭得很傷心,一把鼻涕一把淚:“媽媽,你要幫我主持公道,我什麼都可以不要,絕不可以沒有他,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可以像我那麼愛他,我假裝沒看見還將她升爲助理,以爲他們會收斂點,哪知他們越來越不像話,今天早上他突然說我們不要在繼續了。”
彭正東直搖頭,事實明明不是這樣,今天早上的事情,她還好意思說出來,他沒有找她算賬,她還來惡人先告狀,她就是掐準了母親會向着她。
場面一度有些混亂,趙念欣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清楚彭母不會喜歡她。
她多希望有神可以救救她,她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彭母抱着夢欣兒,指着趙念欣道:“你給我滾出去,彭家的門不是誰都可以進,別看她們現在鬧得兇,早晚他們還是會和好,我認準的兒媳只有她。”
彭正東也沒有想到夢欣兒會到家,更沒想到她歪曲事實,見狀連忙爭辯道:“媽,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你根本不瞭解事實上並不是她說的那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別聽她一面之詞。”
他真的不可以理解,明明今天早上,她也同意了分手,當時知道她不會這麼痛苦,這麼多年,自己反反覆覆的糾結,就因爲她總是丈着愛自己,讓他無話可說,可是他越來越討厭她的強詞奪理,今天早上那幕,他是沒辦法原諒她。
看見她越是楚楚可憐的樣子,他越是氣憤。
好在他父親因爲老家有親戚過生並不在家,去了幾日,不然今天還真鬧熱了,老頭子向來趁着母親嘮叨的時候討伐自己幾句,千萬別同女人講道理這話一點也不假。
也許因爲年輕時候犯過錯,老頭子一直謙讓母親,哪知道他的謙讓她脾氣越來越不好。
趙念欣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到他家會這樣尷尬,她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本來沒打算來,今天這真是倒黴到家了,剛纔怎麼就碰上他了?
彭正東拉着趙念欣的手,讓她在椅子坐下,回頭跟母親溫和道:“媽,你怎麼可以這樣無理,她是我的朋友,我跟她大哥是好朋友,認識好多年,你也認識,就是趙瀾他妹妹。”
此時他不想說她的身份,因爲他說不過夢欣兒,只好暫時委屈他的小念欣,但他心裡清楚,誰也不可以改變他的主意。
彭母第一次見趙念欣,本不會有什麼好壞印象,只是下午夢欣兒回來就哭訴,說彭正東要分手並且說了因爲一個小姑娘要跟她分手,沒想到兒子這麼快就帶回來了。
彭母倒是見過趙瀾幾次,他爲人比較忠厚,對他印象不錯,聽彭正東這樣說忍不住再次看了看椅子上的趙念欣。
“還是那句話,做朋友我不管你,但是做我媳婦就必須我同意纔可以,現在的小姑娘都喜歡大叔,不就是因爲大叔底子厚,不用奮鬥就可以坐享其成,真遇上什麼麻煩事,她跑得比誰都快。”
彭正東沒想到家裡出事這事情竟然是夢欣兒來找母親鬧,要早知道他就不會喊趙念欣到家裡來。
他緩活了語氣,平靜道:“媽,年輕人的事情,你就別管,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還是少操點心。”
彭母臉色有些難看,今天這事她非管不可,負氣道:“你以爲我願意管你這些事,欣兒這麼好的女人,你不知道珍惜,媽媽是過來人,吃過的鹽都比你吃的米多,你懂什麼?你們的婚事不變,我說了算,這個家還是我做主。”
彭正東搖搖頭,堅定道:“我跟她不可能,我們已經說好了。”
他轉身盯着夢欣兒,疑惑不解道:“你怎麼沒有叫胡開平一起來?他不是說我沒有資格愛你嗎?你跟他結婚去。”
夢欣兒將腦袋躲在彭母的懷裡,試圖跟她更靠近:“媽媽我說的沒錯吧,我就跟你說,他爲了能分手不惜栽贓我,我對他怎麼樣,你比我更清楚是吧?”
彭母潸然一笑,拍了拍夢欣兒示在安慰她,轉身道:“兒子,可惜欣兒先給我說了,我們都早已經料到你會用這招,今天這小姑娘來我可以當她是你朋友,下次來可就別怪我不客氣,誰也不可以改變欣兒是我兒媳的身份。”
得到彭母的肯定,夢欣兒的心總算尋到一絲安慰,她不會這麼輕易認輸,更不可能讓她們兩人在一起。
彭正東氣得直搖頭,他不想跟她們爭,反正自己平素也沒跟父母住一起,他就不相信自己還做不了主。
他去拉起椅子上的趙念欣:“走,我們離開這裡。”
彭母沒料到一向對她的話言聽計從的兒子,突然要跟她擡槓,她語氣一下子不客氣幾分:“你敢走,我打斷你的腿。”
彭母有暴力傾向,小時候常常採取棍棒教育,即便他上中學還打個他,因爲母親身體不好,彭正東一直體讓着她,每次他不聽話的時候她就邊打邊哭訴。
記得小時候,有次他沒有考進前三名,那是寒假的時候他拿着成績單不敢回家,在路上游蕩,那天晚上,他跑溜進公園準備在哪兒度過一晚,後來實在太冷,他還是回家,沒想到回去後遭母親一頓毒打。
當時年幼不懂事,他隨口說了一句,他不活了,沒想到彭母將他衣服拔得精光,讓他站在在家門口,這還嫌不夠,她朝他身上潑了兩盆冷水。
那是一個冬天,很冷很冷的冬天,現在想來都有些徹骨,當時父親經常在外地出差,母親動不動就使用棍棒教育。
回憶讓他心疼過去的自己,以前他常常懷疑母親一定不是自己親生母親,如果是她怎麼會下得了手。
事實證明,她是他唯一的母親,也許因爲太在乎他的成長,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他身上,自然他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就會恨鐵不成鋼。
彭母不停的咳嗽,她身體有些抖,彭正東有些過意不去,連忙走過去賠禮道歉:“媽,到底她是你的女兒,還是我纔是你的兒子?爲什麼你只相信她一個人的話。”
他很想當面揭穿夢欣兒各種詭計,可以原諒她開假病歷,但絕對不可以原諒她和胡開平的事情,
再說早上已經說好了,她們不可能再回到過去。
正在幾個人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門外門鈴聲響了,彭正東遲疑了下對衆人道:“我去開門。”
這會兒誰會來家,正在他納悶的時候,打開門看見小吳和趙小雙一起來了,趙小雙手裡捧着一束康乃馨,笑得滿面春光。
彭正東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這是怎麼了,大家都涌在一起了,還嫌不夠亂嗎?
可是人已經來了,他只好尷尬的笑笑:“是小雙啊,快請進來。”
趙小雙好多年沒有來他們家,小時候家他家都讓她踏平了,經常一起做作業,深得彭母的喜歡。
只是今天的氣氛有點沒對,剛進屋就看見屋子有三個女人,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見彭正東和彭母表情都有些凝重。
這下場面更加凌亂了,趙念欣只覺在哪兒見過她。
趙小雙愣了一下,很快恢復正常,喊了一聲:“彭媽,我是小雙。”說着把自己手中的花遞了上去。
夢欣兒的手隨即鬆開,看着眼前愈發光彩動人的趙小雙,心裡恨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點頭微笑。
彭母打量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是我的雙兒?娃兒啊,你怎麼捨得來看我?你想死彭媽媽了,哇!丫頭都長成這麼高的個子,這多少年沒看見你了。”
彭母說着,說着抹着眼睛,她離開的時候還是小姑娘,沒想到還會再看到她,她能記起來小時候跟正東一起玩的這個女孩,那時候周圍鄰居誰不笑,這是彭家媳婦。
彭母拉着她的手捨不得丟,對她送來的花也是潛心的看了又看,愛不釋手的樣子。
彭正東看了看旁邊的小吳,生氣的將他拉到一旁:“怎麼帶來之前也不給我打個招呼?你這不是誠心讓我尷尬嗎?”
小吳指了指趙小雙的背影,小聲道:“是她不讓我說,說想來你家看看,害怕你拒絕,所以就直接來了。”
彭正東轉念一想,趙小雙來也許是件好事情,母親不至於撕破臉皮要跟他吵鬧,怎麼說她也會有顧慮。
果然,母親因爲趙小雙的到來,將夢欣兒的事情暫時擱一邊。
趙小雙突然降臨,彭母顯得特別繁忙,一會兒給她看照片,一會兒又起身去冰箱拿西瓜,切成小塊,裝進盤子裡,當然這一切趙小雙很親密的陪着她。
雖然她們平素沒怎麼聯繫,每年彭母生日的時候,她都有給她打電話或者寄禮物,所以彭母一直喜歡她。
因爲趙小雙的到來,氣氛略顯得要輕鬆點,彭母沒有再跟兒子施壓讓他抉擇,畢竟小雙在不好多說家事。
夢欣兒卻有些不高興,又不能表露,是的,她想來想去還是不願意跟彭正東分開,胡開平不可以跟彭正東相比,彭正東有多優秀就襯托出他多無能。
最重要的是她不甘心,憑什麼她們在一起這麼多年,要被趙念欣搶走,白天她想了整整一天,她發現她一點也不喜歡胡開平,只是那時候她太脆弱,利用他的情感。
一會兒西瓜吃完了,彭母準備吩咐保姆去弄晚飯,彭正東主動道:“媽,小雙好久不見,咱們就在外面去吃吧?”
趙小雙好不容易來他家,就是想跟彭母套套近乎,在家氛圍也很好自然不同意:“不用,就在家裡吃,我又不是外人,咱們都是自己家人。”
趙念欣像看一齣戲,她不知道彭正東接下來要怎麼安排自己,好像自己只有等待他的安排。
彭正東知道,現在趙念欣在這沒有任何意義,反而讓她難受,走到母親面前溫和道:“我先把趙瀾妹妹送回去,你先照顧着她們。”
趙小雙目光在趙念欣身上停留了片刻,她沒有問這是誰,心裡明白了幾分,她是個聰明人,懂得該說和不該說。
原本以爲會更緊張的氣氛,卻呈現出一片祥和,特別是彭正東提出要送趙念欣離開,幾個女人都鬆了一口氣,彷彿她們都在等這句話。
彭母看了一眼趙念欣,語氣略有改變對彭正東叮囑道:“去吧,早點回來陪小雙,她可是你小時候的夥伴,你們好多年沒見面,要好好聊聊天。”
趙小雙笑了笑,接着彭母的話:“彭媽媽,我前幾天才見了正東,那天我們一起喝酒,喝多了他送我回的賓館,因爲他一直有事情,所以沒來得及拜訪你。”
說完,她故意拍拍自己嘴,不好意思的說:“彭媽媽,我這都說了什麼,哎,我真是多嘴。”
“小雙,你幹嘛這樣自責。沒事的。”
“彭媽媽,我害怕你生氣呢。”
彭母笑笑,拍了拍她的手道:“我生什麼氣,這個兒子越大離家越來越遠,有時候我恨小時候自己對他那麼狠心,如果我不那樣對他,他不會有今天。”
彭母有些失落和傷感,她說的也是事實,在她的嚴厲管教下,他的成績從來都是出類拔萃,工作也一樣,在哪兒都是屬於頂尖級別的人物,可是這樣的兒子卻讓她感覺離自己很遠。
天知道她在兒子身上投入了多少的心血,看着自己一心塑造的兒子,有時候很欣慰,有時候很落寞。
彭正東知道母親一旦嘮叨起來就沒完,他對趙小雙客氣道:“那你先在家玩,我送一個朋友,你們該吃飯就吃,別等我也許回來得晚,也許一會兒就回來。”
彭正東毫不避嫌的去牽趙念欣的手,令在場的幾個女人有些吃驚不小,特別是趙小雙,她知道夢欣兒是他的未婚妻,沒想到他公然在這種情況下牽她的手,看來他對這個小女孩很上心。
無疑彭正東的行爲惹惱了彭母,本想假裝沒看見,可是兒子這不擺明是跟自己唱對臺戲,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何時他可以這樣明目張膽的跟自己對着幹。
她必須制止他這種行爲,不然她的威嚴何在,讓她作爲母親情何以堪。
就在彭正東和趙念欣剛走到門口,被彭母厲聲的叫住:“正東,麻煩把她買的花拿走。”
“媽,你這是何必。”
“給我拿走,我不想污了這裡的空氣。”
她語言很冷,冷得結了冰霜,有人想哭,有人想笑。
夢欣兒只差沒有拍手,看到彭母爲自己出了一口惡氣,她愜意的將目光擡高了幾分,顯得自己纔是彭家媳婦似。
彭正東看到眼裡恨在心裡,一邊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一邊是自己親愛的母親,他能做的也只有兩邊不得罪,這個時候要他再惹母親,那後果肯定就嚴重了。
他搖搖頭,無奈的轉身。
趙念欣的心感到莫名的難受,她只是想送她一束花而已,沒想到她會這樣生硬堅冷的拒絕,她知道她的脾氣不好,只是沒料到她會這樣不給情面。
這樣的畫面顯得異常複雜,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還好,彭正東假裝沒聽見拉着她就出門了,他走得有些急,她快跟不上他的步伐,出了大門,不爭氣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彭正東知道她受了委屈,抱住她:“別哭了,我知道你很委屈,這也不能怪她,她會喜歡你,只是需要時間,欣兒不是你們想象那麼善良,我跟她再也不可能有什麼,我和她緣分已盡,以後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戀愛了。”
趙念欣根本不相信他說的是事實,只覺得他準備又一次耍她,過不了幾天他們還是會在一起,他母親不是都說了,她認的兒媳只有夢欣兒一個人嗎?
自己算什麼,在她眼裡,她只是一個貪婪物質的小女孩,她什麼也不是。
她擡頭望了望他,有些傷心道:“你不覺得太殘忍嗎?你總是這樣舉棋不定,我不想要跟你糾纏在一起,要不是你,我怎麼會受這樣的氣?”
說着開始抓扯他,因爲剛纔他母親對她的敵意和冷淡這會兒她全部算在他身上。
本來他是她的一道傷口,傷口經過那麼長的時間才結上薄薄的一層痂,卻被這樣毫不留情的狠狠的撕裂。
她不要見到他,所有關於他的一切她都不要知道。
她只想在沒有他的世界裡安靜,平凡的過着。
難道,這樣也太過於奢侈嗎?
她害怕,她真的害怕,彭正東表現的越是平靜,越是不在乎,後面的暴風雨會愈加
沉重,愈是殘酷,害怕自己再次陷入,他卻又要離開,她再也不要這樣反覆。
當初,他若狠心跟她斷了往來,她不會像現在這樣揹負罵名,他要囚禁她一輩子嗎?
他像個冰冷的魔鬼——用萬般柔情囚禁她,她被他吃得死死的,他好像認定她是乖乖女,不論他怎麼樣,她都不會離開他。
只是,他向來那樣陰晴不定。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以彭正東的性格,不該是這樣被動,他向來是我行我素,怎麼會將她們的關係搞得如此尷尬。
要麼他真的放下和夢欣兒之間的事情了,要麼他過幾天又開始糾結……
有人傷害你,你卻原諒他。
有人背叛你,你卻想挽回。
有人不愛你,你卻討好他。
有人針對你,你卻容忍他。
爲什麼你總受傷?因爲你對壞人太好,所以他可以隨意傷害你,而幫你的人卻感覺不到回報。真正的感恩,就是要對你好的人更好,對你壞的人更壞。
別人幫你,十倍幫回去。別人損你,十倍打回去。
趙念欣真希望是自己自作多情,可是聽他的口氣,好像並不是這樣簡單,他真有當着母親的面說不要跟她在一起。
爲什麼,這樣的結果,她卻想要哭,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彭正東任她撕打,小心的陪着笑臉:“小念欣,你高興打就打吧,別哭就好。”
好在小吳有把車子開回來,他先讓她坐上車,輕輕的給她打開車門只是這樣小小的動作,她內心又開始動搖了。
上車後,他輕聲溫柔道:“現在說吧,
周紅出什麼事情了?本來以爲幾分鐘就可以搞定家裡的事情,今天讓你受委屈了,以後會好好彌補你。”
趙念欣嘆了口氣,將周紅的遭遇說過給他聽,彭正東不贊成用贖金去滿足壞人的要求,他顯得很理智,先給她一通分析。
“帶我去找周紅男朋友,我先了解情況,我有朋友是公安局,可以讓他們着手辦理這事情,通過天網看可不可以查詢到信息。”
趙念欣聽了他的建議,也只得作罷,知道他一句話比自己有效,目前爲了周紅,她只好乖乖的聽他的話。
一段路,她不怎麼說話,也許是有些累了,躺在車窗上睡覺,也許是她還在生他的氣,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很容易挑起她的情緒,高興的,不高興的,都因爲他而改變。
雖然是閉上眼睛,她卻並沒有真正睡着,而是半眯着,中途聽見他手機響,後來他接完電話就調成了靜音,只是小小的舉動讓她又覺得好窩心。
怎麼自己又春心動搖了,她告訴自己,自己走的是條單行道,無法回頭,過去只是道美麗的風景,她不要在介入他的生活。
一會兒迷迷糊糊中,她竟然將吵鬧着說:“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待她睜開眼,看見彭正東站在車窗門外癡看着她,她竟然睡着了而且還當着他的面說夢話,這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問道:“到了好一會兒?”
彭正東看着她,笑笑說:“也不久,剛一會兒,看你睡得很香,像豬寶寶那樣貪睡,不忍心打擾你。”
他說的不過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語言,爲什麼她卻想要哭,她胸口有個地方很疼,好像被戳中痛處一樣,一股無言的痛處瀰漫開來。
不,她絕對不想與彭正東再有什麼牽扯,那是她一生中最爲痛苦的記憶。
可是自己又好貪婪,看着他灼熱的目光,她沉醉了。
如果世界上真有忘情水,她們共飲一杯,把彼此忘掉多好,沒有愛也沒有恨,如果她們把什麼都忘了,就能放過彼此了?
爲什麼會只是假設的想想,就有一種被掏空的感覺,她的淚順着臉頰流下。
是的,她不甘心,至少她是愛過他,而他也是愛過她,不是嗎?
她們都曾用心的愛過對方,只是每次受傷害的總是自己,這不公平,愛他讓她變得有些忘我,也許他們就像一起生活在地獄裡的兩個人,相互憎恨着,卻一起痛着。
可最後——
只剩下她一個人,爲什麼只剩下她一個人?
趙念欣突然放聲大哭起來,認識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這樣嚎啕大哭。
車門被打開,一件衣服披到她的肩頭,她被擁入了懷抱。
許久她才擡起頭,喃喃的問:“爲什麼愛你讓我如此難受?”趙念欣抽咽着低低的說。
“以後不會讓你難受,我保證從此以後都不會讓你難過,除非你要離開我,不,就算你離開我,我也不許你離開。”彭正東雙眉緊皺。
“正東……”她喃喃出聲,淚眼巴巴看着他。
“對不起。”彭正東將她又抱緊了些。
“你說過難過的時候不會丟下我一個人。”趙念欣驀然笑了。
“念欣,你心裡還難過嗎?”
她誠實的點點頭,她怎麼能不難過,她對他付出了這麼多年,以爲她們永遠沒有結果,沒想到他說可以給她未來,即便這個未來是個未知她也是痛並快樂。
他揉了揉她額前的碎髮,溫柔的說:“念欣,敞開你的心扉,我們的未來生活是一副很美麗的藍天,相信我可以給你美好生活。”
“是真的嗎?”她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他。
彭正東扶着趙念欣站起,點頭道:“當然,其實,我一直很後悔,如果我早點認清她也許不會讓你這麼久一個人承擔,都是我錯了,我不好,不該讓你一個人孤獨,以後不會了,我隨時將你帶在身邊好不好?”
趙念欣擡頭,有些驚異的問:“你們真的要分開?欣兒姐姐的身體不好,你真能放下嗎?”
彭正東摸着她的下巴,笑笑說:“傻瓜,我們都被她騙了,她根本沒有病,她有的是心病,我再跟她下去,我也會瘋掉,其實,擔心事情不會就這麼算,也許她不會這樣輕易放過我,不過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再回頭,我跟她是過去,你纔是我的未來。”
趙念欣一驚,不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只是沒有想到,她真有可能會嫁給他,若是知道,她所有的委屈算得了什麼?
她如浮萍,唯有他纔可以讓她安定……
終究,還是失去過他一次,這一次就足以將她所有的希望幻滅,沒想到他有輕易點亮了希望之光。
趙念欣內心很複雜,既喜又憂,低下頭喃喃:“對不起,正東,我不知道,我還埋怨過你,我也做得不好,知道你也很爲難。”
彭正東的心痛了一下,他上前將她擁進懷裡:“念欣,以後你的世界,我來負責。你還是就像以前那樣就好,你就當我乖乖的小妻子就好了。”
趙念欣笑了,笑的淚水從眼角劃出,這算是他們之間的承諾嗎?
第一次聽他說,小妻子,這幾個字怎麼如此迷人,比世界上任何情話還要動聽,這大概是她聽過最美麗的幾個字。
看着他溫潤的臉龐,他有一種安定的感覺,是那個最寵溺她,最包容她,最疼她的正東。
他是她兒時的夢想,她終於會夢想成真,正東,你不會是耍我吧?我已經傷不起,不是不敢愛,是害怕失去愛。
很多年都是那種漂泊的感覺,像個沒有根的蒲公英,在哪裡都覺得孤寂。
現在,終於安心了。
她拉起彭正東的手,勾起彼此的小指,哽咽的聲音從口裡發出,卻是孩童般的純淨:“正東哥哥,我們拉鉤,一百年不放手。”
他溫和道:“拉鉤,一百年不變。”
時光好像倒流到兒時的黃昏,那顆老槐樹,他們第一次見面是的場景,最初她也曾這樣勾起的手指,彼此做出的承諾。
她曾說正東哥哥,我長大了要嫁給你,她真的好想開心,今天無疑是美好的一天。
她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害怕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場戲,不由得掐自己的手,真的很痛,她的正東就在眼前,這不是做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一會兒趙念欣和彭正東一起去見了何嘉宇,他們的見面也很和諧沒有敵意,也許彭正東也相信她們早變成了真正的朋友,幾個人談得不錯,彭正東保證不管是白道還是黑道,他都會幫忙處理一定讓周紅安全回來,也請何嘉宇放心。
在彭正東的說服下,何嘉宇也放心多了,趙念欣讓彭正東在外面等一會兒,她跟何嘉宇又聊了一會兒。
何嘉宇悄悄告訴趙念欣,唐胖子也來過,還將自己身上的錢全部給他。
何嘉宇很平靜,只是很愧意道:“念欣,我們總是麻煩你,害你欠太多人情債真不好意思,這輩子我和周紅都還不了你,希望下輩子還可以還。”
趙念欣打斷他的話,認真道:“嘉宇,幹嘛說這些話,在我心裡你們就像親人那麼親,你們出事了,我肯定會竭盡全力幫你們,相信我出事兒,你們也一樣會這樣。”
“傻丫頭,你說什麼呢?哪兒有這樣說自己的,你不會有事,你那麼善良,上帝長了眼睛,不會亂害人。”
趙念欣撲哧一下笑出來,小聲道:“你這樣說,你是壞人嗎?就算全天下人都是壞蛋,我也不相信你是壞人。”
何嘉宇有些苦悶,一本正經道:“也許我上輩子不是好人呢,所以這輩子註定該受點磨難。”
其實她讓彭正東出去的目的,是因爲她們兩要談及周紅的事情,特別是高曹的事,也許這兩個字是她們的禁忌,但是心裡都知道,她知道何嘉宇會原諒周紅,也希望她們可以真的在一起,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經歷了那麼多不應該分開,就算是電視或者小說,作者也不會這麼殘忍。
開始兩人聊了一會兒唐胖子,何嘉宇暗示:“念欣,你如不能給他未來一定要告訴他,我看他真的很喜歡你,可以爲你做任何事情,有時候我都很感動,我對周紅都沒有這樣好過,人一輩子遇上對自己好的人不容易,要知道感恩,特別是像他那樣的人,你不可以欺騙他的感情。”
趙念欣何嘗不懂,他對她的好,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只是她們不可能。
趙念欣只覺有些愧疚,錢可以慢慢還,只是欠下他的某些情感這輩子都還不了,如果他願意當自己的哥哥就好了。
“嘉宇,我愛的人只有一個,也許以前還喜歡過其他人,那時候不知道,當我經歷了一些事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這麼一個人你對他的情感是無法替代。”
這會兒她完全是打開心扉,什麼也不介意,知道她說什麼何嘉宇也會理解,她承認以前是喜歡過他,只是知道周紅愛他,她就不敢在貪戀,她情願得到兩個朋友,也不要失去她們任何一個人。
和彭正東這幾年,就再也沒有人可以走進她的世界,她的身邊像有一個無形的影子,阻撓她多看一眼其他男人。
何嘉宇也不像原來那麼偏激,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年少時候暗戀的女生,只要希望她是幸福的就好。
何嘉宇唏噓感慨,淡淡道:“念欣,我跟你一樣,咱們是有共同感受的人,我們都是那種有些弱勢的人,而她們兩個都是很強勢,我們都只有順着她們的步伐走,你的感受就是我的感受。”
何嘉宇的話沒錯,這些年,她們都成長了,慢慢的他生活中只有周紅,眼裡再也看不見誰,而她亦然也是,她的世界每個角落都是彭正東,她們都那樣的愛一個人。
說到最後,兩人相視一笑,想起一句話,不管你多麼牛逼,這個世上總有制服你的那劑膏藥,你不服都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