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來時,天微微有些黑了,讓彭正東等這麼久,她有些不好意思要放在以前他肯定會不高興,現在他也相信她,這樣的感覺真好。
“晚上想吃什麼,我請你。”趙念欣的心情不錯,每次都習慣了用他的錢,偶爾也換換自己。
真是難得,彭正東轉頭看向身旁的小丫頭,眸中閃着溫潤的光。
趙念欣見他盯着自己好久也不開口。忽然抱住了自己的小包:“只准點便宜的,我沒錢。”
她假裝防備的樣子逗樂了他,他一手將她拉過來,將她的頭髮揉凌亂:“拜金的丫頭,對我這麼小氣麼?你人都是我的,還有什麼捨不得給我花麼?”
事實上,她不是拜金女,而是敗金女,以前都是敗完自己的,再敗他的,雖然她的成長環境不太好,但是大哥對她真沒得說,爲了自己能過得好一點,在經濟上從來對她有求必應。
趙念欣不滿的理了理自己的頭髮,有些反駁道:“我一個小小的工薪階層,哪能和你們這些日進斗金的比嘛,對了——”
趙念欣眼眸一亮,樂呵呵的說:“我知道一個好地方,保證你會喜歡。”
“喲呵,這就是你說的好地方?”坐在吱吱呀呀想個不停的木椅上,彭正東半笑着問忙個不停的趙念欣。
“我說正東,偶爾換換口味,你吃慣了山珍海味再吃這些民間小吃會別有一番滋味,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你說是不是?”趙念欣拆着筷子,瞥了他一眼,一臉得意的說。
這裡是一條小吃街,因爲這附近有一所大學,很多學生或是情侶回來這裡吃飯。
今天彭正東穿了一身隨意的裝束,趙念欣本就是一張清秀的臉,他們倆這麼坐着,倒還真像小情侶。
這裡的情侶太多了,加上又是晚上,光線很暗,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甜蜜裡,沒有人注意他們。
他們點了一些燒烤和兩碗煲仔飯,兩個人慢慢的吃着,念欣說着很多以前的事情,彭正東只是在一旁微笑的聽着,沒想到一頓飯也吃了近兩個小時。
毫無懸念的,念欣吃撐了,她不是淑女,更不會什麼斯文,甚至吃相不太優美,向來都是吃飽喝足再說,管她吃相好看不好看,先照顧了自己的胃再說。
記得周紅就曾笑過她:“念欣,你是我認識人中吃相最難看的人,你要搞清楚,是認識人中,其中還包括男人哦。”
就算這樣又怎麼樣,她纔不要假裝淑女,人生已經很累再裝豈不是更累麼。
美食美景,倆個人都很開心,一起走在城市繁華的街道,在廣場上停留,彼此像很多年沒有說這麼多的話,很多年沒有這樣無拘無束,驀然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好高興,今天是她這段時間最高興的日子,一整天瘋玩,什麼都不用擔心,什麼都不用去想,可以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彭正東就這樣陪在她的身邊,只要她轉身,總能看見他暖人的微笑,他的笑真美,如沐春風,讓她忘記過去所有的憂傷,他身上有道光,那道光撼動了她,從此無人可及。
高興的時光總是特別容易流逝,一陣手機嗡嗡直響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彭正東拿過電話,看了看並沒有接。
“你怎麼不接?”趙念欣努努嘴,示意他接。
“我懶得聽她嘮叨,是我媽打來的電話。”
趙念欣埋下頭,小聲說:“那你還是接,萬一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你呢!”
“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不是說那幾句,哎,至少應該告訴她今天不回去吃飯。”
“恩。”
電話剛提起來,彭母有些生氣道:“正東,你去哪兒了?小雙還在家裡等你,這都兩小時過去了,人還沒送到家?”
電話這端可以聽到趙小雙客套的是說話:“彭媽媽,沒關係,有你陪我也很好。”
不是彭正東忘記了,而是,他故意逃避,以爲這樣就可以逃避,小雙雖然她們是很好的朋友,可趙念欣纔是自己想要一輩子過下去的女人,所以他就當重色輕友一次,重要的是他不想再見到夢欣兒。
他們這麼多年,以爲自己夠了解她,沒想到她會惡人先告狀,她越是這樣,他越是反感,不知情的總會埋怨他先背叛她,事實上他們之間的事情,也只有自己最清楚,她並不是別人眼中那麼善良,她有別人看不見的陰霾。
沒想到夢欣兒是典型兩面派,一面優雅,一面險惡,只有走入她的世界的人才知道,她連自己都不愛,她更不會愛別人,她讓他感到害怕。
彭正東不想讓她走得難堪,她卻讓他很難堪,也許她還會有更殘忍的方式對待他,不過他已經決定要堅持到底,不再妥協。
彭正東清了清嗓子,溫和的說道:“媽,小雙哪兒,我明天自己找她,今天我還有應酬,晚上就不回來了。”
彭母有些生氣,卻也不好發作,儘量控制自己脾氣:“正東,怎麼可以這樣?小雙可是你兒時的好朋友,你不是說好一會兒就回來。”
彭正東知道解釋沒用,可還是不願意放棄:“媽,你就別摻和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麼處理,你對欣兒不夠了解,有一天你會明白,她不是你想象中那麼軟弱,她做的事情很多,只是我不想告訴你。”
彭母根本不相信兒子的話,沒好氣道:“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就告訴我,別吞吞吐吐,我還是可以給你做主。”
母親一向強勢,家裡大小事由不得他,知道他不跟她爭吵,更是抓住他這個弱點。
彭母說了好多,見兒子沒有表態,她只好話鋒一轉:“正東,我類風溼的藥用完了,你去在小蔣哪兒給我拿點回來,哎呀,這病發作起來真難受,剛纔小雙都心疼得流眼淚。”
如果說女人天生就是演員,彭母無疑是本年度最佳女演員,她知道兒子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這個時候,她只有用自己的身體來威脅,知道他再怎麼堅決,是不可能不顧自己的身體。
果然彭正東有些猶豫,他頓了頓:“我讓彭青給你拿過來。”
他真的不想回去面對她的三堂會審,家本來是令人嚮往溫暖的地方卻因爲夢欣兒和母親,讓他毫無回家的念想,那樣的家還有什麼可回去的念想。
彭母像是早料到他會這招,她不急不慌道:“彭青今晚在加班,我已經打電話問過了。”
彭正東看看趙念欣,有些不忍,一臉不捨可是他總不能說不管母親的身體,
母親的確是有類風溼這個老毛病好多年,發作起來特別惱火,就算是大夏天,母親也穿着毛拖鞋,讓他特別心疼。
母親曾說都是生他的時候,沒有保養好,那時候沒有這種理念,在月子裡落下了病,這一輩子健康就因爲生他的時候沒保養好。
每次母親這樣說的時候,他都會愧疚。她的一生也真不容易,省吃儉用,不管家裡經濟條件多麼好,總是捨不得吃捨不得穿。
如果他不回去,老兩口就隨便湊合着吃,後來他實在看不慣給她們請了保姆,每個月生活都由自己給她們出,讓保姆合理的給父母搭配膳食,母親總是找各種理由開除保姆,總嫌別人做飯油放多了,要麼說別人削菜太狠了,反正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她趕走一個,他又給她找一個,後來,現任的保姆脾氣和耐心都特別好,而且也是一個節約的主,這才讓母親沒話說。
彭正東知道,逃,無處可逃,家是必須回去,再說不可能一輩子逃吧?他嘆了一口氣:“好了,我知道啦,一會就去他哪兒一趟,對了……”
彭母終於放下心,欣慰的一笑:“你還想說什麼?”她就知道兒子疼自己,看着他爽快的答應,她又開心起來。
彭正東想問問夢欣兒走了沒有,可是他現在連這三個字也不想提起她,想來由愛生恨就是這樣吧!
彭母知道他的心思,便自作主張道:“現在家裡只有我和小雙。”
其實,她心裡清楚,她並不是非夢欣兒不可,如果能換成小雙,她會更高興,兒子不說還好,她也總覺得夢欣兒哪兒沒對,其實她最擔憂的是害怕夢欣兒跟母親一樣,如果自殺那麼正東怎麼辦?
不論什麼時候,她都站在兒子的立場,希望他能找到一個真心對他好的人,不因爲家世財產,不論什麼時候都會輔助兒子。
趙念欣太小,進不了她的法眼,這很正常,一個步入老年的人思想就是那麼現實,她沒那麼多幻想,她就想要兒子可以省心點。
彭正東心情一下子輕鬆了許多,他連忙道:“那就好,我一會兒回來。”
掛完電話,他有些歉意道:“念欣,我母親藥用完了,我得去找蔣醫生拿藥,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咱們以後的時間還多,也希望你能理解和相信我。”
說是找蔣醫生,其實也不過是通過他找的另一個醫生,蔣鵬程並不是治療這方面的醫生。
趙念欣能有什麼不能理解,今天這一天讓她開心得忘了所有委屈,如果真是從此以後王子和公主過上幸福的生活,那將是多麼美好。
只是又要短短的分開,分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會想他吧!
他並沒有送她回自己的家,她因此給大哥去了電話,說在同學家今天不回去。
彭正東將她送到自己的別墅門口,將鑰匙給她:“我的小念欣,你自己進去,我先回去一趟,晚點就回來好嗎?”
他拍着她的腦袋,有些溫柔,一陣風吹來,他身上有好聞的煙味曾經大哥爲了她不吸菸,可是,她卻拼命喜歡他身上的菸草味,這樣的清香竟然有些醉了的感覺。
車子要開走的時候,彭正東有些不放心:“如果誰敲門,都不要打開我自己有鑰匙。”
“我回家吧!”
“就在這裡等我。”
其實,他說的那個誰,除了夢欣兒還有誰呢,每次跟他在一起,她都會靈魂短路,常常有些遊離的樣子,以前總害怕會遇上她,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一定不是小事。
彭正東抱着她在額頭生狠狠的親了
一口:“小念欣,等着我,很快就回來。”
她點點頭,對他溫柔道:“你小心點,慢慢開車。”
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妻子,在等丈夫歸家的感覺,她朝他揮揮手,看見車子消失在茫茫夜色。
他的房子,好久沒有去了,他是一個有潔癖的男人,可是最近也有些凌亂,可能是他承擔的東西太多,她收拾了沙發上的髒衣服,一件件的用手給他搓洗。
拍着那些潔白的襯衣,像摸着他光滑的肌膚,想着他抱着自己的時候,那感覺大概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幸福。
想起趙詠華的一首老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在你懷裡慢慢變老,她的臉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
他的衣服白襯衣居多,還有剛換下的衣服,她一併給他收拾洗掉,實話說自己並不是一個勤勞的孩子,上大學的時候,自己的衣服有時候還是大哥洗。
也許因爲愛他,所以她才無怨無悔,看見自己的傑作,一件件被洗得乾乾淨淨的衣服晾在陽臺,有種欣慰和幸福的感覺。
原來爲心愛的人做早餐、洗衣服都是那麼美好的事情,一陣陣晚風吹過,夏日的夜色也顯得有些微涼。
她坐在陽臺的長椅上,微微後仰,夜空繁星點點,一片靜謐。
她微微閉上眼睛,她的世界若是一直如此安靜,該有多好。
微涼的風拂起她額前的碎髮,這樣的感覺真好,趙念欣深吸一口氣,不禁彎起了嘴角。
“噠,噠,噠!”隱隱聽到有節奏的腳步聲,一聽便能感到主人的有力與沉穩。
趙念欣笑容收斂,眉頭皺起,這會兒誰會來?她豎起耳朵想要知道誰來了?
彭正東不可能這麼快回來,這會兒誰來這個房子?難道是夢欣兒來了?
事實證明自己太小心了,她不免爲自己緊張感到好笑,都怪自己太緊張。
很快腳步聲便消失了,世界一下子安靜了,也許是有人走這裡路過而已,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風越來越大,呼呼作響,這黑夜的星星像是瞬間被隱去。
這鬼天氣,看似便要下雨了,夏天的天氣誰說得清楚,說變就變有時候這個世界也是如此。
誰知道明天是什麼樣子?
趙念欣擡頭看看夜空,正想進去,發現自己的手機在陽臺上,順手拿着手機先溜了進去。
要說時間上最漫長的事情莫不是等待,只有等一個人的時候才覺得時間過得好慢,等待無疑是漫長的,無所事事的看電視節目,看來看去不是扮傻賣萌的綜藝節目,就是了無生趣的電視劇。
他走了好一陣子,說好一會兒回來,她忍不住看牆上的鬧鐘,他怎麼還不回來呢?
事實上彭母的藥怎麼會沒有,她不過是找個藉口,今天必須要表明自己的立場,兒子這次看來是要豁出去,她必須竭力制止他的行爲。
同爲女人,自己年輕時候經歷過丈夫的背叛,她特別同情夢欣兒的遭遇,不管兒子說什麼,她都不允許他和那小姑娘在一起。
彭正東回到家裡,果真只看到趙小雙和母親在,本來想放下藥就走卻不料母親將他拉住,她當着趙小雙的面,要趙小雙給她評理。
“雙兒,你也看見了,今天那兩個,你覺得誰適合做我的兒媳?欣兒是我看着長大的孩子,你竟然做出這等事情來。”
彭正東有些難以爲情,他不想說這個話題:“媽,你跟小雙說這些幹什麼?她是客人,別把這些醜事誰都說。”
“你還知道是醜事,那就說明你還不傻,欣兒多好的姑娘,該說你傻還是說你笨?”
趙小雙並沒有順着彭母的話說,她打起圓場:“彭媽媽,現在婚姻都講究自主,要我說正東喜歡誰,誰就是你兒媳,如果他不喜歡,你再喜歡也沒有用。”
彭正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接着她的話道:“老媽,你瞧人家小雙的就是公平、公道,說來說去不還是我娶媳婦。”
彭母看見兩人相談甚歡,心裡十分開心卻假裝責怪道:“死丫頭,你從小都向着他,不管對錯什麼都幫着他,如果不是夢欣兒,我也不希望是她,那小姑娘跟你差距大,3歲一代溝,你們都隔了幾代了。”
其實,她的言外之意明顯不過,如果,如果能換成趙小雙她也可以接納,只有她們兩合適。
趙小雙不傻,當然知道彭母的用意,只是她清楚彭正東的性格,還需要從長計議。
彭正東看了看時間,時候不早了便提出送趙小雙回酒店去住,哪知母親和趙小雙異口同聲道:“不用了。”
原來在他回去前,兩人就商量好了,家裡房子大,她們好久沒碰面有說不完的話,所以趙小雙決定就在他家裡睡。
彭正東心裡還惦記着趙念欣,坐了一會兒便找理由離開。
彭母動了動嘴脣,想說什麼,卻終究是沒有說出口。
趙小雙倒顯得特別大度,體貼的說:“正東,你有事情就去忙,我今天是要好好跟彭媽媽聊天,有我在你就放心去吧。”
彭正東只顧着急離開,手機放在桌子上也搞忘記了,他實在不忍心將小念欣一個人扔在家裡。
這邊的趙念欣等了好久不見他回來,決定給他打個電話,誰知電話通了竟沒人接。
響了好幾遍都沒人接,她不甘心接着又打。
這次電話是趙小雙接起來,她看了看屏幕,小念欣這三個字,便將按鍵打開,在一旁跟彭母聊着天藍海闊的事情,當然重心是說她們小時候,人家都叫她什麼彭家兒媳,聊着聊着兩人都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趙念欣的心一下子跌倒谷底,這就是他說的,她們在也不分開嗎?看來未來的路很堅難,她們真有未來嗎?
彭母的意見讓她看不到希望,也許正東只是安慰她罷了,可是他爲什麼不接電話?
一瞬間,她也想到了,也許他搞忘記帶電話吧,可是不管他自己不願意接電話,還是他忘記帶電話,她都看到她們的未來充滿着堅辛,或許自己根本經不起考驗。
不一會兒,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她一下子從沙發站了起來,慌忙來到門後。
四目相對的瞬間,趙念欣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立即就紅了眼眶。
淚霧朦朧中,她看到他朝着自己走來,一點一點地在靠近。
他身上有着一股好聞的清冽氣味,獨屬於他的,她哪怕閉上眼睛,也能分辨得出來。
彭正東站在離她還有兩步遠的地方,伸出上臂,輕柔地喚她的名字:“念欣,過來。”
她聽到他的召喚,不爭氣的眼淚掉了下來,她該怎麼辦呢?她們會在一起嗎?
趙念欣扁扁嘴,撲進他懷裡,眼淚往他身上蹭去。
“乖,不哭,不哭了。”他一手摸着她的頭,一手緊緊地抱着她,像是抱着自己的餘生。
趙念欣哭得很壓抑,還以爲他……還好沒事,可她真的很擔心,摟着他的脖子低低地咽嗚,儼如傷到了極致。
彭正東心疼不已,“是不是想我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剛纔走的時候忘了帶手機,想着回去拿又害怕耽擱時間,不如先回來看看你明天早上再去拿,就知道你會哭鼻子。”
他拍着她的肩膀,繼續賠禮道:“是我沒能好好保護你,都是我不好,以後保證都不會了。”
趙念欣哭了好一會兒,停下來的時候一抽一抽的,眼眶紅得像是兔子眼睛,瞪着他,好生氣,好委屈。
趙念欣不說話,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這個夜晚是真實的。
明明已經很就沒有聯繫了,可是此刻兩人見了面,他這樣抱着她,她也不覺得他陌生,滿心只是見面後的激動,以及這些天積累的委屈。
此刻她好想要告訴他,她有了他的孩子,也許他會高興得把她抱起來轉圈圈吧!只是在他沒有確定給她未來之前都不要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如果他真打算跟她在一起,她就把孩子生下來。
她多麼希望跟他有一個寶寶,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只要是跟他的孩子都讓她充滿嚮往,他一定會喜歡孩子,想着如果會有這麼一天她又高興得哭了。
她擡手摟住他的脖子,歪頭靠在了他的肩上,輕輕地:“你這麼多天不出現,我以爲真的再也看不到你了。”
彭正東的心一緊,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緊了一些,低頭吻她的額頭,“我不是好好的嗎?你是不是還生氣?”
“生氣。”她如實說道,又說:“我不想生氣,我就是覺得,覺得……有點難過。”
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彭正東知道,她這一次,是真的很難過很難過了,自己從沒想要放棄過她,從認識她那天起,他就知道,他終其一生也逃不過她的手掌,他心甘情願的一生一世愛她。
“別難過,現在先閉上眼睛睡一覺,等會兒我再叫你,養好精神,我有很多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事啊?”她真的乖乖閉上了眼睛,輕聲問,其實她也好想要告訴他,自己有好消息告訴他,只是暫時不要說吧!
彭正東低頭看了看她,“先睡覺,睡醒了再和你說,要乖,要聽話。”
“嗯。”她兀自點頭,大概是因爲在他的懷裡,她很安心,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可就在即將睡着的時候,又猛然驚醒,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力道用得有些大,“正東?正東?”
彭正東微微蹙眉,低頭凝着她,“怎麼了?別怕,我在。”
她叫着他的名字,可是偏偏思維又好似不怎麼清楚,就像是困睡之前的徵兆,茫然地看着他問:“你真的在嗎?”
彭正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個低頭就狠狠地吻住了她,”感覺到我在了嗎?”
趙念欣的臉已經徹底紅了,思維清晰了,這個人真是討厭,對她總是這般炙熱。
有些羞惱,她眯着眼睛,湊上去,在他的臉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嘶……”某人倒抽氣,也不知是真的很痛還是裝。
彭正東狡猾地笑,微涼的指尖輕輕地在她緋
紅的面頰上輕撫:“狠心的女人,咬這麼重。”
彭正東以臉貼了貼她的臉,聲音柔柔的,如春風般吹過她的心頭,“這些天……委屈你了。”
趙念欣輕輕地嘆了口氣,整個人因爲他的一句話而軟了下來:“我很擔心,害怕給你添麻煩。”
“我知道。”彭正東抱着她,輕輕地晃着,”你乖乖的,我保證以後再也不跟你分開。”
“真的嗎?”趙念欣擡頭,不確定地看着他。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只是用那種很深很深的眼神看着她,無言地在保證。
趙念欣陰鬱了多天的小臉此刻終於放晴,脣邊綻開了一朵花,聲音有些嬌嬌的,“最後再相信你一次,如果你再讓我生氣,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不會。”彭正東輕而堅定地保證。
她靠在他的懷裡,安心地睡着,不再說話,漸漸的,就真的徹底入睡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了鋪上,總之這一覺,她睡了很久很久,中間是怎樣的,她根本不知道,
這麼久以來,她睡得最安穩的一覺,沒有失眠,沒有驚醒。
睜開眼睛的時候,身上蓋着涼被,彭正東抱着她,他的手給她當枕頭,他似也睡着了。
她沒敢動,也沒出聲,就那樣靜靜地看着他,心想:他要告訴自己什麼事情呢?還說有好多事情,她真的好期待啊!
越看越覺得眼前的人長得好看,可是上帝從來都是公平的,他有着萬千人羨慕的外表,有着高不可攀的家世,可是又有誰知道,彭家的門也不是她可以隨便進。
想着兩次看見彭母說話時的樣子,不寒而慄,她不免爲他們的未來擔心。
好溫馨的夜晚,兩人睡在一起居然沒有一點異常,有點不像他的風格,當他好老實的時候,她反而有些不安,試着從他手上移開,像要起身喝杯水,可能晚上吃得有點鹹。
可是這傢伙的手緊緊的抱着她,想動彈根本不行,更讓人着急的是她分明感到危險。
分明是在示威,她只好輕輕道:“我去倒水。”
他聲音有些霸道說:“不許動,給我乖乖的睡着。”
趙念欣心想,這傢伙是說夢話還是醒着,他怎麼連自己喝水都要管?真是有些過分,她有些委屈,可也不敢跟他鬥,心想等他睡着了自己再悄悄去。
哪知彭正東一個翻身,從鋪上跳了下來,他打着光腳丫子去客廳給她倒水。
聽見他叮叮咚咚走路的聲音,她躲在被單裡偷笑,原來這傢伙是想要親自給她倒水,只是這麼小小的動作,她樂得跟撿了金元寶似。
順着他的腳步心越來越近,她心開始越跳越快,爲什麼這會兒她有種想抱着他的衝動,好久沒有好好的抱他了。
“小懶豬,快來喝水了。”彭正東的聲音特別溫柔,像父親叫自己的小女兒那樣。
趙念欣故意拉着被子不動,看他會有什麼反應,悄悄的透過一點小縫隙看他。
wWW ◆t t k a n ◆co
朦朧的燈光下,他身材顯得特別修長,沒有一地那贅肉,他似乎也在打量她的表情,兩人這樣對視了幾秒鐘,彭正東一下將水杯放在牀頭櫃,撲在她身上。
“好啊,你敢偷看我,這下你吃不了兜着走了。”
說着手伸了進去,在她身上摸來摸去,他的手像會魔法,掌控着她的身體,很快她就變得不能自已。
隨後他又一下坐起,一本正經道:“你要喝水嗎?”
趙念欣點點頭:“嗯。”
她的聲音很輕,現在算是明白那句情人眼裡出西施的話來,爲何自己覺得他光彩照人。
彭正東喝了一口水,將自己的嘴對準她,強迫她接應自己,他一點一點的將自己嘴裡水放進她嘴裡。
有着奇妙的感覺,想起了小時候語文書上,鳥媽媽捉來的蟲子給小鳥吃,由於小鳥太小,鳥媽媽只能自己咬碎再餵給它們,此刻他像極了鳥媽媽,而她就是那些被寵溺的小鳥。
他一點點將水送進她的嘴裡,後面連同自己的舌頭也攪了進去,彼此的呼吸顯得有些短促,他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
良久,他輕輕道:“現在我們是合二爲一的一個人。”
他不經意的碰觸就可以令她全身發麻,好像她的到來就是爲了和他歡 愉,心與心的碰撞,靈與肉的結合。
兩人已經好久沒有心身交流,都顯得特別急切。
一次又一次索要對方,直到筋疲力盡,方肯罷手。
第二天,正好週末,他們決定一同去看吳媽和丁叔,在去的路上彭正東摸着她的腦袋。
“我準備把這事情告訴咱們大哥,你看怎麼樣?”
提起大哥的名字,她有些不安,連忙搖頭:“別,暫時別告訴他,這個時候是非常時期,大哥很難理解,他或許會和你媽媽一樣反對我們。”
彭正東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認真的說:“別生我媽媽的氣,她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好,總有一天她會知道,還有不是我媽媽,是咱們的媽媽。”
對於他們的造訪,吳媽和丁叔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吳媽又殺雞又剖魚,不停的忙碌。
當然還有兩條小狗,看見久不見的兩主人不停的鬧騰,整個氣氛顯得特別美好,彭正東有時候會有錯覺,爲什麼自己跟父母的關係反而不能這般融洽。
特別是母親,從來都是用自己的方式教育他,總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他,父母都很能幹,她們的關係卻並不友善,誰也不能原諒誰卻還是糾纏了一生,有時看看丁叔和吳媽說話的樣子,他就幻想若干年後,他和他的小念欣也要這樣纔好。
兩個人相處就應該彼此信任和支持,如果充滿懷疑、嫉恨、那樣的日子怎麼過下去呢。
下午她們帶着丁叔和吳媽去附近的地方走走,這個季節已經比較炎熱,但比較好運氣的是今天天氣特別好,碧藍的天空,特別亮麗,偶爾有一陣陣微風吹來。
大念小欣兩開心得不得了,一直屁顛屁顛的跟在她們身後,特別是小念,它特會撒嬌,有時候往誰的腳上一蹭,意味着你要摸它的肚皮,只要你去摸它,它就樂得在地上打滾。
而趙念欣一直跟着他的腳步,茫茫然然的,卻無比安心。
她終於知道,這麼多天自己心底一直解不開的結是因爲什麼,因爲……她迷戀這個男人。
讓人欣慰的是,周紅被解救出來了,警 察根據她電話最後的通話記錄,很快找到她,原來那夥人是慣犯,好在周紅沒受什麼傷,她給趙念欣電話的時候,趙念欣高興得不顧旁人的在彭正東臉上猛親。
周紅沒事就好,她可不能有事,她是她永遠的朋友,如果她出事了她會很難過。
白天忙碌了一天,那晚,晚飯相應比較簡單,吃了飯他和趙念欣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歇息。
某人輕輕的關上門,手腳開始不老實起來,她的臉在燈光下顯得特別好看,彭正東再也控制不住了,今天她穿了一條天藍色的短裙,他一把抱住將她放進自己的身上。
這壞人昨天不是纔有過,怎麼又來了,趙念欣想要推開他卻被抱得更緊。
他有一雙怎麼樣的眼睛,看似溫淡如水,細細地深究中,卻可以探查到他眉宇間的悸動和心跳。
趙念欣撞進這雙黑潭一般的幽瞳中的的時候,腦子閃過片刻不安。
趙念欣想躲,可是他卻壓根容不得她躲避。
兩隻大掌利索地一把鉗住她纖細的身子,手上微一施力,她就被他圈得不能動彈。
她還想說什麼,他眼疾嘴快,溫熱的薄脣如影隨形地緊貼上自己的嘴脣……
她差點叫起來,真的很疼。
她手抓着他的肩膀,他彷彿受了某種暗示,開始興奮得不得了。
他又開始叫她的名字:“念欣,別離開我,我們要天天在一起,永遠在一起,誰也不可以將我們分開。”
在她最美好的時光遇上,時光荏苒,再見卻依舊是他最在乎的女人。
過往已成殤,人生總會有失去,他失去的是一段糾結,得到一份可以地老天荒的愛,因爲他懂她的驕傲,他懂她的脆弱。
吳媽從第一眼看到趙念欣,就覺得聰慧,她之前也不理解,爲什麼正東會喜歡這個女孩,直到接觸幾次,她才知道原因。
世界上有一種美,天生就是爲另一個人存在,趙念欣的美,就是爲了彭正東存在的,別的男人休想覬覦。
他們兩人站在一起,就是天作之合,旁人根本不可能找到一丁點的縫隙。
可是令吳媽詫異不已的是,彭正東早該結婚,他沒說她們也不好多問,說是當成自己的孩子,卻還是心裡有壓力,他能這樣對待他們已經是仁慈義盡。
接下來幾天,夢欣兒並沒有消停,她一邊繼續跟彭母訴苦,一邊想辦法挽救她和彭正東之間的關係,對於胡開平,她找了一個長期出差的機會將他流放在外,當然她沒告訴他,自己想要跟彭正東在一起,而是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有那麼一瞬間,她是動容的,胡開平對她的好,讓她很感動,只是她還沒有打開心結,也許永遠不會。
彭正東害怕夢欣兒的糾纏,索性不回家,每天兩點一線的奔波,他越是迴避,她越是不甘。
夢欣兒再沒有辦法的辦法下,只好威脅他,因爲她手裡有他的把柄她發短信,如果他今天晚上不去奔赴她們最後的談判,那她就要將他的罪證交給檢查院。
彭正東不是害怕她,只是不想再這樣耗下去,他只好給她電話。
“欣兒,別把我們搞得像仇人好不好?”
夢欣兒見他終於接了電話,得意的說:“把我們關係搞得像仇人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好不好?你是現代陳世美,喜新厭舊。”
彭正東知道她會這樣,懶得跟她爭辯,只有懶懶的應承:“好了,你知道我是這樣的人,早點放手有什麼不好?你不是找到比我對你更好的人嗎?”
夢欣兒遲疑了下,語氣溫和道:“正東我們都有犯錯,就當抵消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