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顯得有些詭異,那導購員聽了她的話,臉色微紅,這付太太出了名的難搞,今天她當班,真是倒黴透了,可偏偏她的身份又不能得罪,現在怎麼辦?
每個人都在等秋楠發飆,任誰面對這樣的侮辱,都不會善罷甘休,而且這女子看起來氣質高貴出塵,衣着雖清淡平凡卻整潔,眉眼間淡定從容,一眼就看得出是個身份不低的人。
按着那些狗血的八點檔劇場,接下來就是女主發飆,豪氣一場的戲碼,可惜的是,那不是秋楠。
一直在秋楠身後不遠處的韓思琪聽了那帶着侮辱性的話,立即走了上來正要開口,卻被秋楠伸手一攔,搖了搖頭。
秋楠看了那有些趾高氣揚的貴婦一眼,對那尷尬地瞅着她的導購員淡聲說道:“既然這位太太喜歡,那就由她吧。”
那付太太一聽,頓時氣焰更盛了,得意地一挺帶着贅肉的腰身,豪氣地從手袋裡抽出一張金卡遞給王小姐:“包起來,我要送給人的。”她不屑地掃了秋楠一眼,嗤笑道:“早就跟你說,山雞和鳳凰要分清楚。你這回做好了,以後神太太的訂婚首飾就都由你們公司包辦了。”
導購員尷尬地看了一眼秋楠,訕訕地賠笑:“是的,付太太。”
秋楠正要離去的身子聽見神太太這名號不由一頓,靜靜地佇立在一旁,身後傳來阿迎奉承的恭賀討好聲。
“聽說你們家妍敏就要和寒少訂婚了,原來是真的?”貴婦一興奮地道:“恭喜你啊,付太太。”
“可不是嗎?以後神寒可得叫你一聲大嫂了,你可不能忘了我們這些老朋友啊。”貴婦二酸酸地道。
付太太,也就是付妍敏的大嫂姚思燕咯咯地笑起來,故作雍容地撫撫髮鬢說道:“哪的話,你看我是這樣的人嗎?”
“那是,那是,你可別忘了把請柬給我們啊。”
“一定,一定。不過這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還有三個月呢。”姚思燕笑道:“但神家這樣的大家族,雖然是訂婚宴,可要準備的東西也特別的多,哎,我可有的忙咯。”
“你是樂在其中吧。”有個貴婦掩着嘴暗笑,姚思燕瞥她一眼,卻不反駁,算是默認了。
“付太太,請到這邊輸入支付密碼。”導購員恭敬地笑着說道。
等那姚思燕一扭一擺地走到收銀臺,秋楠身後的兩個貴婦又竊竊私語地道:“嘖嘖,瞧她那得意的樣兒,拽的跟什麼似的。你說這纔是訂婚,若是結婚了,她還不用鼻孔看人吶。”
“誰說不是呢,人家就是有這命,有個好小姑啊。”其中一個酸道:“不過雖然是這樣,寒少身邊可不少女人呢,當豪門太太也不是那麼好耍的,這得操多少心啊。”
“有錢有地位的,你管他有幾個女人,況且,你看寒少那身價,那相貌,就算結婚了,女人還能少嗎?當個小六也是大把人願意的。”
“是啊,是啊,前陣子不是才鬧的紛紛揚揚的,聽說是那個大學的學生?”
“……”
她們猶在旁若無人的說着,韓思琪臉色陰沉,偷偷看向秋楠,她,沒事吧。
秋楠的臉色如常,依舊蒼白的近乎透明,眸子裡沒有半分情緒起伏,平靜得如同事不關己一樣。
這早就是預料中事了,不是嗎?只是,由第三者口中聽到,總是讓她覺得有點堵,似乎有點酸,也似乎有點,微微的疼痛。
他終是要娶她的,那個精明能幹又美麗的女人,愛他如天的女人,一定很高興很滿足吧。
“我們走吧。”她微微偏頭,向韓思琪招呼道,不再理會身後的討論聲,走了出去。
韓思琪看了一眼那在收銀臺按着密碼的女人,眸子眯了眯,冷哼一聲,快步跟了上去。
秋楠站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看身邊的人熙熙攘攘而過,衆生萬象,忽地有一絲茫然。
理不清楚腦袋裡有些什麼,似乎吵哄哄的,紛紛亂亂如千條細絲**在一起,卻抽不出屬於自己的那條。
或許這個世界終是沒有屬於她的一隅安寧,有些東西,就算她不問不主動探聽,總會不由自主地進入她的耳朵,她的眼睛。
她自嘲一笑,自己似乎總免不了俗套啊。
求一隅與世無爭的安寧之地,實是一種奢侈的想法。
“華而不實的信息,不必理會,不是神先生親口告訴你的,不要相信。”韓思琪的聲音在她耳邊淡漠地響起,雖是淡淡的,卻帶着隱隱的關心。
秋楠轉過頭來對她一笑,道:“我沒事。”她頓了一頓又別開眼道:“那是真的,他要娶的人,是付妍敏。”
韓思琪怔了怔,看向她,不知道她哪來的篤定,卻被她臉上那副神情給震了一震。
那是一種,無所謂的表情。
她,是不愛他嗎?
夜幕降臨,知了仍在樹梢上鳴叫着。
神寒回到秋苑的時候,秋楠正坐在書房的地毯上靠在軟枕上閱讀,窗外一廉彎月在樹梢之上高高懸掛,敞開的窗戶,捲進夾雜着梔子花香的味道。
他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抽走她手上的書,脣壓上她微涼的脣,索取着她的甜美,直到她氣喘吁吁之後,才放開她啞聲說道:“今天逛了書店?”
其實韓思琪都有將她的行程對他報告,不是他要監視她,是他想知道她都做了什麼,有着什麼樣的心情,他渴望着參與她的一切,不願被她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因爲剛纔的一個吻,秋楠白皙的臉蛋上染了一層薄薄的紅暈,慵懶地靠在他的懷裡淡淡地應道:“嗯。”
神寒拿起扔在地毯上的書本,《呼嘯山莊》,他的書房沒有這本書,摩挲着嶄新的封面,他問道:“買了這本書嗎?”
“嗯。”
她懨懨的回答終是讓他有點不滿,不由輕輕捏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他:“沒什麼想問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