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楠被逼看着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跌進那汪深潭裡面,清晰地在裡面看見自己孱弱的倒影。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是那種典型的鳳眸,琥珀色的眼球如琉璃一樣光彩奪目,充斥着霸氣和不羈的狂妄。它在溫柔的時候如寶石般璀璨,在暴怒的時候又如野豹一樣危險,金燦燦的如同烈日一樣把人焚燒,在深沉的時候又如染了墨色的寒潭,冰冷如霜,凌厲如電,在發出威脅和危險的時候又如鷹般銳利,緊緊地瞪着獵物,讓其無所遁形。
他是個很危險的男人!
秋楠從沒有否定過這一點。
從第一眼看見他到今天,她都沒有否認過也沒有忽視過他的危險。儘管他對她好,對她千依百順,對她萬般寵愛,她也沒有懷疑過,他的危險。
他也是個迷人的男人!
縱然危險,縱然毒如罌粟,卻依舊讓衆多女人趨之若鷲,被他自身隱隱散發的魅力所吸引,被他周身的光芒所奪目,爲之傾心,爲之若狂。
這個男人,如不羈難以馴服的野豹一般危險狂妄,卻又如罌粟花一樣,吸引着人的目光,引人嚮往和上癮。
她從沒有忽視過他的危險他的毒,一如現在。
“你想我問什麼?”她的目光落在他的下巴,那如刀削般菱角分明的下巴,有着淡青色的胡茬,她冰涼的手指緩緩爬上去。
神寒呼吸爲之一窒,一把抓着她的手指,目光變得幽深起來。
他是知道的,知道她今天遇到的人和事。他有時候真的希望她如別的女人一樣,可以向他耍心計,可以爭風吃醋,可以持寵而嬌,而不是該死的懂事聽話。
正如今天她在商場那樣,他希望她委屈地向他訴說,向他討理,向他告狀。可是,她沒有,別說亮出身份,她甚至不爭不奪,把看中的東西拱手讓人。
那麼他呢?她是不是也能這麼大方的拱手讓人?
他忽然間覺得有些生氣,生氣中又帶着挫敗,她真的,絲毫也不在乎嗎?
“我要訂婚了。”他看着她的眼睛說道:“三個月後。”
“喔。”
“你就這點反應?”神寒撅着她的下巴,說道:“你就一點也不在乎?”
他的力度無意識地大了些,她有些吃痛,皺眉道:“這不是早就規劃定了的麼?”她拉他的手:“我在不在乎不是個問題。”
神寒的手鬆開,沉聲道:“那如何纔是個問題?我和誰訂婚,你壓根不在意吧?”
秋楠坐直了身子,嘆了一口氣說道:“神寒,即管我在意,也改變不了事實,不是嗎?”
“誠如你說我在意,你就能不訂婚不和別人結婚了嗎?不,你不能。就如就算你結婚了,我也不可能離開你身邊,不是嗎?”她淡淡地陳述。
“離開?你休想。”神寒聽見離開二字,渾身氣息都變得冷酷起來,瞪着她說道:“你說的不錯,我不會放開你,就算我的戶口本上那個神太太不是你,我也不會放你走。”
“別指望我和別的女人結婚了,我就會大發慈悲地放你走,我不會。我不會俗套地說愛你就放開你,愛你就讓你離開,愛你就讓你去尋找真正的幸福,絕對,不會。”
“你是我的,這一輩子都是。”他在她的耳邊霸道地宣告:“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只能是我神寒的。”
秋楠苦笑,垂下眼簾喃喃地道:“早就知道這結果,不是嗎?”
第二天,天高氣爽,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
付妍敏這兩天都處在甜蜜當中,畢竟,她離她的夢越來越近了呀。多少個夜裡,她都幻想着和神寒攜手進那幸福的殿堂,他們會生許多小孩,會過的很幸福。現在,儘管是訂婚,可她,終歸是走近了一步啊。
她拿着一本厚厚的婚紗禮服影集來到神寒所在的樓層,她的頭髮高高挽起,露出細長的脖子,耳朵上戴了一副新款的耳環,穿着紅色窄身短裙配着白色無袖圓領緞衣,顯得端莊又高雅,既知性又性感。
她抱着影集走到秘書室,神寒的秘書組紛紛站了起來向她行禮。畢竟,她和神寒將要訂婚的消息早就被她那個唯恐天下不知的大哥傳開了。
“付秘書,今天這副耳環很別緻啊。”秘書小妹看着她那副鵝黃色透明的淚滴狀耳環,諂媚又豔羨地讚道。
“謝謝。”付妍敏嫵媚一笑,掃了一眼神寒緊閉的辦公室門口,柔聲問道:“總經理有客人在嗎?”
“喔,沒有。”那秘書小妹看見她懷中的婚紗影集,立即掩嘴一笑:“付秘書是和總經理商量禮服的事嗎?現在裡面可只有總經理一個人在哦。”
付妍敏臉微紅,嬌嗔地瞪了她一眼,眼裡卻掩不住濃濃的喜悅和甜蜜。
她徑直走到神寒的辦公室門口,叩起手指輕輕地敲了三下,聽見裡面傳來的渾厚又磁性的一聲進來之後,才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挺直腰身走了進去。
神寒正埋首在高高的文案後面,手中的金筆飛快地在文件後下筆簽名,聽見那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咯咯的高跟鞋聲和那越來越近的香水味,眉宇皺了皺。
“寒,在忙嗎?我來和你商定訂婚禮服的事宜。”付妍敏甜蜜地叫了一聲,自顧自地拉開椅子,坐在他的辦公桌前。
聽見那一親密的叫聲,神寒手中的筆頓了一下,擡眼看向眼前的人。
“誰準你叫我寒的。”他的眸子眯了起來,眸光如閃電一樣危險。
付妍敏的笑容僵在嘴邊,手裡想要遞出的影集遞也不是,收也不是。
神寒站了起來,緩步踱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地捏着她的下巴擡起:“沒有我的准許,誰準你這麼親熱的叫我,寒是你叫的嗎?”
付妍敏眨了眨眼,顯得有些慌亂,結巴着道:“我。。。”
哼的一聲,神寒厭惡地甩開她,冷道:“叫我總經理。”
“那難道我們訂婚後,也要叫的這麼生疏嗎?”付妍敏有些苦澀地看着他,神情幽怨。
她還比不上其它不三不四的女人,她們可以親親熱熱地喊他的名字,而她作爲他未來的太太,就不行嗎?
神寒冷冷地勾起脣角,冷睨着她:“我記得我們的訂婚宴是在三個月後吧?怎麼,等不及了?”
“我沒有。”付妍敏連忙急道。
“沒有最好,出去。”他冷冷地逐客。
“可是禮服。。。”
“急什麼?神家有的是錢,你愛那套穿那套。”神寒嘲諷地一笑:“相信老爺子也不會吝嗇。”
他的話音一落,就要轉身,眼角餘光卻觸到她耳朵上那閃爍的耳環,不顧她的驚呼,伸手快速扒了下來,冷道:“這副耳環一點也不配你,真醜。”他把它毫不猶豫地扔進垃圾桶,湊近她的耳邊冷颼颼地道:“告訴你那個大嫂,誰是山雞,誰是鳳凰,我分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