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子氣的七竅冒煙,柺杖狠狠地敲擊了一下地面,“妻子?你也知道躺在這裡的人是你的妻子,你看看你的妻子,在你的照顧下變成了什麼樣子?你還好意思跟我提暖暖是你的妻子?”
厲宴一時語塞,但心卻很堅決,他是絕對不會讓白老爺子帶走白向暖的。他們兩個人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分開了。
“我不會同意的。”厲宴固執道。
“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今天我是一定會帶走她的!”白老爺子的態度更加堅定,“白庭,還不快去辦轉院手續?”
白庭哎了一聲,卻將期望的目光投向了厲宴,只要厲宴動手阻止他,他就一定帶不走白向暖,白庭非常樂意陪厲宴來演這齣戲。
厲宴當然知道白庭的意思,卻不大願意幫他。白庭和白向暖之間的交易,他大概也知道一些,雖然他沒有資格插手,但是他絕對無法容忍白庭這樣欺負他的老婆!
“白庭,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點帶着暖暖離開這個破地方?”白老爺子見白庭半晌不動,又冷聲催促道。
“沒可能,你們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我不會妥協的。”厲宴攔在牀邊,一副誰也不讓靠近的架勢。
“厲宴,你別太過分,我要來接走自己的孫女,給她最好的治療,有什麼錯嗎?”白老爺子憤憤的瞪着厲宴。
“沒錯,但是作爲白向暖的丈夫,我也同樣有能力給她最好的治療!”厲宴平靜的說,“真正過分的是您,老爺子,您何必這麼費盡心思的拆散我們呢?這樣對您來說不僅一點好處都沒有,還會讓白向暖更加毫不猶豫的選擇逃離那個家。”
“胡扯!”白老爺子顯然不相信白向暖對白家避之不及,“他們兩個本來就不應該在一起,我也從來都沒有同意你們兩個在一起過!”
雙方正爭執的厲害,牀上的人卻悠悠轉醒了,耳邊嗡嗡嗡的吵鬧聲讓白向暖頭疼不已,本想着喊一嗓子,叫他們小聲一點,卻猛的發現自己的嗓子發不出半點聲音來,拼盡了力氣也就只發出一道細若蚊聲的呻*。
厲宴最先聽到,一個回身看着白向暖,溫柔關切:“你怎麼樣了?好點了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醫生來?”
白向暖渾身痠痛,嗓子渴的冒煙,艱難的搖了搖頭,伸手捏了捏厲宴的胳膊,厲宴立馬會意,拿了牀頭櫃上的水杯,遞到白向暖嘴邊,白向暖灌了兩口,才終於覺得嗓子舒服了許多,聲音卻依然沙啞:“你們在幹什麼?”
“沒什麼,白老爺子想接你回去,我拒絕了。”厲宴一邊將水杯放回去,一邊替她重新掖了掖被角,“你纔剛醒,不要說話,我去叫醫生來給你看看。”
白向暖雖然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麼大問題了,但還是默認着點了點頭。
看着厲宴離開了,白老爺子藉機湊上前來勸慰道:“暖暖,跟爺爺回去吧,港城的醫療條件比這裡好太多了,而且家裡還有傭人照顧你,比這裡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白向暖艱難的的搖了搖頭,虛弱的開口:“我不回去,我現在已經沒事了,爺爺您回去吧。”
白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情緒十分激動,頗有些痛心疾首的指着白向暖罵道:“你的出息呢?就那麼個連自己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的人,值得你這麼死乞白賴的跟着他嗎?你跟我回去,趕緊離婚,港城優秀的男青年多了去了,隨便一個都比他厲宴強十倍百倍!”
白向暖敏銳的抓住了一個關鍵詞,詫異的問:“什麼孩子?”
白老爺子嘴快,聽她這麼問,立馬脫口而出,“還能有什麼孩子,你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了!你知不知道?”
白庭站在旁邊左攔右攔,愣是沒攔住,讓老爺子抖了個乾淨。今天早上老爺子起了個大早,飛得再親自來一趟醫院,白庭還當他心疼孫女,想再來看一眼,卻沒想到,白老爺子直奔着主治醫生的辦公室裡去了,向主治醫生了解了情況之後,就下定了要帶白向暖回白家的決心。
“爺爺,您說什麼?”白向暖只覺得天降一道霹靂閃電,將她劈的頭暈眼花。她居然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而且什麼叫保不住了?爲什麼會保不住?
白庭不想老爺子再把事情說嚴重了,慌忙插嘴,“暖暖,你也彆着急,醫生也沒說這孩子一定不能要,還有一定的機率會是個健康的孩子的,你先好好的養着,身體好了,孩子也會健康的。”
白老爺子活了幾十年了,人精似的,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白庭的心思,氣的一柺杖打在白庭的屁股上,罵道:“放你孃的屁,用我孫女的命做代價給他們厲家生孩子,他們厲家上輩子是燒香了還是拜佛了,憑什麼要我們白家的人這麼付出。白庭,你要是再敢多說半句,你就給我滾回去,我們白家不需要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
當着小輩的面,又被打又被罵的,白庭的老臉都丟盡了,但偏偏,他又不敢嗆聲,只得受着,面子裡子都擱不住了,一張老臉燒的滾燙,只得低下頭去,不讓白向暖看到他的表情。
厲宴帶着醫生進來的時候,病房裡的氣氛很是詭異,白老爺子怒不可遏,白庭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頭都不敢擡起來,而白向暖,紅着眼眶看着他,表情悲痛,厲宴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立馬過去柔聲問道:“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白向暖淚眼模糊的看着厲宴,好半天才問:“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厲宴怔了怔,終究是點了點頭。
親口聽到丈夫肯定的答案,白向暖崩潰了。厲宴只能將她攬進懷裡安慰,其他的,什麼都做不了。
“病人現在剛醒,情緒不宜太激動。”跟在厲宴身後的醫生提醒道:“病人還需要做幾項檢查,家屬們先出去等着吧。”
有了藉口,白庭立馬灰溜溜的出去了,白老爺子用柺杖指了指厲宴,“你跟我過來,我有話說。”
厲宴擡手心疼的擦掉白向暖臉上的淚水,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別哭,總會有辦法的,你乖乖配合醫生檢查,我一會兒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