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薇不動聲色地換了一間病房,期間沒有告訴任何人。ai愨鵡琻同時她把玄月從新江召喚了過來。玄月五個小時之後抵達帝都,她和顧念一同先進了安知薇原來的病房,然後再通過暗門去到新的病房見她。
見到忍者神龜安知薇,玄月先是倒抽一口冷氣,然後跳起來就要去翻轉帝都揪出那幫縱火犯算賬。安知薇一把按住玄月,苦笑:“都到剩鬥士的年齡了,還學不會淡定!”
“你淡定!你自己說說你來帝都纔多久,不到兩個月的功夫,就從人變成烏龜!怎麼你不長多個殼出來?”玄月提着安知薇耳朵數落,按年齡她比安知薇大好幾歲,按輩分她是顧念乾妹妹,所以現在她有足夠資格責備安知薇,“黑皮那小子幹什麼吃的,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居然讓你在結婚那天當烤鴨!”
“別這樣說,黑皮如今正卯足勁在帝都鏟地皮呢。”
安知薇差點成了烤鴨,自己還被人冒充,黑皮視爲奇恥大辱,儘管表面上仍然一聲不吭,背地裡牛勁兒發作起來,貌似已經48小時不合眼地展開地毯式搜索。對方的犯案手法並不高明,留下了很多線索,從顧念走進來的時候的表情推測,事情大概已經有了眉目。果然,顧念接下來說的話,就讓安知薇苦笑不已瞑。
“果然是報應啊。他們有足夠的理由來恨我。”
顧念眉眼不動:“但是縱火總是不對的,他們要將要面臨控告。”
“可他們只是一對普通的老人。瑕”
顧念冷笑:“能夠受邀請進顧家婚宴的,就沒有普通人。”
扔硫酸的人,還沒有跑出醫院已經抓住了。跟縱火的是同一犯人,他們姓蕭。
是的,他們就是蕭曼的父母。
安知薇沒有讓顧念爲難他們,顧念也沒有這樣做。他從來不會爲難人,何況對方是一對年近六十的老人。安知薇讓玄月爲自己換上能見人的衣服,她最近都在趴着,爲了傷口透氣更好地恢復,不必要的時候連上衣都懶得穿。
如今大號的病號服反轉套在安知薇身上,後背還是冷颼颼的光着,她佝僂着背像個小老太太似的被玄月攙扶着走到外面。顧念只是威風凜凜地往桌子旁一坐,沉着臉用嚇人的眼光盯着面前面如土色的兩個老人。
只是走了這麼一小段路,安知薇就又累又痛,她需要極力忍耐纔不會露出馬腳來,顫巍巍地坐下,兩個老人同時垂目。
“爲什麼要這樣做?”安知薇首先打破沉默,輕聲問道。
沒有人理睬她。
“你爲什麼不去死?”蕭曼母親突然惡狠狠地說,“你都變成這個樣子了,爲什麼還不去死啊!”
顧念懶洋洋地說:“聽說F國如今還沒有廢除通姦罪,而且只要結婚當天女方不是處就可以按這個罪名定罪。”
蕭曼母親臉色又是一片灰白。
安知薇笑笑:“你們覺得我死有餘辜,對吧。”
“我的蕭曼本來可以嫁給朱燁的!”
本來可以,可是蕭曼有沒有想過,安知薇本來也可以過平靜的生活?要不是她要害人,又怎麼會反而害到自己?安知薇凝神注視蕭曼母親,最後確定老人對自己女兒的事一無所知。更重要的是,她捕捉到蕭曼母親強硬外皮底下的羞愧和張皇。
畢竟不是做慣壞事的人。
“蕭曼的事,我也很遺憾。”
斟詞酌句,慢慢醞釀着說。安知薇覺得哪怕美國總統的就職演說都沒有現在這幾句話來得艱難。
“只不過,那真的不關我事。我那時候也已經快要結婚,而且現在懷孕了兩個月。我不可能跟什麼F國王子有什麼緣分。我不知道爲什麼你們會遷怒我,你看,我也已經這樣了。你們都幾十歲人,何必到老反而搭進了自己呢?現在也不比古代,女人遠嫁出去就杳無音訊,F國雖遠,王宮裡總有網絡。要是讓蕭曼知道你們二老在國內出了什麼事,她又沒法幫忙,那麼你們又怎麼辦呢?”
兩個老人百感交集,神色變幻。顧念卻有些不以爲然。聽安知薇的口氣那就是要大事化小了,早知她這樣聖母,剛纔他就親自出手先把他們收監再說。
蕭曼父親氣哼哼道:“顧家勢力雖然大,我們蕭
家這幾兩骨頭也還是有些分量的!”
氣焰已經消了很多。
“我們本來不是敵人,何必說什麼氣話。我已經倦了,這件事不想再追究。如果想要追究到底的話,麻煩你們想一想,手裡握着證據的是哪一方。”孕早期的人果然特別容易累,安知薇只是坐了這麼一會,就直想打呵欠,她懶懶地說,“還有就是別忘了剛纔我跟你們說的話:你們如果在國內出事,國外的蕭曼可怎麼辦呢。”
一個因爲一頁情被政治婚姻婚配到外國的空頭王妃,可沒多少人身自由。
蕭曼父母頓時慘然起來,而安知薇已經不能再支持。玄月扶着她回房間裡去,接着下半場就交給了顧念去處理。
…………
顧念處理事情的手法可比安知薇要爽快得多,簡單地說就是恐嚇兼收買。蕭曼父母也是拿了請柬,只負責把人帶進顧家大院,他們說朱燁拍胸脯了,只要帶進門,以後的事就交給他們。
也是蕭曼父母不開眼,一心被朱燁花言巧語說得昏了頭,以爲有朱燁的手下人跟着,縱火總會萬無一失。結果發現房子燒掉,卻一個人都沒受傷時,還嫌不夠,自作主張跑過來扔強酸。他們自以爲倚老賣老顧念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這裡可是法治國家,要是沒有安知薇那幾句保他們的話,光是那攤縱火案就夠二老在牢裡養下輩子老了。
安知薇不知道顧念怎麼跟蕭曼父母說的,反正最後她也沒能見到兩個老人。
那天晚上,顧念回到房間裡,還一臉氣憤。
“就你聖母!這樣都放他們走!”
要不是顧及安知薇肚子裡還懷着自家寶貝,顧念就要戳她腦門子了。安知薇咬着枕頭無辜道:“我這是要給寶寶積德!”
“對了,你說爲什麼他們還來跟你過不去?”其實這個話題安知薇也很關心,這對老人最終都沒有交代自己的作案動機。
顧念說出來則更覺得憤怒:“他們就是赤果果的羨慕嫉妒恨!”
在結婚前幾天,安知薇休了婚假。就在那時,樂團裡收到一封來自維也納金色大廳的演出邀請函。邀請函上注的名字,就是安知薇。
這件事在樂團裡造成了不大不小的轟動,這些人裡面,去過維也納的人不少,但是像安知薇這麼年輕就受到邀請的,卻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鄒團長考慮到安知薇正在休婚假,就把這件事暫時壓了下來。安知薇這時候纔想起,自己貌似確實收到過徐敏一條神經兮兮的恭喜短信。
“可是我被邀請,跟蕭曼有什麼關係?”
“蕭曼父親也是樂團老領導,消息靈通。他大概認爲,要是蕭曼不出意外嫁到F國,這張邀請函就是給她的了吧。畢竟登上金色大廳,是所有音樂界的人的夢想。”顧念不屑地說,“哼,毛病。這金色大廳又不是打籃球比賽,中鋒受傷換替補上場,受到邀請也是實力體現。”
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讓別人得到。安知薇能夠理解這種想法,卻無法賦予同情。
接下來的日子,安知薇就開始專心養傷兼保胎。
在飽受驚嚇和顛簸之後,安知薇一度出現先兆流產的跡象,把顧念嚇得夠嗆。除了每天勒令安知薇躺着不許亂動之外,還到處蒐羅了各種補品給安知薇當飯吃。
在一連吃了一個月燕窩之後,安知薇終於爆發:“我是保胎,又不是養豬!”
她的腰圍都粗了一圈了,讓她產後怎麼瘦身!
“就算是養豬也得給我吃。老媽說了,第一胎流產以後很容易不孕不育。”某人習慣性地要暴力解決,被安知薇一眼瞪過去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到牆角,“反正那個邀請函是一年之後的……完全來得及瘦身嘛。”
金色大廳的新年音樂會邀請函,照例是提前一年發出。好讓受邀請者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曲目。
勞碌命的安知薇,在度過頭三個月的危險期,背部傷口也完全康復之後,就每天坐在鋼琴前練習不輟。幸好接下來的幾個月,小寶寶都表現乖巧,每天在鋼琴聲中一動不動,偶爾打打呵欠或者蹬蹬腿什麼的,也都動作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