嬗笙在看到流景在的時候,心裡便已經是“咯噔”一聲,他再將消息告訴她,她幾乎站不穩,腳下像是下樓時踩空,然後連連摔倒。
“二哥?誰,誰出事了?”
“白東城。”流景嘆息,一字一句說着名字。
嬗笙閉上眼睛,腦袋裡已經炸開了,什麼都想不起來,暈眩的感覺陣陣襲來。
“我們找個靜一點的地方說,這塊人多眼雜。”流景伸手,拉過她的手腕,幾乎是拖着她往外走着。
流景的車子停在住院部的後面,兩人各自繞過車身坐到了兩邊。
“嬗笙,你得挺住。”流景看着那邊嬗笙已經近乎透明的臉色,心中大疼,直接握上了她的手,希望給她力量。
從流景出現到告知白東城出事的消息,到現在,那種沉惴的感覺快把她壓得透不過氣來,但她暫時還能找到自己的聲音,“流景,到底是怎麼回事,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我也是上午剛剛接到的通知,因爲二哥職位的特殊,本身就是執法人員,所以這次是中共紀檢親自下來的人將他帶走的。”流景凝重的說着。
嬗笙逼迫着自己冷靜,本來就已經做好準備要面臨這種狀況了,可真正到來的時候,還是讓人不堪重負,她咬緊牙根,有些顫抖的問着,“那具體是哪些事情,你知道嗎?”
“現在只是隔離審查,在沒有正式批捕以前,沒有人知道。”流景搖頭,看到她脣色都漸失,忙又說着,“不過我已經找人打聽了,而且大舅大哥那邊也都在活動着情況,之前我和二哥談過一次,他應該是被人黑了!”
嬗笙呼吸已經亂了章法,擡手掐着眼皮,因爲跳的實在是太厲害了。
“而且,這件事情似乎跟你繼母有關。”那邊的流景頓了下,繼續說着。
“顧燕青?”嬗笙擡頭,瞪大眼睛看着他。
流景點了點頭,“嗯,你爸爸……穆雷,在獄中,當時我將他入獄的原因告訴過你,想必你也是和二哥說了,二哥一直都沒間斷的幫他在獄中疏通。”
“我不懂,這中間有什麼關聯?”嬗笙茫然的看着流景,他說的,她也是都知道,在當初兩人因爲這件事有過嫌隙,他也曾說過,會盡最大的可能來幫助穆雷。
很過我都。“我現在也不知道,但是,那個獄長,以及檢察院相關的官員因爲受賄已經被正式批捕了。”流景也是有些煩躁的扒了下頭髮,“二哥那邊其實也不知道太多的情況,他會有預料,是因爲上面總會有風聲傳下來,他有什麼交代你的嗎?”
“他就是說,若是有什麼事發生,有什麼人來找我,讓我堅定一點,我們是離婚夫妻……”嬗笙現在再次回想起他的話,眼淚充斥着眼圈。
“看來,他是真的愛慘了你。”聞言,流景有些許的恍惚,隨即苦笑着慨嘆。
嬗笙已經無需對他的話做任何評論了,白東城的愛她是最清楚的了,她想到之前他說的話,忙追問着,“但你爲什麼又說和顧燕青有關?”
“二哥這樣告訴我的,他也正在極力調查,但我估計是沒調查出來,就已經被帶走了。”
“那麼我們現在去找顧燕青,她就在以前我工作的那家公立醫院裡,我們去問她,流景,你一定要幫他!他一定會平安無事的,一定會!不是說被人黑了嗎,那一定會沒事的!”嬗笙說到最後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別急,現在情況誰都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樣的,我當然會用盡一切辦法,因爲不僅是我要你幸福,還因爲他是我二哥!”流景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嬗笙重重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也不必多說什麼,她給護士長打了個電話,請假,跟着他坐車一塊離開。
冬日的晴天很特別,會有那種懶懶的感覺,高速上有兩輛警車同車速奔馳着。
看着車窗外飛快掠過的景物,白東城暗暗想着,此時應該已經是出了c市吧,隨即,他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然後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是什麼,踏入政界之前,白易就曾經告訴過他“雙規”的可怕性,因爲很少有好結果的,能平安着陸的,真的是少之又少,因爲既然上面通過雙規請求了,那必然是證據的。
而且現在車子已經是行駛離開了c市,能看出此次問題的嚴重性,因爲如果是當地紀委的話,地點都會放在本地,但如果檢察院插手了,那麼纔會行駛異地雙規,爲的就是避免當地人情網影響到辦案人員的工作。pvhl。
在他身邊,有兩名面色冷峻的男人各坐一旁,將他夾在中間,全程目光都緊盯着他在看,而即便是這樣,白東城的氣勢一點也沒被兩人壓倒,反而很坦然自若,似乎對他們咄咄的視線很習慣,顯得出奇的平靜。
車子從高速公路上下來,又行駛了一段,然後停了下來,白東城也不知是哪裡,隨着兩邊男人一同下了車,他眯眼朝四周看了一圈,院子很大,周圍都是五六層高的老式樓,看起來應該是某個不算富裕的小學,因爲操場上有着籃球框和足球場地。
從副駕駛席位下來的是紀檢派下來的黎檢察長,年紀四十左右,中等身材,給人印象最深的是他一雙小黃豆眼,流轉之間精光乍現。
他看到白東城這樣不鹹不淡的神情也是很詫異,他能做到檢察長這個位置,在他手裡被雙規的官員也是無數,倒是很少能看到這樣鎮定自若的,況且還這麼年輕。
從他們去立法院找他時,他除了皺了下眉,一直都很平靜,這樣的氣勢讓這黎檢察長未免有些惋惜,朝着他身邊的男人眼神示意了一下。
那兩名男人立即領意,夾着白東城說道,“白立委,請跟我們往這邊來。”
白東城默默的跟着兩人走進樓內,上了二樓後進入最裡面的一個房間,不禁站在門口端詳着,房間內的窗戶都是用木板封上的,外面的視線幾乎都透不進來,燈也是昏黃的那種燈泡,裡面的設施更是可憐,只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無其他多餘物品。
“這就是審訊室,白立委,請進!”後面兩名男人異口同聲的說着。
白東城嘴角微扯,其實就是不掛牌的牢房,但他也沒多說什麼,跨步走了進去。
他進去沒多久,有兩名男人走了進來,其中一名是之前的那位黎檢察長,負責問話,而另一名稍顯年輕,大概三十歲左右,負責做筆錄。
“白立委,你除了是立法委員也是民意代表,所以將你帶過來,也還算是秘密進行,沒有定罪之前,總歸還是要保全你的形象。現在開始,請你認真配合。”
白東城點頭,雖然有不嗤,但面上依舊不波瀾,都只是說的好聽,保全的應該不是他的形象,而是怕沒正式批捕前引起輿論的騷動吧。
黎檢察長一手放在桌子上,再次打量着這位年輕人,全程他就只說過一句話,是要將他帶走的時候,他問了句,可以打一通電話嗎。
雖然不知道他要打給誰,但絕對是不可以的。
黎檢察長坐直,換了語氣,“白東城,有人舉報你在擔任立委期間,執法瀆職,利用本身官職對有關部門官員有行賄的行爲,希望你坦白從寬。”
“沒有。”白東城擡頭,嚴肅的回着,目光毫不逃避的迎視着。
車子纔剛停穩之後,嬗笙就從車上跳了下來,直接奔到住院部,後面的流景緊追其後。
從電梯裡出來之後,嬗笙便直奔顧燕青所在的病房,敲門了幾聲後,裡面並沒有傳來聲響,她一急,將門推開,可裡面空空,什麼人都沒有,被褥牀單都是新換的,很整潔。
“是不是出院了?”流景看到情景,皺眉問着。
“不可能這麼快,怎麼的也得一週以後!”嬗笙搖頭,隨即快步走出病房,來到護士站,對着裡面的護士詢問着。
“噢,那間病房的病人啊,上午的時候被人帶走了。”護士聞言,想了想,然後眨了眨眼,回答着。
“被人?什麼人?”嬗笙嚥下唾沫,嗓子疼的發緊。
“當然是有關部門的人了,好像是紀檢的人員帶走調查瞭解一些情況,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事呢!”護士回着。
“糟了,事情不好弄了。”流景聞言,面色凝重到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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