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做筆錄的工作人員停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請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做韓睿的男人?”說着,從文件夾裡抽出張照片,沿着桌面推到方晨面前。
這張照片顯然是從較遠距離拍攝的,光線和角度都算不上太好,但是相機的像素夠高,所以圖像十分清晰。
照片中的韓睿正從他自己的夜總會裡走出來,身後跟着五六個手下,一行人與他一樣俱是黑衣打扮,在夜色、霓虹以及熙攘平凡的路人的映襯下顯得鶴立雞羣,十分醒目。
照片只遠遠地攝到韓睿的半張側臉,可是竟然那樣奇異地,依舊可以看得出他的劍眉星目,俊美無比,冷肅的氣質彷彿一道無形的屏障,即使在這樣靜止不動的紙片上,也將他與衆人界線分明地隔絕開來。
方晨的視線只在上面停留了一會兒,便擡起頭來,不動聲色地說:“認識。”事實上,早在警方出現在報社門口的時候,她就沒想過要否認。
她的神情很平靜,心臟卻突然有一點緊縮。
似乎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以爲正在漸漸地將這個人遺忘,可是此時,某種不知名的十分細微的疼痛悄無聲息地襲來。
“請問,你與韓睿在現實生活中是什麼關係?”
“朋友。”
“僅僅只是朋友這麼簡單?”中年男人的眼睛裡流露出明顯質疑的光芒。
方晨深吸了口氣,神色平淡地說:“拍這張照片的時候,應該算是男女朋友。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我們很久沒聯絡了。”
“哦?”這樣的答案似乎令對方有些吃驚,“你的意思是,你和他已經分手了?”
“是的。更準確地說,我只是他的女伴而已,對他的事情瞭解得很少,所以如果你們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恐怕你們找錯了人。”
大約是沒想到方晨會把話說得這樣坦白,穿便衣的中年男人反而沉默了一下,水筆筆尖停留在紙面上方,似乎是在揣度方晨話裡的真實性。
方晨擡腕看了看手錶,道:“不好意思,單位裡還有工作等我回去處理。能回答的我都已經回答了,請問你,需要我再確認一遍今天所說的都是實話嗎?”
“那先就這樣吧。”對面的男人率先站起來,微笑道。
或許是方晨的態度不錯,又或許是她從頭到尾確實表現得無懈可擊,所以即使對部分談話內容仍抱着幾分懷疑,但他還是開門將她送了出去。
“方小姐,如果有需要,我們還會再聯繫你。”他最後說。
“沒問題。”方晨點頭,誠懇地道別,“希望你們儘早破案。”
一輛黑色轎車靜靜地泊在公安局大門對面的路邊,當方晨快步經過的時候,車窗恰好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