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實習大夫用白布蓋住了奶奶的遺體,紫菡頭轉向一側,在她看來那張白布就是陰陽兩屆的分割線。大夫接着要把老人推到太平間去,楚磊攔住說:“現在不能推走!”那個實習大夫爲難的說:“我們院裡有規定,病房裡不能……”可是看到楚磊那陰沉的臉,沒敢再說下去,剛纔對主治大夫發火的一幕他看的清清楚楚,不由得看向自己的老師。主治大夫更是心有餘悸,見楚磊皺着眉頭,怒火還沒有消下去又增添了悲傷,他上前一步商量說:“楚總,兩個小時夠嗎?”楚磊沒有理他,眼睛看向窗外。突然從門外傳來一個女人的哭喊聲:“我的親孃啊……”一個微胖的女人衝了進來,雙膝跪地,趴在老人身上嚎啕大哭:“我的親孃……你怎麼就撇了我走了呀……”紫菡見是大姑,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不等家裡人起身,主治大夫便示意兩個實習大夫將她攙起來,嘴裡一邊安慰說:“請節哀!請節哀!”主治大夫又急忙對楚磊說:“那就請你們不要大聲痛哭,有需要您再找我!”說完逃命似的帶着衆人出去了。
不多會,紫菡的爸爸叔叔還有其他的親戚也紛紛到了。紫菡見爸爸一直不停的打電話,通知着家裡的其他朋友,問:“我媽呢?”“她身體不好,不能受刺激……”宋舜說的含含糊糊,又藉口要打電話躲了出去。紫菡心裡明白,心裡涌上一股淒涼。紫菡的大姑在房裡捶胸頓足的哭喊着:“我的媽呀,您怎麼就這麼走了啊?你讓我怎麼活呀?我的媽呀……”衆人看的是肝腸寸斷,痛哭流涕。紫菡越來越看不下去,拉着楚磊去了外面。楚磊給王智名打電話:“老太太去世了,我現在在中心醫院,把公司的車都全調過來!”
紫菡默默的站在樓梯下的臺階上,心裡還是不能相信奶奶已經去世的真相。太陽已經西沉,天邊的晚霞變得通紅,看着越來越濃的暮色,她開始覺得奶奶猶如今天的太陽,越走越遠。紫菡就這樣沒有任何思維的站着,也沒有淚水,在這最後一個月裡,看着奶奶每天都要忍受病痛的折磨,有時候內心裡甚至希望奶奶早點去天堂,或許這對她來說更是一種解脫。
王智名很快就趕到了,還帶了一個很大的花圈。見到楚磊和紫菡很公式的說:“老人已經走了,請節哀!”紫菡含着眼淚說:“謝謝您,我奶奶生病的時候來看了那麼多次,現在又親自……”“哎呀!”王智名急忙打斷了她的話:“咱們都是自己人,怎麼跟我客氣上了?我把車和司機都留在這裡,隨時聽用!”接着又跟楚磊彙報說:“楚總,劉平明天一早會將總部的車都派過來!”楚磊點了點頭。王智名又去病房看了看其他人,又安慰了一會兒她的兩個姑姑,就先走了。等全部親戚趕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衆人看過奶奶的遺容後,老人就被推到了太平間裡。晚風吹過太平間的門,吱吱作響,這濃厚的夜晚又增添了一抹詭異,在門關上的那一刻,紫菡才真的感到奶奶永遠的離開了她。
大家一起回到奶奶家裡,爺爺已經知道了一切:“還好上午去看過他!”說完便不再說話,把奶奶生前最漂亮的一張照片擺在牀前的桌子上,又去廚房找了蘋果和點心,他一邊認真的擺着,一邊說:“我知道你牙不好,總不愛吃蘋果,可我呢就想你到那邊平平安安的……”紫菡看着爺爺悲傷的樣子,原本稍稍平靜的心又開始隱隱作痛,眼淚也流了下來,她想給爺爺幫忙,楚磊卻拉住她說:“還是讓爺爺自己做吧!”
家裡主要的親戚聚在客廳裡,宋舜點了根菸說:“我們現在得趕緊開個會,先成立一個治喪委員會,我覺得……”紫菡大姑不耐煩的打斷他:“你真是羅嗦,趕緊商量着大家該幹什麼幹什麼就行了!”紫菡泡好茶,端着出來的時候,大姑父正在說:“我覺得楚磊負責迎送親戚正好!”不等別人說話,紫菡說:“大姑父,他不是司機,我們所有的車都有司機,你也該清楚他的身份!”她聲音不大,字字卻都很有分量,大姑父聽了,臉上有點難堪。楚磊看在眼裡說:“我去安排殯儀館的事情吧!”他主動化解了彼此的尷尬。
出殯那天,楚磊很早就去了殯儀館,而紫菡則先大家去了太平間。原本爺爺也堅持要去殯儀館,可是宋舜怎麼都不答應,爺爺犟不過他,一個人在家裡生悶氣。
木紫菡從醫院到了殯儀館都沒看到爺爺和媽媽,問爸爸:“媽媽爲什麼沒來?”“她心臟不好,會受不了的!”紫菡皺了皺眉頭,打電話過去:“奶奶都已經去世了,你不過來送送她太不合適了!”媽媽在那邊大聲吼道:“我受不了這樣激動的場面!你想我犯心臟病也死嗎……”紫菡聽她這麼說,不等她說完,就把電話掛掉了。
殯儀館一切安排的非常有序,所有的休息廳裡都準備好了茶水,香菸還有礦泉水。追悼會大廳裡照片,輓聯和鮮花也全都擺好了。紫菡到了殯儀館的時候,楚磊在一個休息室裡喝茶,王智名正指揮着手下的人忙着忙那。紫菡對楚磊說:“你辛苦了!”
“不辛苦!”又指了指王智名說:“都是他乾的!”等紫菡爸爸和叔叔到了以後,楚磊又親自帶着他們去看選好的骨灰盒和存放骨灰的地方,衆人都非常滿意。來弔唁的人越來越多,很多打聽到是楚磊的親戚紛紛來了。楚磊誰也沒有見,只安排了幾個人在外面擋駕,自己躲在休息室裡抽菸喝茶。透過窗戶看到有兩家擡着棺材來了火葬場,便吩咐王智名說:“去告訴殯儀館的人,讓這些人等着,我們結束了他們才能燒!”王智名連忙點頭,快步的跑了。紫菡不解的問:“爲什麼要讓人家等,我們還早呢!”楚磊也不解釋,淡淡的說:“你不懂,聽我的就是!”
追悼會結束後,奶奶的遺體就要火化了。被擡起的那一刻,紫菡的大姑又一次哭天嗆地的撲了上去。衆人急忙上前攙扶,她反而更加的厲害了。紫菡看着眼前的一切覺得自己的心裡只有痛恨和悲哀,她痛恨自己爸爸和大姑的惺惺作態,奶奶生病這麼久,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認真的伺候過一天,還四處宣揚自己是孝子孝女,可是她卻更痛恨自己媽媽不肯來送奶奶最後一程,也悲哀自己沒有辦法改變這樣的情況。
下章預告:奶奶去世後,關於照顧爺爺還有奶奶錢的問題成了焦點,幾家人爲此六親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