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結束後,衆人一起回了爺爺家,說是要商量商量以後的事情,除了分配一下奶奶剩下的家產還要解決關於照顧爺爺的問題。紫菡和楚磊剛進門,保姆慌里慌張的向楚磊彙報說:“我做好了午飯讓爺爺吃,可他就是不吃,心情也不好,正自己一個人在房間裡呢!”兩人聽了趕緊過去看,就見爺爺坐在牀邊,低着頭,心情非常低落。紫菡坐到爺爺身邊安慰說:“奶奶已經走了,您別傷心了!”爺爺嘆了一口氣,聲音顫抖的說:“你爸不讓我去送你奶奶,這是最後一面了……”爺爺說不下去,眼眶裡竟滾出幾滴淚來。紫菡愣了,在殯儀館她還一直猜測爺爺爲什麼沒有去,原來都是自己爸爸安排的。楚磊安慰說:“您年紀大了,怕您去了心裡難受,是爲您身體着想!”爺爺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楚磊又接着說:“您先吃點飯,奶奶已經走了,您的身體不能出問題!”爺爺還是搖頭:“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休息休息!”兩人只好答應着出去。
紫菡大姑一進家門就看見了紫菡的媽媽,她斜着眼打量着她一眼說道:“追悼會你不去,分錢的時候腿倒是快!”媽媽哼了一聲,立刻反脣相譏:“我不去就是受不了你那個假惺惺的樣!”大姑立刻暴跳如雷,手指着她大聲吼道:“我怎麼假惺惺了?我怎麼假惺惺了?你說這話什麼意思?”紫菡媽媽不耐煩的將她的胳膊撥到一邊,不屑的說:“老太太活着的時候你不去伺候,現在跑去哭喪,好象顯擺自己多麼孝順似的!”
“你去了嗎?你不是也一天都沒去嗎,你還好意思在這裡說三道四……”
“我沒去是因爲我身體不好,再說我女兒女婿出了多少力,又是買藥,又是找大夫,要錢出錢要力出力,你兒子呢?”
“哎呀!小時候嫌小菡兒長的醜又不是男孩,不到六個月就扔給老太太,自己管都不管,都以爲你沒這個女兒呢,現在孩子長大了,又提起女兒來了,你還要不要臉?我都替你害臊……”
“你要臉,你的臉還沒你屁股值錢!”紫菡媽媽這次人身攻擊立刻將爭執一下提升到了對罵,紫菡的大姑顯然反應不夠迅速,沒有找出回罵的詞語,又忍不下這口氣,聲嘶力竭的喊道:“你敢罵我!”說罷便向她衝了過去。眼見着一場惡戰就要開始,紫菡小姑趕緊上前拽開了他們,兩人雖然沒動起手來,但是都在搜索着極其惡毒的詞彙咒罵着對方。
紫菡隨着楚磊出了爺爺的房間,見大姑和媽媽正吵的不可開交,本想勸勸她們,楚磊卻拉着她去了書房裡。紫菡微微不滿的說:“怎麼不讓我去勸她們啊?”楚磊搖了搖頭說:“沒看見大家都在看熱鬧,你再摻和進去就是三個女人一擡戲了,幹嗎讓他們看笑話?”紫菡嘆了口氣說:“磊,你知道我最怕的事情是什麼嗎?”楚磊搖了搖頭,她苦笑着說:“遇到潑婦!”楚磊笑出聲來,說:“那麼你知道最最可怕的事情是什麼?”紫菡莫名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一秒鐘後他才慢慢的說:“遇到兩個潑婦!”接着又說:“但是最最最可怕的是……”他向客廳一指,在紫菡耳邊小聲說:“兩個潑婦吵架!”紫菡聽了不自在的撅了撅嘴,有些不滿的說:“那是我大姑和我媽!”楚磊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換了另外一個話題說:“你覺得誰會來照顧爺爺?”紫菡搖了搖頭,眼神中有些暗淡:“不知道!”楚磊還想說什麼,突然宋舜推門進來了:“你們兩個出來一下!”
兩人在客廳裡坐下後,紫菡媽媽和大姑嘴裡還在唧唧咕咕的進行着人身攻擊。宋舜說:“我知道你們本來打算五月份結婚的,可是這麼不巧,老太太去世了,按照我們這裡的規矩,一年之內家裡是不能有結婚這樣喜事的!”紫菡只覺得心裡涼了半截,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什麼。宋舜又說:“其實我們大家倒是無所謂的,也都盼着你們早點結婚,只是家裡親戚那麼多,還有很多長輩,他們都忌諱的!”楚磊心裡暗罵:“又是該死的破規矩!”表面上卻依舊淡淡的說:“知道了,我會再安排的!”又看見紫菡滿臉的委屈,眼淚就在眼眶裡轉,於是握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緊接着大家就開始討論家產和爺爺的問題,宋舜擺出一副長子的模樣說:“老太太原來的單位補給了一萬多塊錢,但是過去的錢就不知道在哪了,估計老頭知道!”
小姑說:“你們也知道,雖然老爺子是離休老幹部,但他可是公私分明的。原來老太太的錢生病都花了,從楚磊開始送藥才攢了些,活着的時候就說了要全部給小菡兒結婚用。”紫菡在一旁聽見了急忙擺手:“不用,不用,我也不需要!”小姑說:“你奶奶說了知道楚磊條件好,但那是她要給你買嫁妝的!”紫菡聽小姑這麼說,想起從此再也見不到奶奶了,眼眶又紅了。叔叔在一旁也插話說:“這次在殯儀館裡所有的費用都是楚磊花的,補的那點錢也給他吧!”又對楚磊說:“就這一些,多了少了,你也別計較了!”楚磊說:“不用,還是……”“人家楚磊多有錢啊,能看上這點錢?我看……”大姑打斷了楚磊的話。“有錢也不是你的,用你說三道四的!”紫菡媽媽又打斷了大姑的話。楚磊愣了愣,微微有點惱火,也許是當老總當老大習慣了,從來沒人敢打斷自己說話,更別說在自己眼前這麼猖狂。換做過去早就發脾氣走人了,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忍着坐在這裡。
大姑見楚磊沒有說話,顯然沒和自己岳母站在一條戰線上。立刻擺出一家之主的架勢,氣勢洶洶的指着紫菡媽媽說:“我告訴你,你不是這家的人,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大姐,你這話就不太好聽了,兒媳婦不是一家人啊?”一直沉默的嬸嬸也發話了。
“就是,要不然大姐夫也別坐在這!”紫菡媽媽彷彿找到了統一戰線的人。大姑一聽她們矛頭又指向自己老公,頓時閉了氣,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不說話了。紫菡媽媽見小姑和叔叔都說把錢給楚磊和紫菡,就等於是給了自己,也不爭執了,一瞬間,整個客廳裡安靜的只有幾個人急促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叔叔又問楚磊:“你什麼意見?”楚磊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重新合着眼簾窩在沙發裡。他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剛纔還跟紫菡說最最最可怕的事是兩個潑婦吵架,現在看來遠遠沒有四個女人爭家產恐怖,自己手段也算高明,無數的女人被他搞得俯首稱臣,唯獨在紫菡家人面前無計可施。
紫菡也知道楚磊生氣了,輕聲問他:“我替你做主行嗎?”楚磊笑着點了點頭。紫菡說:“把奶奶補的一萬塊給小姑吧,這麼多年她一直照顧奶奶,功勞苦勞都有的,這點錢也不多,至於原來奶奶攢的錢還是給爺爺留着吧,將來爺爺還需要錢呢!”她說完又問楚磊:“好嗎?”楚磊沒想到她處理的如此明白大方,笑着點了點頭說:“你和我想的一樣!”
“那不行,我們也出力了,當時你奶奶出院我們還出了兩千塊呢!”大姑首先否決了紫菡的提議。“我家還出了一萬呢!”紫菡媽媽原本就跟自己的大姑姐水火不容,只要她一說話馬上就出來反駁。紫菡的嬸嬸一直默不作聲的盤算着自己能分多少錢,剛纔說給紫菡的小姑和爺爺本來是失望之極,既然有不願意的她也跟着說:“我們出的更多……”
宋舜一看局面有點亂,若是讓這幾個女人鬧下去,不僅自己家一分錢拿不到,楚磊和紫菡也是很危險,他急忙制止說:“行了行了,不說這個問題了,先說老頭的事吧!”“告訴你,咱們不管,你別忘了他對咱們多壞!”紫菡媽媽這次扮演了夫唱婦隨的角色,隨着自己老公的話題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紫菡在一旁聽了媽媽的話愣住了,她確實沒想到自己母親會說出這樣的話。大姑也急着說:“我們更沒義務!”小姑說:“我也得家去了,我兒子馬上就要準備結婚了……”大姑說:“應該老小管,就你一個人過繼給老頭了……”嬸嬸衝着自己老公說:“你要敢把老頭接咱們家去你小心點!”……一時間整個屋裡裡又嘰嘰喳喳的亂作一團。爭執的聲音越來越大,陳穀子爛芝麻的陳年舊事全抖了出來,話也說的越來越難聽,完全不像是兄弟姐妹,倒像幾隻不肯服輸的鬥雞。楚磊有些煩躁,驀地站起身來拉着紫菡的手進了書房,也把小姑招呼過去。
頓時房間裡安靜了,大姑指了指他們小聲說:“聽聽,肯定是楚磊給她錢了!”這次紫菡媽媽沒有反駁她,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楚磊從皮箱裡拿了一沓錢遞給小姑說:“我知道您辛苦了,這點錢回去給兒媳婦買點東西,您不要嫌少,全當我們的賀禮了!”小姑急忙推辭,紫菡說:“您就拿着吧,這幾年您受委屈了,姑父又和您離婚了,再說這點錢也不多!”說完硬塞給了她。
楚磊又拉着紫菡去了爺爺的房間,把保姆也叫了進去。爺爺睜着眼躺在牀上,眼裡還含着眼淚,紫菡知道他一定聽到了外面的爭吵暗地裡傷心。楚磊安慰他說:“您別生氣,我和紫菡先回去處理點事情,下次讓唐笑明的車來接您去我們那住,您就堅持幾天,最多一星期!”爺爺還是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紫菡心裡卻是說不出的淒涼。
楚磊又拿出一沓錢給保姆,說:“我和紫菡下星期就回來接爺爺走,這些錢你先拿着,就撿好的給爺爺做,有事趕緊給我打電話,伺候好了有你的好處,要是瘦了病了,別怪我找你麻煩!”保姆接了錢,連聲答應了幾個是。
楚磊又對爺爺說:“我們馬上就回Q市,給奶奶燒七的時候回來接您,您千萬養好身體!”爺爺依舊是隻點頭,沒有說話。
客廳裡一片安靜,大家各懷鬼胎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兩人出來不等大家說話,楚磊推說公司裡堆了太多的事情要馬上回去。大姑第一個站起來挽留說:“就再呆兩天吧,還想叫你們到我們家去玩玩呢,都準備好了!”楚磊謝絕了,簡單的收拾了東西就離開了。
下章預告:兩人回到Q市,木紫菡無意的舉動挑起了楚磊積壓已久的慾火,木紫菡懲罰他做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