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車仔一般都是“自僱”人士。每個地下組織都有自己的地盤,地盤內的娛樂場所都是他們的財路,這種地方最怕有人鬧事,有人鬧事就會影響收入,自己請保安也擋不住亡命之徒,況且隔三差五的騷擾生意沒法做。夜種會是地下組織主要的財路來源之一,要麼自己開,要麼在別人開了之後展開充分的合作。他們會給夜種會進行各種增值服務,代客泊車便是其中一種。夜種會自己不用請工人,泊車出了什麼狀況也不用負責。顧客給的小費就是泊車仔的主要收入。泊車仔一般不想打打殺殺,在地下組織是最底層的存在,有些重要地方的泊車仔兼任放風、收集情報的作用,地下組織會給他們一點生活費。
範盅死死拽着陳丹給的千元大鈔,這是他從事泊車業務以來單筆最高收入,他怕放入口袋後會不翼而飛。他把陳丹的車開到停車場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緊張,鈔票掉到了座位地下,他打開車門想趴着他的鈔票時,一陣風吹過,掀起了副駕上蓋的布料一角。範盅擦了一下眼睛,以爲自己看錯了。
都是鈔票!
強烈的好奇心驅使他小心翼翼打開布料。眼前的東西讓他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有好一會,範盅都覺得自己沒在呼吸,只是張開了嘴巴。
怎麼辦!?
鑰匙就在自己手上,隨便開到哪個角落,把錢藏起來,再把車給開到另一個地方,出去躲一陣子,這些錢就是自己的了。
呼!呼!
範盅艱難的把布料蓋回去,內心的鬥爭結束了:陳丹問過他的名字!拿了錢他也跑不掉,難道不要自己的老婆孩子了?這得有多少錢!陳少剛纔那個笑容原來是這個意思。怎麼辦?這麼多錢在這裡,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我該怎麼辦?不如把車開到門口臨時停車位?不行,經理要是問了,我該怎麼說?算了!就在等陳少吧,反正他給的夠我幾個晚上掙的了。
範盅把鑰匙交給前臺後就在停車場徘徊,既不敢離車太遠,也不敢離他太近。好不容易熬到前臺要車,他掏出準備好的一百元給前來開車的另一個泊車仔,讓他把車鑰匙給他。一般來說,客人只會在停車時給小費,送車時是 不給的,那人也樂得沒事,就把鑰匙給了範盅。
陳丹看到範盅,對他笑了笑,他這纔想起副駕上都是錢,想裝下一個彭曉麗是不可能的。範盅從車裡出來,雙手顫抖着把鑰匙交給他。陳丹說道:“這麼巧,又是你。”
“陳少,可把我嚇死了。”範盅擔心了半夜,只覺得心力交瘁,陳丹的笑容就像惡魔般折磨着他,現在交棒了,總算鬆了一口氣。
“怎麼啦?”
“沒事,沒事!”範盅擔心自己萬一撞破了什麼秘密,豈不是無端惹禍上身?
陳丹低頭問彭曉麗:“你想去哪吃?”
彭曉麗低聲嘀咕,這傻子,口中說道:“你喜歡就行。”
江城的夜市很晚,在夜種會後面就有一間二十四小時的海鮮大排檔。陳丹對這裡並不熟悉,問範盅道:“附近有什麼宵夜?”
“陳少,後面就有。”範盅隨口給陳丹介紹。陳丹看着他和車子,說道:“麻煩你把車開過去,我們走過去吧,也不遠。”範盅沒聽清楚,卻見陳丹把鑰匙再次交給自己,愕然的望向陳丹,說道:“陳少,你的車太嚇人,我···”陳丹呵呵笑道:“你剛纔不是處理得挺好的嘛,給你。”陳丹掏出一張鈔票給他,說道:“到了後,麻煩你等等。”
範盅怔怔的看着眼前的鈔票和鑰匙從陳丹手中塞到他的手中,陳丹帶着彭曉麗慢慢走遠。
“陳少,副駕上放了不少東西?是什麼來的?”
“錢。”
“啊?你不怕···”
“一點小錢,怕啥。”
“···”彭曉麗心想:有錢的都是王八!但願這次是對的!
“想啥呢?”
“王八。”
“爲什麼?”
“嘻嘻,不告訴你,陳少和蔣生是朋友?”
“你認識蔣生?”
“我們場裡有誰不認識蔣生啊。”
“怎麼說?”
“他,他很難伺候的。”
“我看還好吧,也沒發什麼脾氣。”
“我也是聽說的,你知道,我不那個的嘛,姐妹們說,蔣生要一個晚上不停的,纔可以···”
“這麼誇張?”
“而且他不喜歡動。”彭曉麗臉上紅紅的,低聲說道:“據說有一次累壞了八個姐姐。”
“我C!這麼強悍?”
“嗯!陳少,你呢?”
“我什麼?”
“要多少個呀?”
陳丹手上用力把她抱緊,“我嚴重懷疑你前面說的話了。”
“我說了那麼多,你說的是哪句?”
“不出臺的那句。”
“人家說的是真的,人家還沒···”
“你這話估計只有剛纔那個泊車仔纔會信。”
“嘻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彭曉麗心裡暗歎,強忍着難過,保持曖昧的笑容,一頭靠在陳丹的肩膀上,不讓他看到自己的眼睛。說巧也巧,爲了老爸的事,她今天下了巨大的決心要把自己豁出去。
可是陳丹根本不用眼睛看。他的感知順着手上剛纔的力道,已經穿過彭曉麗的衣服,進入裡面,以他的經驗來說,彭曉麗居然真的還是初女。
“其實,我看得出來,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就直說吧。”
“啊!”
“沒事兒,如果能用錢解決就不是問題,如果不能用錢解決,需要暴力也沒問題。”
“江城這裡可夠不着蕭市。”
“蕭市發生的事,和你家人有關?”
“嗯···陳少,我本來打算求蔣生的。”彭曉麗突然雙膝跪在陳丹面前看着陳丹。陳丹在她跪地時伸腳在她膝蓋處擋着,把她拉了起來,說道:“幹什麼呢,你先把話說清楚,我不喜歡被人跪着。”
兩人已走到海鮮大排檔前,範盅站在他的車旁等他,陳丹接過鑰匙,說道:“你如果想換個工作環境,可以到水坑口街找迷你倉。”範盅愣了一會,說道:“謝謝陳少,我先回去了。”陳丹拉着彭曉麗找一個偏僻的位置坐下。彭曉麗一直在重新組織言辭,挨着陳丹坐好。陳丹胡亂點了一些東西,反正他不吃。
“陳少,對不起。”
“你,”陳丹看着彭曉麗,直到她羞紅了臉-不知道想到什麼。她長得極清秀,漆黑的眼珠子靈光流動,眼裡的霧氣讓人心軟,“還是直說吧,我不喜歡猜別人是怎麼想的。”
“陳少,我爸媽在我來了江城後也跟着過來了。”彭曉麗整理了思路說道:“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單程證,是我求斯姐幫忙弄的,原本想在這裡找個黑工做做,攢點錢就回去的。”
“嗯。”陳丹仔細觀看彭曉麗,濃妝改變了她的樣貌,陳丹透過妝粉,發現她的皮膚細嫩光滑,真實年紀應該不大。
“後來,我爸認識了一個道上的,他騙了我爸回去內地給他找,找···”彭曉麗羞於啓齒,她覺得自己的今天的窘境就是報應。
“找女孩?你說的是小的,還是大的?”
“小,很小。”
“可怒!”
彭曉麗抱着陳丹哭了起來,她恨他爸爸,更恨那些帶壞他爸的人。
陳丹心下厭惡,不過想到自己好像也沒好到哪去就算了。是有一種類型的地下組織專門從事嬰兒人口販賣的。這些人爲世人所不齒,也沒有幾個感說出去的。
“你爸到蕭市作案被抓了?”
“不是的,我爸碰到了蕭市的地下組織,說我爸傷天害理,要殺了他。”
“還有這樣的?”
“我也知道她罪有應得,但是,我也沒辦法,他都是爲了家裡···”
“蕭市發展挺好的吧?”
“現在不行了,到處都是蕭條,有好多人跳樓自殺了。”
“你想我怎麼幫你。”
“我爸說願意賠錢,找回那些孩子,地下組織的人給了我爸一些時間,馬上就要到期了,我爸他一個都沒找回。他們抓了我妹和我媽,下個星期再不 送回去,他們就殺了我媽和妹妹。”
“你想我幫你找人、借錢?”
“我想你和雄哥認識,又出手大方,找雄哥還不如找你,求你憐惜···”
“你爸的行爲···”陳丹沉吟片刻,幫助惡人等於害了好人。雖然他自己作惡,總算有個度,至少不會搞得人家妻離子散。
“陳少,我爸已經很後悔了,他真的懺悔了,爲了表示悔改之意,他剁了自己左手四根指頭,他一共才拐帶了兩個孩子。”彭曉麗看陳丹語氣有所緩和,更是哭的悽慘,整個妝都花了。陳丹拿出溼紙巾給她擦掉妝粉,露出本來面貌,顯得更年輕一點,臉上還有一點嬰兒肥,皮膚就像剛剝殼的雞蛋,吹彈得破。
“需要賠多少錢?”
“陳少,主要還不是錢的問題,我爸不知道買家是誰,找他的上家又不搭理。”
“上家是誰?”
“我爸只知道他經常會在藍波酒吧出現。”
“你認得嗎?”
“見過一次。他還想那個我,還好斯姐幫我擋掉了。”
好傢伙!我的小菜你都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