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益氣和張化明嘴角同時抽搐,都快抽成癲癇了。只有彭永江不爲所動,顯然他對於我們的德行了如指掌。不過最後還是彭永江開口的,“唐安,這個不合適吧?如果是在外面的就算了,這裡我們畢竟還不熟悉,胡亂惹事的話不太好吧?”
最後我和凌茜還是悻悻的放棄了這個不是很理智的決定,其實我內心裡還在想,這個很不錯了,燒別人家的祠堂啊,很牛逼的好不好?
我和彭永江一起退了出來,張化明走在後面還順手把廳堂的門關上了,顯然他也在擔心我過去一把火把人家祠堂給燒了。
這祠堂裡面的牌位多達一百多,而且上面刻着的字體是我們完全不熟悉的,根本不是我們知道的甲骨文金文一類的,甚至連梵文都不太像。所以我只能認爲這裡面的牌位可能是那些曾經沒落的文明所擁有的,他們的文字奇形怪狀,不認識也是應該的。
但是沒落的文明,往往有着我們不熟知的力量。這些力量雖然並不是很強大,但是大部分都很偏,萬一惹上了都不太好解決。最明顯的就是古代的西域之毒,一些莫名其妙的植物,都有着強大的能量。但正是因爲我們的不熟悉,才造成了對他的恐慌。
張化明和姜益氣不讓我回去燒了祠堂也是這個原因,爲了一時手賤,惹上一些不知名的東西,不太划算。
我們走到外面的時候,因爲我們是正面從廳堂裡面出來的,只有姜益氣和張化明關門的時候,傳來聲響,我纔回來一下頭。而這個時候,我們五個人都是正面對着院子門的,所以我們五個人都看見了,這未必是一件好事。
我們看見了什麼?我們看見院子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上了,而門後面還堆着一地碎屑。我清楚的記得,進來的時候,凌茜一腳就把木門踹的飛起,那破敗已久的木門怎麼可能承受的了凌茜的力道,頓時間就灰飛煙滅了。
可是現在……
現在那又是一具完好的木門重新出現在了院子門的地方,原本的木頭碎屑堆在了門後面。這是什麼情況?再生?我愣住了。
不只是我,所有人都愣住了,凌茜懷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腳,她對自己的力量產生了懷疑。
這具木門應該是趁我們在廳堂裡面查看的時候,不聲不響的出現在這裡的,反正我在廳堂裡面沒有聽見任何的動靜。可是問題來了,是誰這麼無聊,把木門又給安上去了?還是這木門長腳,看見了空着的沒有門的院子,心裡飢渴難耐,自己走過去堵住缺口的?
高七的日記裡也提到過這件事情,但是當時高七那多出來的院子門,是在第二間房子裡面。而且最後,出口還被梧桐樹給堵住了。高七沒辦法之下,只好衝着太師椅去了。
而我們……我看了一眼梧桐樹,我從進來的時候就盯着它,它一直沒有動過地方。一直就安靜的待在那裡,好像一切都和它沒有關係似的。我看了一眼梧桐樹被月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先前一直覺得猙獰,現在忽然覺得這影子多了一絲嘲諷的味道。
我頓時怒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眼裡蘭光一閃,大喝一聲:“奪影之術,靈魂索影!”
我的影子頓時脫離我自己的身體,嘴裡發出一聲尖嘯,然後閃電般的對着梧桐樹的影子衝過去!你就一植物的影子,你跟我嘚瑟個什麼?
但是這回我還是失算了,就在我奪影之術剛剛發動的時候,我的影子閃電般的與梧桐樹的影子完成了接觸。就在那一瞬間,我的影子忽然抖動,對影子無比熟悉的我知道,那是恐懼!
我的影子恐懼了!我難以想象,連忙閃電般的收回我自己的影子,一臉畏懼的看着那梧桐樹,嘴裡失聲道:“怎麼可能!”
我的身形一陣搖晃,凌茜連忙扶住我,問道:“唐安,你怎麼了?”
我目光中仍是難以置信,從我學會奪影之術到現在,奪影的時候從來就沒有失敗過!但是今天,我竟然抽取不了一棵大樹的影子?而且如果不是我影子退得快的話,那梧桐樹都要把我的影子給吸過去了,這……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麼樹?
我說:“道士,我竟然抽取不了這顆梧桐樹的影子,這顆梧桐樹有問題!”
在我發動奪影術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大家之所以沒有阻攔,肯定是知道我沒問題的。但是看着我的影子氣勢洶洶的衝出去,結果狼狽回來的時候,他們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張化明和姜益氣連忙站開,兩個人各守住一個角,虎視眈眈的盯着梧桐樹。
“唐安,怎麼回事,”彭永江愣住了,“這只是梧桐樹啊,難道它也成精了?”
“成沒成精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它身上,奪影術完全沒有用!”我近乎是吼着說道,“指不定那院子門就是它堵上的。奶奶的,這下唐家的臉算是被我敗光了,竟然連一棵沒有靈魂的樹的影子都抽取不出來。”
彭永江看我的臉色不像是作假,彭永江迅速的掏出一張符,大喝一聲,“神賜天眼,開!”
那張符頓時燃燒起來,然後化成無數的灰塵,彭永江說:“別閉上眼睛,讓灰塵掉落在眼睛當中,千萬不要抵抗!”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是出於對彭永江的信任,所有人都沒有閉上眼睛。我只感覺到眼睛處傳來一股火辣辣的感覺,灰塵的熱度還在燙着我的眼球。不過還好,這溫度並不是太高,在我逐漸適應之後,眼睛處反而傳來一股暖洋洋的感覺。
“這是什麼?”待到灰塵落盡之後,我頓時朝四周看去,發現空氣裡多出了許多張牙舞爪的東西。這些東西沒有實質,就彷彿是一團扭曲的空氣。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感覺這些東西是有生命的。
“當然是孤魂野鬼了,”彭永江沒好氣的道:“這裡是封門村,你要說這裡沒有一兩個孤魂野鬼什麼的,你信嗎?”
我看了一眼,說:“道士,你不是對這些最感興趣的嗎?怎麼,你不打算收服幾個?”
“你沒看到他們都快消失了嗎?都不知道死了快多長時間了。”彭永江哼了一聲,然後指着不遠處的梧桐樹道:“唐安,我要是你,我就不會說這些無聊的問題,你自己看看那裡。”
彭永江的符應該是給我們開了天眼,然後讓我們看到一些肉眼看不到的東西。我用剛剛得來的天眼看遠處的梧桐樹,剛剛一看,臉色頓時忍不住變化起來。
只見原本金黃色的梧桐樹忽然變成了黑色,所有的枝幹就好像是章魚的觸手一般扭動起來,原本金黃金黃的葉子也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於人類的頭髮。剛剛還被月光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也不見了,梧桐樹整個變成了一個張牙舞爪的黑色怪物。
我傻眼了,再次問了剛纔問過一遍的問題,“這、這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彭永江回答的非常乾脆,而且頗有點不要臉的味道,總之十分光棍。他眼睛一直盯着那扭曲起來的梧桐樹,“不過我知道你爲什麼抽取不了他的影子。”
雖然我很不情願,但是還是說了一句廢話,“爲什麼?”
彭永江拿手一指,然後一字一句的道:“因爲……它根本就沒有影子!”
嘩地一聲,隨着這個黑色傢伙的融入,梧桐樹就好像是被注入了興奮劑的人一般,樹幹猶如是跳着肚皮舞的波斯女郎,瘋了一般的搖曳。更爲奇怪的是,明明梧桐樹的枝幹那麼多,葉子數都數不清。但是地面上剛剛那團黑色的影子,已經不見了。
我目瞪口呆的說:“道士,這、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彭永江直接翻了個白眼,“你這不是廢話嘛,我剛都說了,我不知道。見鬼,這到底是什麼東西。靈魂不像靈魂,影子不像影子。不對,這貨根本沒有影子!”
我和彭永江說話的空當,那梧桐樹竟然又發生了變化,也不知道這貨前生是不是個魔術師。只見空氣中那些原本模糊的東西,也就是彭永江說的孤魂野鬼,呼啦一下子全部往梧桐樹那邊飛過去了。就好像這梧桐樹一下子變成了磁鐵,那些孤魂變成了碎鐵屑,一個一個的全部都給吸過去了。
砰地一聲,也不知道是哪裡發出來的聲響,反正我一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變形金剛’。從它變形到現在,總共也就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但是它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茂密的樹葉全部對稱一團,如同是混亂的毛線,但是這混亂當中卻又是有着秩序的,共同組成了一個頭發的樣式。梧桐樹四通八達的枝幹,這會兒全部化成了觸手,如同是被擒住的章魚一般,肆意的張牙舞爪,不加修飾。
如果不是我們親眼所見,如果不是梧桐樹下面的影子的的確確消失了,我絕對不會以爲一顆梧桐樹竟然能夠變成這樣一個大怪物。
彭永江說的沒錯,真是見鬼了。不,見鬼都算不了什麼了,我們見得鬼也不少了,更何況彭永江這個臭不要臉的天天都在女廁所溜達,見的鬼多了去了。但是見鬼的事還是很少見。
此時我們就真真正正的碰見了這‘見鬼的事’了。
彭永江說了一句頗爲不負責任的話,我嘴角一抽,“那你趕快想個辦法,這貨不是影子,我對付不了。而且剛剛施展奪影術的時候,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影子對它感到懼怕。”
姜益氣和張化明正在我們的後面,顯然也在想着辦法。凌茜比較暴力,她對於這個沒有什麼概念,凌茜刷的一聲掏出一大包黑色的東西,氣勢洶洶的道:“唐安,要不我把它炸了吧。管他是靈魂也好,影子也罷,只要炸藥一點,通通的都給我灰飛煙滅。”
我嘴角一抽,連忙制止了這個不是很理智的行爲。先不說這個長得奇形怪狀的梧桐樹能不能被炸死,光這貨到底是活的還是死的都無法確定,你拿個炸藥有什麼用?我有氣無力的指着院子的門口,“凌茜,你看看我們現在的處境,如果炸藥點燃了,我們自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