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底是什麼東西我也說不清楚,不過能確定的是,這東西具有極大的力量,而且肯定長有一副好牙口,其獠牙能撕裂牤牛一類大牲畜的毛皮,而嚼尺則能咬斷牛角粗細的大骨肉。
我問村長,村裡有沒有家裡沒人或閒置的院子,可供我們觀察一晚的。村長說,有是有,不過沒在村裡,離村裡人家有段距離,那戶人家早就遷到成立去了,所以條件稍微簡陋了點。
我說沒關係,同爲四化奮鬥,不吃點苦都不好意思稱爲新時代好青年!
郭村長問我還有沒有別的需要,我說有是有,可不知道村裡有沒有。
村長說:“小先生你就說吧,多少錢?只要我能辦到,有利於村民的,那就一定滿足你們!”
我說:“您誤會了,我不要錢,可我需要頭豬當誘餌!”
郭村長道:“哎,這可難辦了,還不如您說要錢呢,因爲村裡的豬早就吃絕了,這兩天已經輪到吃鵝吃鴨了!”
我一聽這話有點失望,因爲要是比豬再小的牲口,那就不一定能吸引怪獸的注意了。
正在我和村長一籌莫展之際,村民裡有人忽然喊道:“還有豬呢,郭底光家還有一頭豬!”
我一聽這名撲哧一聲樂了,怎麼還有叫這名字的。村長低聲向我解釋說,這人是個老光棍,嗜酒嗜煙嗜賭,年年一進臘月家裡就揭不開鍋了,所以人稱“郭底光”。幾位同志見笑了,他這樣確實脫了四化的後腿,我作爲村長也有管教不力之責啊!
我見我開了個玩笑,這村長卻當回事了,說起話來像是向領導彙報工作,趕緊打住說:“村長,既然有人說他有,那你給問問?”
郭老頭聽我這麼一說,便沖人羣喊道:“郭榮華,你,你出來,我問你,你家的豬還沒被吃掉是嗎?”
村長說完,人羣裡的一個禿頂老頭被推了出來,這人罵道:“今年我好不容易沒賣光剩了頭豬,卻被你們這些狼惦記上了,村長,不能強徵我的豬啊!”
郭村長說道:“榮華,你說啥呢,咱們是新社會,還以爲是國民黨保安團那?誰強徵你的豬啦?告訴你,用你的豬是給村裡辦大事,今晚過後,豬要是還活着,豬你還拉回去,主要是死了,那就算村裡的,村裡用其它款項給你補償。不過,起就奇怪了,別人家的豬都沒了,爲啥你家的豬沒事呀,快給大家介紹一下經驗,沒準還能減少點損失呢!”
那郭榮華還沒開口,人羣裡便有人喊道:“郭底光夜裡摟着豬當媳婦睡,那豬在他被窩裡,自然丟不了!”
郭村長有點尷尬,說道:“哦,這樣啊,那這個經驗可不好推廣了……”
“放你孃的狗臭屁!”郭榮華罵道:“村長,你別聽他們胡咧咧,我就是聽說別人家丟牛丟馬的,我家就有這頭豬,我唯恐丟掉,所以老早就開始入夜就讓他在屋裡,我盯着它才放心!”
我心想,這人也不容易,村長雖說村裡會給補償,但是村裡人把他強推出來多少還有點嫉妒加欺辱的意思,我就反感這種仗着人多強迫人少意願的,所以我把目光望去胖子。
這小子這回倒是很給力,瞬間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走過去就掏出了五張大“百靈”遞給了郭底光,說道:“大爺,這錢是村裡給你的第一筆補償款,您放心,明早上豬要是沒事,豬仍歸您,錢也算是給你的獎勵!”
通過一番努力,一頭半大豬總算弄到手了。晚飯就是在村長家吃的,即便是如此艱苦,村長還是殺了只雞,我們都不同意,可老人家說幹大事前不吃飽不行,而且吃雞有“金雞報喜”之意,希望明天早上你們能給村裡人一個結果,那這隻雞也就死得其所了!
懷着無比激動的心情吃了這頓飯,每吃一塊雞肉我都有種幻覺,像是有隻雞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對我說道:“我得死得其所,我得死得其所!”嚇得我後來沒敢動筷子,這都怪我呀,待着沒事非要提什麼四化建設,弄得老郭頭張口四化,閉口貢獻的!
吃了個囫圇飽,我們四個便不約而同地放下了筷子,村長大概見我們都沒怎麼吃,一邊張羅帶我們去那獨門獨院,一邊又給我們塞了幾個大饅頭拿上。
出了村子,朝西走了二三百米,我們看清楚了,西山跟果樹園下有一小院落,還是那種黑牆黑瓦小房,一看房子歲數就不小了。
進了院,發現豬圈早塌了,便直接將豬拴在了房檐下,交代幾聲,村長便趁着天還亮着趕緊回村裡去了。
進了小黑屋才發現,這條件也太簡陋了點,屋裡竟然連炕都刨掉了,可以說得上是一無所有。而且,爲了成功“釣魚”,我們還不能籠火,看來只能蹲牆根了。
爲了便於觀察豬的狀況,我們四個關了屋子前門,就坐在舊竈臺邊捂着大衣閒扯打發時間。多虧小王想的周到,走前給我們留了大衣,要不非凍死。
大炮抱怨:“我大伯也夠扣的,找咱們辦事,一點活動經費都沒有,小王也是,還說全全聽咱們指揮,結果吃完雞肉就跑了!”
我本來就沒吃飽,等到十點多的時候便又冷又困,沒辦法,便把懷裡還帶着點溫度的饅頭拿了出來,一人分了一個,一邊嚼一邊等。
吃到第二個的時候,我都已經吃不下去了,卻聽見在門口盯着的大炮卻吃越香,還吧唧上嘴了,我說:“大炮,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你這吧唧嘴聲村裡都該聽到了!”
我這麼損他,這小子竟然沒反應,一白起身過去看了看,說道:“這小子,讓他盯梢竟然睡着了!”
我和白胖子笑道:“這就傻吃孽睡,早晚報廢!”
話音剛落,我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丫的,他睡着了,那是誰在吧唧嘴?
我舒了口氣,正要退回來,忽然聽見“滴答”一聲,似乎是有水滴從房檐上落了下來。
這時節正值正月,滴水成冰,怎麼還有水滴呢?我趕緊又趴在門上,順着門縫向上一瞧,正好有一滴液體流了下來。
這次我看的很清楚,液體就落在我面前的臺階上,那是一滴血,鮮紅鮮紅的,彷彿還冒着熱氣一般。
我的心不由得一縮,丫的,果然來了。
這時候一白已經悄聲叫醒了大炮,三個人緊張地站在我身後等着我的而消息。我輕聲轉過頭,剛比劃了一個OK的姿勢,就看見三人忽然瞪大眼睛彷彿見鬼了一般。
我趕緊轉過身來又朝門外望去,只見一道鬼魅的黑影以極快的速度連續兩個跳躍,從房頂跳到了廂房上,又從廂房直撲沉睡中的小豬。
我們的眼睛甚至沒來得及眨眼,而那豬也沒來得及哼哼一聲,只見黑影像是幽靈一樣嗖的一下便將一百多斤的豬銜了起來,矯健地跳上院牆便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裡。
我們都看傻了,眼前的景象完全像科幻電影一般。直到看着怪物跳上了院牆我才反應過來,大叫一聲:“追!”
我們四個儘量保持速度的同時壓低腳步的聲音,出了大門便看見那黑影朝着西山果園深處跑去。剛纔還凍的瑟瑟發抖,結果才跑了一會就渾身大汗淋漓了。
胖子氣喘吁吁地在後邊嘀咕:“慢點啊,等等我!”
我說:“早就讓你減肥,等着你黃瓜菜都涼了!”
“老肖,你說這東西是啥?看着不像是髒東西!”一白跟在我身後輕聲問道!
大炮追過來反駁說:“不是髒東西能是啥?我看這次胖子還還真說對了,那鬼魅的飛越動作,不是飛僵還能有什麼做到?”
他倆正辯駁着,我忽然看見遠遠地那道黑影又折返了回來。我趕緊讓兩人住嘴,四下一張望,一邊正有一個稻草搭的三角窩棚,便領着三個人麻利地鑽到了裡面。
我們也就剛鑽進去,便見黑影一閃而過,又直奔村子裡面去了。好在我們提前都用石蒜香薰了身,管你是鬼還是畜生,都絕對嗅不到我們半點氣息。
三個人還要起身去追,我把他們攔住了,輕聲說道:“以它這速度,我們在跟過去根本來不及,不如等在這裡!”
“在這?人家可去村裡屠戮去了,咱們在這等哪門子啊!”大炮急了。
我說:“你沒看它來去匆匆嗎?就算它胃口再大,剛纔的那頭豬也不可能直接吞掉吧?我看它一會必定還會叼着家畜回來!”
“老肖,平時你總愛衝大尾巴狼,今天你怎麼不分析分析,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啊!跑起來風一樣,跟着半天竟然連外形都沒看清楚!”一白一邊朝外邊張望,一邊問我。
“不知道!”
“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起初我也以爲它是個殭屍之類的,可是你們剛纔有沒有留意,它從廂房上跳向豬落地的時候是四腳着地,所以我當時認爲它是個動物。但是就在剛剛,它從咱們面前飛馳而過,我卻又看到似乎是兩腳着地,所以現在我也不知道了!”
白胖子羨慕地說道:“你竟然能看到這些?我怎麼就看見一團黑影啊!”
我說道:“咱天生就有這收絕活,我記得小時候村裡賭錢推閉十,每次去二姥爺都帶上我,名義上是他陪我一起玩,實際上他是叫我去幫他抽老千去了。我在他身邊坐定,那串餅子牌動來動去,我就憑這雙眼睛就能粗略記得一二,然後在悄悄指示他下哪一門,回回就屬他賺的多,然後他在分出一點來給我做零花錢。”
“真的假的啊,你要有這本事可以去澳門啊,還不得成了賭神啊!”白胖子聽的入神,不禁感嘆道!
我說:“唉,這不是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嘛!有一天玩的太久了,我困得睡着了,隨便給他指了個方向,誰知道老爺子把一晚上賺的都壓了進去,最後全虧了進去。結果他怪我我怪他,搞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們耍賴了,正在吵的時候,警察來了,把包括我倆在內的三十多人都以聚衆賭博抓了起來!出來後我姥姥和二姥姥讓我兩立下重誓‘永不再賭’後才讓我們進家門,從此以後我就以8歲高齡退出東川賭界了!”
“哈哈,二老爺子可真搞笑,哎不過可惜你了,一代賭王胎死肚中了。那感覺就像‘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羣太監上青樓啊’!”胖子感嘆道。
我罵道:“你丫的這是什麼比喻啊,這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