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出的這叫啥招?我看他說的老輩人才是誤人子弟呢!我相信這招可能管用,因爲那狼一看這人滿臉是屎,肯定噁心的不敢下口了!
我對大炮說:“我也沒主意了,你看看咱們的包裡,還有啥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都試試!”
大炮一股腦的把他的口袋和我的口袋都倒了出來,唸叨着,墨斗線不行,黃紙不行,捆屍繩不行,怎麼都他媽的是沒用貨,硃砂沒用,桃木釘沒用,安全套沒用……
我們三個本來都緊張死了,忽然聽到了這個詞,不約而同的驚道:“你說什麼沒用,安全套?你丫的出來辦案子帶安全套幹什麼!”
大炮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們能不能關注點重點問題,眼下大敵當前,咱們要找的是取勝的辦法。”說完又低下頭去繼續絮叨,釘棺釘不行,爆竹……哎,有了,咱們有爆竹,還不嚇死他們!
對啊我怎麼忘了這茬了,這爆竹的聲音和槍聲差不多,雖不能致勝,但是解圍該綽綽有餘了!
說幹就幹,十多個二踢腳四人一分,對準四個方向,點火就放,“嘭嘭嘭”,小小的山坳裡像是開了鍋一樣,巨大的聲音似乎都讓大地顫抖了。我扯着脖子對三個人喊道:“哥幾個留意這點,這羣孫子一逃跑,咱們就乘勝追擊,最少老弱病殘的laidai(狼的俗稱)也得劈死個三五個,回去對村民也是個交代!”
不過這次又讓我們失望了,轟轟隆隆的爆竹聲後煙消霧散,瞪眼一看,一雙綠眼睛不但沒走,反而又向前開始逼近了!
我騰的一下火大了,這羣畜生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看來是死命纏上我們了。我大吼一聲:“媽的,哥幾個抄傢伙,捅死一個是一個,捅死兩個是賺的,我就不信這羣畜生不是她媽養的!”
“老肖,你別急,我看着這些狼怎麼有點不對勁呢!”一白忽然拉住我,讓我向前看。
因爲離的近了,加上火光的照射,原本看到的模模糊糊的身影都逐漸清晰起來。
果然有問題,這些狼雖然瞪着綠眼,嘴裡呲着牙,不時還嘶吼一兩聲,可是它們的腳步卻像是木偶一樣整齊而木訥,身上的毛脫的後一塊薄一片,裸露的部分都滲着鮮紅的血絲……
難道說,它們都是狼僵?
到了遼代,契丹人和奚族人關係友好,這引起了同一生存區域女真人的不滿。等到遼後期,契丹人生活安逸,軍隊日益腐敗,奚族人便失去了依託的靠山。而女真人乘勢而起,對奚族部落大加屠殺。
這時候,奚族巫人部落裡走出了一位傑出的方術家,他博覽了歷代方術家們對狼人和殭屍的資料,決定製造出一批“不死勇士”,代替族衆和殘暴的女真人對抗。
據說他利用自己方術尋遍大小古墓,專門來捉等級較高的殭屍,然後在提取屍毒,注射到狼的體內。爲了真正控制住這些僵狼,他每月還要用自己的血給所有的狼點天靈,意圖達到僵狼和他意識的互通。
後來他潛入深山,經過艱苦的努力,確實打造出了這樣一批刀槍不入的戰士,可是這時候自己早已是白髮蒼蒼的老人的,而奚族的政權也早就被女人真消滅了,所以至於這種僵狼到底又多大的戰鬥力書中並沒有提到。
和殭屍比,僵狼具有更大的優勢,不僅速度提高了,而且相當於給殭屍填上了舉爪和獠牙。
我看到這些狼的模樣後便覺得這次可能真的碰見了僵狼,趕緊大聲告訴大炮他們:“哥幾個,把刀扔了,換桃木釘!”
三個人不明白我什麼意思,我正要解釋,就聽一聲嗥鳴,圍在四周的的僵狼像是利劍一般潮水般朝我們撲來。
在我們山區,沒人不對狼充滿恐懼,儘管這種動物漸漸的在我們的視線裡減少,但是每年都仍有某個屯子的孩子被狼饕了的新聞。
我從小的意識裡便認爲狼可能世界上冷酷的動物了,它既勇敢、強悍、兇殘、貪婪,又狡猾、多疑、野心、耐性,而眼前這些傢伙,已經是披着狼殼的行屍走肉狼人,它們比真的狼少了狡猾、多疑,但強悍、兇殘無疑是更強了。
第一個和狼當兵相接的是大炮,這也是我們四個人中算得上是最強壯的一位。餓狼撲來,大炮就地一個翻滾,持刀對着已經錯開身的狼臀就是一刀。那大狼一頭栽倒雪地上,擡頭沖天淒厲的哭嚎了兩聲,騰地一下又凌空而起,回頭有奔大炮而來。
大炮這一刀又準又狠,那狼的一條大腿直接被砍斷了,大炮本以爲出師大捷,正衝我顯擺,他沒想到那狼竟然有翻身撲了過來。由於沒有防備,他步步後退,腳下雪一滑,摔倒在地。惡狼抓住機會,直奔大炮的咽喉。
我見大炮危在旦夕,也沒多想,抄起洛陽鏟便狠命朝着狼頭一個橫掃,“拍”的一聲脆響,我這一鏟正好掄到了惡狼呲着的大牙上。惡狼嗚嗷一聲便攢成了一團,失去了狼牙的狼連綿羊都不如,可由於屍毒的作用卻仍舊死命掙扎。我撿起桃木釘跳上前去,照着狼頭猛的一插,一股熱乎乎的白漿子噴了出來,這回惡狼不動了。
此時幾條大狼已經近身開始瘋狂撕咬了,一白和胖子背靠背面對着三條巨狼的圍攻。我趕緊撿起地上散落的桃木釘跑了過去,說道:“哥幾個用這個,這羣王八蛋是行屍走肉,刀槍無用!”
此時此刻我終於明白黑樺爲什麼在西大天特意養了一頭狼了,也終於知道他爲什麼捉一隻獾豬如同探囊取物一般了。
我擡頭眺望,站在山坡上個頭最大,眼睛最亮的傢伙就該是黑樺吧,他現在在想什麼,殺死我們?
在黑樺的指揮下,狼羣發狠了,瘋狂地縱身躍起,儼然根本就不把我們以及身後的那團火焰放在眼裡。
大炮身上掛了花,但是卻也用桃木釘戳死了兩個大狼,殺的一時興起,就要獨自一身衝進狼堆裡,大喊着:“媽的,殺的痛快,黑樺,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趕緊拉住他罵道:“硬仗沒這打法,咱們必須倚着這火焰,背靠背還有個照應,你小子別犯渾,你想想你他媽有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咋對安辣椒交代!”
和我們這組比,一白和胖子那組就顯得有點吃力了。胖子雖然力氣不小,但是根本玩不慣桃木釘,耍起來和小孩玩秸稈是的。一白有經驗,可體力不行,才鬥了幾個回合,就已經氣喘吁吁了。
因爲留意了一下一白,我稍微一走思的功夫,一隻巨狼便像是一頭牛犢一樣撞了過來,我只感覺身體一顫,腹部便傳來了一陣劇痛,整個人就被撞飛了出去。我知道巨狼肯定趁機襲擊我的喉嚨,我便下意識地向上一卡,正好卡在了撲過來的狼脖子上。
巨狼瘋狂地下壓,前爪按在我的肩上,後爪朝着我的大腿就是一刨,就感覺一陣劇痛用襲來,我知道皮肉肯定是被劃開了,這一下子要是蹬在了肚子上,非被開腸破肚不可。
巨狼襲擊不成,另一頭瘦削的母狼則突襲到我的頭後,意圖夾擊我的後路。我知道,只要一爪子,老子的臉皮就得報廢。於是我索性抱着身上的巨狼借勢一滾,將巨狼壓在身下,不管大腿的疼痛,朝着狼頭就是一錐。我都沒來得及慶幸,就聽咯嘣一聲,鑽心的疼從胳膊傳來,我回頭一看,那母狼正像是皮搋子一樣吸在了我的肩膀上。好在真是厚大炮從另一場戰鬥中解脫出來,從後面照着母狼就是一開封鎬,腥臊的紅的白的噴了我一臉。
一時間雪塊飛濺,狼毛飄飛,戰鬥格外慘烈。
我們四個雖然都筋疲力盡了,可是畢竟有四五個大狼倒在地上了,也算是場面佔優。我發現這狼僵雖然兇狠有餘,但終究不如真狼的伶俐,不懂得羣起而攻之,而是撲上來一層其它的便圍觀,等這層退下去了再上來一層,
可就是這樣,我們早晚也會力竭而死,力戰終究不是辦法,我們四個不能全折在這裡。
我忽然想試一試,對着遠處山包上的那兩盞綠燈喊道:“黑樺,咱們停戰聊聊如何!”
我的左臂疼的擡不起來,大炮的上身被抓成了蘿蔔絲,一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再也站不起來,唯有胖子這個沒有一點拳腳功夫的反倒沒有受傷。
要說談判,我們現在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一點資本,但是我還得鼓足勇氣,像是深藏千萬兵一樣。
“黑樺,你現身說話,我不和laidai對話!”我對着兩盞綠燈繼續喊道。
遠處的十幾對綠煙忽然凌亂了一下,傳來了隱約的嘈雜聲,像是在開會一樣,又像是在阻攔着黑樺。過了一會,站在坡頂的兩盞最大的燈開始緩緩向我們走來,圍在我們面前僵狼讓開了一個通道,一瞬間整個果園乃至西山都安靜了下來,我似乎能聽見對方沉悶的腳步聲。
說真的,我覺得西大天的那個黑樺雖然真實,但是卻讓人感到一種憂慮和惋惜,而此時的黑樺倒真的像一隻高貴的狼王,邁着緩慢而有節奏的步子,眼裡放射出的是不卑不亢的目光,所有的僵狼都爲他垂下頭去,雖然與我爲敵,但是我們卻被那種強大的氣場所興奮。假若他緊緊是一隻森林狼的狼王多好啊,可惜他馴服的確實一羣吃肉不吐骨頭的狼屍!
離我們還有十多米的時候,一陣煙霧突然噴出,他終於幻化成了人形。我們都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黑樺,但卻又無比的陌生。他的身上多了厚厚的紅毛,他瘦削的身上增加了更多的肌肉,他的沉默的眼神增加了更多的暴戾和空洞。
“黑樺,我們真的想知道這是爲什麼!”我對着他說到。
離我們還有幾米距離的時候,他停了下來,幾隻巨狼馬上蹲在了他的面前,像是御林衛士一般。
他沉默地看着我們,眼裡終究還是流露出了一點悲哀的神色。
“你不會是連人話都忘了吧?你記着,你可是人!你和我們說實話,你爲什麼要變成這樣,你對得起肉和尚嗎?”我憤怒地朝着他大喊大叫!
黑樺的嘴角抖了抖,可嘴角終究還是沒有張開,倒是那渾身的紅毛像是魔幻一樣,越變越短,最終那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