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消息傳來,鮮卑人已經做好的入侵大漢的準備。羌人並不可怕,烏丸人也不可怕。老虎雖老,可虎威尚在,他們頂多在邊境小打小鬧一翻。
但是鮮卑不一樣,鮮卑人真的有膽子來硬撼大漢!這一場戰鬥一旦打起來,大漢不但要勝,還要完勝。如果輸了那肯定是完了,要是慘勝的話,也會大大刺激其他異族的野心,撩起他們對大漢的慾望。
可是黃巾之亂還沒有平定的大漢,真的能做到完勝鮮卑麼?盧植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
“這,是鮮卑吧?”童軍對歷史所知雖然不多,但還是通過金庸大俠的書籍知道鮮卑,知道慕容氏。而且他對軍事地圖是相當的瞭解。
盧植點點頭,不在說話。手指順着那箭頭的方向,滑到那條曲線之上:“這是長城,是我們最後的防線了。”
盧植的手在一個地方點了一下,“這就是雁門關,鮮卑人南下的必奪之關。”
童軍感覺到盧植心中的緊張,盧植緊張,是因爲守衛這裡的人是丁原,說實話,雖然同爲士人,他對丁原的印象也還好,但丁原的才能,特別是打仗的才能,實在讓他不放心。
丁原能守的住。
依靠着雄關,四萬兵力,只要不是白癡都能守住。這也是所有人認爲北方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原因。
但是真的有雄關就可以麼?
盧植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手砸在雁門關東部的位置。
“盧公是擔心,鮮卑人不走雁門,直接從匈奴領地穿過,兵臨河東,攻略三輔?”
童軍問道。
盧植看了童軍一眼,點頭說道:“這個問題,本來是不存在的。只要董卓在西涼,鮮卑人根本不敢走這條路。”
河東,在幷州和西涼之間。如果鮮卑人走這裡南下,董卓和丁原可以很輕鬆的切斷鮮卑人的退路,把他們入侵的人馬全部關在大漢境內。但是現在董卓去中原了,鮮卑人走河東就有了莫大的好處。
首先,打不贏可以跑。僅靠丁原的幷州軍團根本關不住他們。
第二麼,穿越匈奴,還能裹挾匈奴人一起南下,增加自己的兵力。
丁原能看到這一點麼?如果鮮卑真的穿越匈奴,丁原能及時擋住麼?最少,也要給大漢爭取足夠的時間,讓大漢準備好吧?盧植非常不放心。
要是董卓還在西疆就好了!董卓的人品他雖然看不起,但董卓打仗卻是沒話說。
鮮卑人會等到董卓平定黃巾之亂麼?
一切的問題讓盧植異常頭疼,童軍見天色已經很晚,便勸道:“盧公,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想了,早些休息吧?”
盧植搖搖頭道:“不行,我這次回洛陽見到皇上。一定要把一個對付鮮卑人的辦法告訴皇上,以後,我可能沒有機會了!”
忠君能忠到盧植這個程度,着實讓人佩服。皇帝都想着要殺你頭了,你還在爲他賣命,書生的這股氣概,也是江湖人不懂的。
所以,歷朝歷代的君王都喜歡用書生。即便他們打天下的時候用了一些江湖的兄弟,一旦江山坐穩,也馬上殺掉換書生上來。書生可靠,江湖人就有些可怕了。
童軍當然陪着盧植,一直熬到天色快亮。
第二日,離洛陽越來越近了。童軍心中更是奇怪,爲什麼還沒有動靜,難道十常侍真的放任盧植進入洛陽?他們真的有膽子和盧植在朝堂上對峙不成?
就在這時候,對面卻出現了一支車隊,規模也是不小。張志正想派人去看看那車隊的情況,卻看見盧植猛的從馬車中跳了出來,衝對面的車隊大喊一聲:“是蔡翁麼?”
話音剛剛落地,對面最大的那輛馬車中也衝出一個老頭來,呼喊聲也充滿驚喜:“盧公,想煞我了!”
兩人下車疾奔,向對方跑去。很快,四隻蒼老的手握在一起,禁不住有些顫抖。
老頭是大漢末年的另一位大儒,蔡邕。前些年也是出於十常侍的挑撥,被皇帝罷官回家。估計那皇帝老兒這兩日是心靈開竅了,居然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於是再次下詔,讓蔡邕回來。
這場面多少有些感人,所以沒有人去阻止。童老大這個時候也忽然間明白過來,爲什麼十常侍一直沒有動手了。
他們不想見到的人不光是盧植一個。所以,他們想製造一起所謂的意外,能讓兩個老頭一起死掉。
正在思索之間,童軍忽然間愣住了。
一團翠綠從馬車上飄了下來。
爲什麼褒姒能讓周亡?爲什麼成帝願意死在趙合德的肚皮上?
上輩子見慣了美女的童軍始終不明白。直到那一道翠綠出現在自己眼前,童軍忽然發現,原來女人可以漂亮成這樣!
怎麼形容她呢?童老大形容漂亮女人的話語多了,但是見到她以後,忽然感覺說什麼都好像不足以形容出她的美貌一般。
童老大對天發誓,這時候心裡真的沒有一點點齷齪的想法,她就像是一個仙子,讓人不忍褻瀆。
那是一種不加修飾的美,原始的,純天然的。
不加修飾,並不是因爲她不懂修飾,而是她不需要。增一分則朱,減一分則赤,因該就是這樣的了。
蔡邕對那女子說道:“文姬,快來拜見伯父!”
原來,她就是蔡文姬!童軍挪開自己的眼光。他在蔡文姬出現的那一瞬間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
這對普通人來說,第一個想法可能是:“我一定要追到她!”或者暗暗發誓,此生非此女不娶。
但是童軍不一樣,他確實被蔡文姬迷住了,正因爲迷住了,童老大更要強迫自己的眼睛離開。
這個女人,有着足夠的魅力!童軍不敢說能像征服其他女人那樣征服她,很有可能,自己還會陷入溫柔鄉中,所以,童老大挪開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事業剛剛起步,這樣一個可以讓自己癡迷的女子,對童老大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蔡文姬小步上前,衝盧植微微一福:“侄女給盧伯父請安!”
盧植微笑:“賢侄女真是越來越像她母親了!”
蔡邕一聲嘆息,有些傷感。蔡文姬的生母早已經過世多年,盧植意識到自己勾起了蔡邕的傷心事,馬上轉移話題道:“蔡翁,這裡離虎牢不過三百餘里。我們快馬加鞭趕去,只要到了虎牢,對方再想對我們下手,也就有了很多顧忌了。”
蔡邕點頭道:“那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就走,盧公,你我同乘一輛大車如何?”
盧植非常欣喜:“求之不得!”
兩個老傢伙上了一輛馬車,而蔡文姬則坐上了另一輛馬車,把旁邊的車簾拉開,雙目流轉,看着四周的風景。
童軍告訴自己不要去看她,但是行步之間,卻不自覺的又把眼睛飄了過去。
一日,又行了一百多裡。如果十常侍再不出手,明天真的可能沒有機會了!
傍晚,盧植和蔡邕在一個帳篷內席地而坐,兩個老頭彷彿有說不完的話。
“盧公,你說他們不想讓你活着進洛陽?”蔡邕有些驚奇,“我來之時,小女也曾說過,這一路必是兇險。沒想到盧公竟然和我相似,哈哈,好好,實在是好。”
盧植也笑道:“前些日子,我見一路風平浪靜,還真以爲自己多慮了,現在看見蔡翁,忽然明白了。”兩人對視,哈哈大笑起來。
“蔡翁,你既然知道路途兇險,爲何要帶着文姬同行?”盧植問道.
蔡邕點頭答:“恩,這次河東的衛公子正好也在洛陽。”
盧植聞言,拱手賀喜:“那要恭喜蔡翁了,盧某可能討不到那杯水酒,在這裡先喝上一杯,盧某甚幸,甚幸呀!”
蔡邕苦笑一下道:“許子將曾說,我這丫頭一生悲苦,她娘去的早,這些年跟着我,非但我不能照顧她,還要她爲我擔驚受怕,想來我這心裡就十分愧疚。希望嫁到衛家之後,能享些清福。”
盧植寬慰他道:“河東衛家乃名門大族,衛公子才貌雙全,與令千金非常匹配,且其人人品極佳,我曾見過他兩次,印象不錯。當不至讓令千金受委屈的。”
蔡邕嘆口氣,轉語道:“還是想想,我們怎麼進洛陽吧。”
說話間,蔡文姬從外面端來酒菜,拿過一張坐墊,在兩人跟前坐了下來。
盧植和蔡邕談古論今,時而爭鋒相對,時而開懷大笑。
蔡文姬則跪坐一旁,爲他二人添酒,偶爾也插上兩句,讓盧植大爲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