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熬了幾天之後,終於等到她的出現。
若秋掛着一對黑色眼圈,坐到了我的對面。
“告訴我那一切都不是真的。”若秋祈求說。
我搖搖頭。“哪一切?我都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一股腦兒地全盤托出。“寫文污衊他的事,在公司將我帶走的事,讓人將他打傷然後拍下裸照的事,你從一開始就是爲了利用我傷害他的感情,對吧?”
我忍住憤怒和心痛,因爲她說的那些的確全都是我做的,可我之所以還是這麼難受,是因爲她在懷疑我對她的感情……
“這麼說,你是知道曾木可對你有多在乎了,既然知道,乾脆回到他身邊吧。是的,那些都是我做的,知道事實了,你打算拿我怎麼辦呢?”
“混蛋!”她罵了一句,然後整理了下情緒繼續說道:“今天來,是想問你,林淑儀的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如果我說不是,你會相信嗎?”
“相信,因爲殺了她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包括和木可傳緋聞的那個男生的死,也和你沒關係吧?杜娜全賴在你身上,但是我知道,你沒有這麼殘忍。”
我無奈地笑了笑,這個笨蛋,既然知道我對外人都無法殘忍,又怎麼會誤會……
“謝謝你哦,這麼相信我。”
“不是你的錯,我是不會讓別人冤枉你的。而你犯下的錯,就去跟木可賠罪吧。”
“我爲什麼要賠罪?!難道你還不知道爲什麼我會這麼恨他?”
“不是因爲我嗎?”
“哈哈哈……即使沒有你,我也會這麼做的。只是真希望這裡面沒有你,這樣你是你,他是他,我也不會這麼痛苦了。”
“那是爲什麼?”
“因爲他是我的雙胞胎弟弟。我恨他,更恨愛護他卻拋棄我的母親。”
“難怪你們會這麼像……他還不知道吧?”
“不說他了,我現在只想問你,知道我曾經做過的壞事,知道我曾經陰暗的靈魂,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只是曾經嗎?如果你已經放下仇恨,會跟你弟弟相認嗎?”
“沒可能!別轉移話題,回答我。”
“我不能回答你,因爲我已經不清楚,你到底是愛我,還是隻是希望把我拴在身邊,滿足你報復的心理……我不想插在你們兄弟之間,我退出。”說完,她義無反顧地轉身離去。
“若秋!若秋!”
我的聲音飄蕩在那陰冷灰暗的房間,在四面堅實的牆面前,顯得那麼無力。
半個月之後,我的案子開庭審理。我站到了被告席上,而證人席上則坐着若秋。
“請問證人,2007年2月6日21點零8分,你在哪,和誰在一起,在做什麼?”
“我在朋友雨婷家,和被告在一起,喝着啤酒。”
這個傻瓜,她在說謊!
“你口中的被告可是指庭上坐着的被告,安亞培?”
“是的。”
“你說你們喝酒,有沒有可能你當時已經意識不清,他趁你昏睡時離開你卻不知?”
“不會。因爲沒喝幾杯,我們就藉着酒意做了該做的事。之所以把時間記得這麼清楚,因爲那時候電視里正在播放的
節目是每天晚上九點準時播放的《娛樂秀》,我倆對主持人的開場白很無語,覺得老套,後來乾脆關了電視。”
“你說的該做的事,是否指男女之事。”
“是的。”
“法官大人,我沒有問題了。”我的辯護律師如是說。
“現在請檢察官對證人提問。”法官面無表情按部就班地讓審理程序進行着。
“請問證人,你和被告是什麼關係。”
“老朋友的關係。”
“老朋友,還是舊情人。”
“舊情人。不過已經過去了。”
“這麼急着劃清你和他的界線,是否說明,你心虛,害怕你在法庭上替對方說謊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剛纔宣誓時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我所說的一切全是事實,如有半句謊言,我願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請問你們當晚在一起還有誰可以作證?”
“沒有,就我們倆。我朋友知道他會來,所以一晚沒回家,是爲了不打擾我們的重聚。”
“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本案唯一可以爲被告做不在場證明的人是被告的前女友,其證詞的真實性值得推敲,本案的受害者是一個六歲男孩的母親,她的死理應有人對此負責,法律是維護正義,維護人民利益的堅實後盾,也是懲惡揚善的利器,理應讓罪人服罪,受害者得到補償和安慰。我的話完了。”
“等等。我有證據。”若秋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請證人出示證據。”
若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來,遞給工作人員。
“這張驗血報告是我幾天前去醫院打胎時醫生開具的。孩子正好一個多月了。之所以之前沒有提出,是因爲我不想讓被告知道此事。他是孩子他爹,而我已經不想跟他有任何關係。因爲我看清了他是個不負責的男人我才決定不要這個孩子,但是明顯污衊他的罪名我也不會讓他承受,那天,他確確實實跟我在一起。”
“鑑於本案出現了新證據,我宣佈今天暫時休庭,待充分調查了證據的真實性後再繼續審理此案。休庭。”法官一錘下去,全場起立,然後陸續散去。我看着若秋的臉,期待她給我回應,可是直到我被押出法庭她也沒有轉過頭來看我一眼。她說的,是真的嗎?現在我已經不能判斷。可如果是真的,我的孩子怎麼辦?我們怎麼辦?
再次審理時,若秋沒有出庭,只是交附了書面證言,強調她證詞的真實性,以及不願與我再有瓜葛的決心。法庭最後採信了若秋的證詞,當場宣判我無罪,我得到了自由。
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飛奔到雨婷家,我要見到若秋,問清楚孩子的事情。
敲開了門,是雨婷,她白了我一眼,稱若秋不在,她已經回老家了,以後不要再來煩她。
“孩子的事是真的嗎?”
“笨蛋!若秋爲了你,違背了做人的原則,她也很有壓力。你還想什麼孩子的事,那是騙人的,你哪有什麼孩子!”
“呼!”我長吁一口氣,靠在門邊。“那就好,她家在那裡,具體的地址你知道嗎?”
“知道也不會告訴你!能不能見到她,應該由她來決定,我可做不了主。你幹了這麼多壞事,難道不能讓人先消化一下,要接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
是需要時間的,你不懂嗎?”
“那好吧,謝謝。如果她有聯繫你,請代我問好,希望她好好照顧自己,希望我們還有再見的一天。”
“行了,別囉嗦了,快走吧。”她說完便關上了門,剩我一個人在門外發呆。
若秋回家了有家人的照顧應該是沒問題,現在讓我擔心的,是杜娜這邊。她一心想送我進去,現在沒能成功,天知道她又會做出什麼卑鄙的事來。
下了樓,迎面駛來一輛白色保時捷,看上去風風火火,帶着一股怒氣,最後在離我半米的地方猛地停了下來。
下車的是曾木可,他推門下車,然後狠狠地將甩上門,三步並兩步閃到我面前揪住我的衣領,惡狠狠地吼道:“你這個混蛋!我真恨自己當初對你太過手軟!”說完,又揮手一拳打在我的左臉上,將我打出幾米之外。
我從地上爬起來,瞪着像頭野牛的他,這次沒有若秋在,我可不必忍着。我衝過去,也給了他一拳,他重重地撞到了他的車頭上,引得一聲巨響。
我們就這樣,你一拳我一拳,直到把對方打得面目全非,直到自己再也揮不動拳頭,才一下子癱倒在地,大口地喘着粗氣。
“我不會承認你是我哥的!”他沒好氣地說了句。
“誰承認你是我弟了!若秋告訴你的?”
“她那天來找我,將你這個罪棍的所作所爲全都告訴了我,求我想法子幫你脫罪,讓我跟你相認。呵,這可能嗎?!突然冒出來的變態是我哥,誰都不會相信!”
“你嘲笑她了?”
“我怎麼可能嘲笑她,我是心疼,她居然不明事理,爲了這樣一個混蛋而失去自我。我今天來,是想警告你,以後離她遠點,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你現在已經沒有資格擁有她,你這個自私自利,爲了目的不擇手段的渾球!”
“你以爲你藉着攀上一個有錢老爸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我告訴你,若秋我是不會放棄的,她愛的是我!”
“走着瞧吧!”他艱難的爬起來,然後一瘸一拐地上了他的車,揚塵而去。
第二天走在街上,行人偶爾投來詫異的目光,我有些不知所措,是因爲臉上的傷痕嗎?這年頭,打架的人又不少,用得着這樣大驚小怪?
走着走着,發現幾個小女人在我背後碎碎念,我轉身瞪着她們,吼道:“神經病!看什麼看!沒見過捱打的人嗎?!”
其中一個膽大的走過來,仔細端詳後說:“你真是木可的哥哥?”
“說什麼屁話!”我對她一陣咆哮,現在我聽見和木頭有關係的字眼就會火冒三丈。
她拿出張報紙,在我面前展開,然後使勁拍了拍上面的圖片,指着上面一行招搖的大字說:“不就是你嗎?!”
我抓過來將它看仔細,原因昨天和曾木可打架被狗仔拍到,他們在此事上大做文章,把曾木可和我之間的無數可能性做了全面的推敲,最終的答案寫在了標題上。“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氣得把報紙揉成一團,扔到了身旁的垃圾箱下。那羣女生尖叫道:“天哪,怎麼這麼大的差別!一個像王子,一個像混混。可憐的木可……我們應該更支持他!”
“滾!!!”我衝她們大吼,嚇得那羣女的鳥獸般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