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反應,這震動就越來越劇烈了,蕭意樓冷眼瞥了她一眼,擡腳欲走。
“站住!”喬語瞪了他一眼,“這裡距離山腳還有一段距離,雪球來的速度卻很快,你現在下山,無異於找死。”
不管怎麼說,她在考古隊的這些年走南闖北,沒少遇到雪崩滑坡泥石流什麼的這類狀況,多少也學了些求生的技能。
她伸手指着不遠處的那個山洞,沉聲道:“看那山洞應該不淺,而且洞口朝着一側開,不出意外,應該不會被堵住,我們可以先進去避一避。”
蕭意樓神色沉斂,考究地打量着她,心下的疑惑越來越重,他略一沉吟,復又折身走到喬語身邊,看了看她,俯身將她抱起,朝着她所指的那個山洞走去。
不出她所料,這個山洞確實很深,蕭意樓刻意朝着裡面走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找個平坦的地方將她放下,這裡有枯草鋪成的牀鋪,也有燒過火堆的痕跡,似是有人在這裡住過。
“如果我沒猜錯,這裡應該是獵戶平日裡上山打獵的時候暫住的地方,看來咱們找對地兒了。”她靠着木墩歇了口氣,緩緩道。
聞言,蕭意樓不由側身看她,眸色考究,他道:“你是誰……”
“我……”她遲疑了一下,藉着俯身整理衣服的時候匆匆想了一下,終於從記憶裡搜尋出一絲有用的信息,“我是慕門的慕華央,蕭將軍忘了?”
“是嗎?”蕭意樓勾了勾嘴角,“你知道我是誰?”
喬語,也就是慕華央冷冷一笑,睇了他一眼,“我若不知你是誰,又怎會給你送信?若非給你送信,我又怎會受此重傷?”
蕭意樓緩緩走過來,湊近前來看她,嘴角始終掛着一抹詭異的笑意,“可我明明記得慕華央是慕家三小姐,而你……”
他將她仔細打量了一番,慕華央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此時她着了一襲男裝,加之她身材原本就平平,此時看起來竟是當真與男子無異。
“你明明就是一名男子。”
慕華央心中不由無奈輕嘆,這乾癟的身材莫說是男人,就連她自己都有些嫌棄,她還是喬語時的那具身材雖然不能說多好,至少不至於像現在這具身體這麼沒看頭。
卻不知,她還能不能回去,甚至,眼下她能不能活着走出這個雪山都是個問題。
想到這裡,她不由沉沉一笑,“我是男是女,你心裡最清楚,不必用這樣的伎倆來套我的話,想問什麼,你儘管問便是。”
蕭意樓冷眉一挑,定定看了她兩眼,他似乎很喜歡看她的眼睛,幽深冷清,濃霧層層,似藏了萬千秘密,不與人說。
不過,他並沒有什麼心思去打聽她的事情,救她,也不過是另有原因。
劇烈的轟隆聲和長鳴聲突然越來越近了,四周也似乎都在不停顫抖,慕華央原本慵乏的神色頓然一凝,眼神變得凌厲,瞥了蕭意樓一眼,果斷乾脆道:“找個角落蹲下,扶穩了,來了!”
蕭意樓沉穩如磐,只覺這般沉着冷靜的模樣和那精明透亮的眸子,惹人忍不住深究。
因着有傷在身,劇烈的晃動扯動了傷口,慕華央不由狠狠擰了擰眉,一手扶住傷口,緊緊靠着山洞的石壁,強忍着傷口處傳來的疼痛,一聲不吭。
突然,她直覺一道黑影從頭頂罩下來,正要擡眼望去,就落入一個寬闊的臂彎中,隨後那人淡淡道:“你身上有傷,別亂動。”
聞言,慕華央果然老老實實地待着不動了,只是那劇烈的晃動越來越強烈,傷口像是又撕裂開了,她原本就重傷失血過多,方纔也只不過是憋着那一口氣強撐着的,這會兒被這麼一晃,只覺五臟六腑都要炸了,各種疼痛和不舒服一起涌了上來,她終是之撐不住,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有知覺時,四周已經陷入一片昏暗中,只有眼前的火堆隱隱透出一絲暖意,照亮一片山洞。
她動了動胳膊,發現自己正躺在草牀上,身上蓋着蕭意樓的外衣,傷口處的疼痛一陣陣傳來,她長長吐了一口氣,把積壓在胸口的一口悶氣吐出去,而後閉着眼睛理了理思緒。
之前只想起了一些零星片段,所幸,這不長不短的一覺醒來,這具身體的記憶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如今九州混戰,歸根結底是因爲一本她不知道名字的書,據說奇書已現世,得知之便可一統九州。
喬語忍不住冷笑,要是憑着一本書就能一統九州,前朝樓氏還會讓這些人得逞,分裂了九州?
然世人愚鈍,偏偏就信了,各國都派出使臣前來兗州,只因爲當初的第一謀士世家慕家避居在兗州,人人都想能得到慕門的人出手相助,奪得這本奇書……
“咳咳……”她終是沒忍住,咳了兩聲,只怕這一箭已經傷了肺部,以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一道人影從外面走過來,俯視着她,面無表情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