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好。反正我不是代表組織來的,沒什麼耐心,行,這些錢我也很滿足了。我成天給人算命、招魂、驅魔,十輩子也賺不到這些錢。”
南應龍暗想:“當然,我們的祖上一直都是科學家和商人,你們的祖上全是強盜。”但他沒有做出鋼穀人對其他四個組織慣常持有的輕蔑態度,而是審慎地問:“你確定,沒有你們的人跟蹤你?”
那什十分肯定:“你怎麼這麼嘮叨?要是將來東窗事發,我的一家都性命不保!”
“那麼,快開始吧!這裡陰森森的,挺合適的。對了,是不是還有給你準備個祭壇什麼的?”
“不用那麼麻煩。你只要弄到她的骨灰,一切就好辦。”
南應龍大吃一驚:“怎麼還要骨灰?她的親人怎麼可能讓我把骨灰帶走呢?這也太……”
“怪我沒提前跟你說清楚。死人的腦電波可以離開失去生命的軀殼長期存在,這幾百年來人類的電力和磁場干擾了自然界的電波,能存留下來的腦電波也只有含冤屈死或者有其他強烈信念的‘靈魂’了……即使是這樣的腦電波也是無意識地遊蕩,只有原本的身體纔有可能吸引它的碎片重新匯聚,否則我沒有辦法跟她直接對話。而且隨着死後時間拖得越久,碎片就越難找到,越快越好!”
“如果有了骨灰,你能確保找到她的腦電波?用通俗的話來說,找到她的靈魂?並且讓我與她進行交流?”
“我的水平在我們那裡屬於中等偏下,但只要有一定數量的骨灰,做到這一點還不算難。你們倆直接交流是不可能的,需要我做中間人傳達意思。你放心,我們的組織從一千多年前就開始從事這項行當了……”
“那,我想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們組織的首領,理所應當也是你們中水平最高的吧?他能讓我的朋友……復活嗎?”
“第一,我們的會長不會爲你們的組織或者你個人服務。別說鋼谷是其他四門的死對頭了,就是我們這四門之間,也不會有這樣的待遇。”那什加強語氣,“其次,他也沒這個本事。你是不是瘋了?要讓死亡的生命重新復活,只有造物主才能做到,我們萬難企及,除非……”
“除非什麼?”南應龍焦急地追問。
“除非我們所有的組織能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齊心合力……用你們的技術加上我們的天賦……還有可能接近造物主的能力……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咱們五派之間的鬥爭,只會以存留下一個組織的結果而告終。”
南應龍低下頭,默不作聲。
那什把票據退給南應龍:“老朋友,我這個人雖然見錢眼開,但是並不願意佔人便宜。你把骨灰找來,我再收這張票子吧。”
南應龍略微有些觸動,一擺手說:“別,交情歸交情,親兄弟還得明算帳呢。我本來給你的就不是可以馬上兌現的支票,況且就像你說的,我們倆是不對等的。我就算事情敗露,我們內部有嚴格複雜的審判程序,最後還要用電腦來計算,以此判定我是否有罪,好歹不會受皮肉之苦,最壞的結果就算是死,也不過是電刑。你的風險可是你全家的生命,而且你們的刑罰有多殘酷,我也略有耳聞。”
那什收好票據,把衣服套上,他本來就又黃又瘦,現在乍一看更像是個收廢品的老頭,只有仔細看才能覺察出這是個印第安人。他抖抖衣領:“那我先走了。三十分鐘以後你再走出去。這片土地終究是全統的地盤。全統沒什麼錢和技術,人數可不少,而且單論格鬥能力,全統是最強的。安洪禹無德無能,卻想單憑暴力統一我們所有的同類,千萬要小心些,別被他抓住。不過有一點,如果我被你們的人跟蹤,我不會手下留情。”
南應龍臉色轉爲陰沉,嘴脣顫動一下:“彼此,我也一樣。”
這是煙州市的第一場雪。煙州是新興沿海城市,主要以旅遊業推動經濟,若是換成重工業發家的雲口或者普川,它們即便下雪,天空也仍舊迷濛幽暗,空氣中充斥着化工產品或者煤炭燃燒後的冷酷味道。而煙州的雪天更使得海天間的景物色澤分明流暢,燈火輝煌的各個主要標誌性建築也在純粹無染的白中黯然失色。唯有市中心乾隆大廈等少數的幾棟大樓通體發亮,如同千百塊瑪瑙和鑽石鑲嵌其中,在黑白分明的斑點夜晚熠熠生輝,就像這座城市的戒指,顯得高貴非凡。
這座大廈的主人常常站在頂層的密封玻璃窗內,一手優雅地舉着盛滿名貴洋酒的高腳杯,嘲弄和輕蔑地睥睨着樓下成千上萬個來去匆匆、如同螻蟻般忙碌而卑賤的生命。這麼多年來,又不知有多少同樣心狠手辣的競爭對手、不識時務的鐵面官員、冥頑不靈的市井小民,被秦伯乾送下了地獄。又不知有多少亡命徒,在各個城市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替代秦伯乾承受牢獄之災。再美麗的地方也都有它不爲人知的地下世界,而在這個血和刀交織的空間內,秦伯乾是至高無上的王者。
此時此刻,身材矮小,活像個日軍太君一樣的秦伯乾正眯着眼睛,用放大鏡仔細觀看從陝西那邊“買”來的古畫。
錢紅偉就在他身邊,儘管他不懂古畫,但注意力一直非常集中,不敢有絲毫懈怠,直到手機驟然響起。他接聽後沉聲說:“嗯,我知道了,嗯,一年以後再見。”
他扣上電話,忐忑地說:“秦總,那個……有件不太好的事……”
秦伯乾放大鏡一頓,只動了動嘴皮:“說。”
“您記得三個月前……鮑軼凡手底下的那個年輕女科長嗎?……我僱了老何把她弄死,切碎了放到鍋裡煮,本來說好了讓他扔進海里……可他沒聽話,扔到馬山區平倭河的橋下了。屍體被發現後上了報紙,影響很壞……您看……是不是……請鮑局吃頓飯,然後安撫一下死者家屬……?”
秦伯乾把放大鏡放下,盯着錢紅偉半晌不作聲,錢紅偉嚇得渾身顫抖,連忙低頭。
“你先別埋怨老何,我不瞭解他。”秦伯乾扶了扶鏡框,“可是我瞭解你。你當時不是說保證不會出錯的麼?老何是個通緝犯裡面的天皇巨星,全國的警察都在抓他,上哪兒都容易死,不需要我收拾他。況且他從不給同一個僱主幹兩次活兒,拿了一百萬就跑了,上哪兒去找他算賬?錢紅偉,我隱約記得是你推薦他的,你也沒來得及跑,我現在只能找你算算帳了。”
錢紅偉聽到最後一句,終於按捺不住撲通一聲跪下,顫慄着說:“秦總,是您給我飯吃,我不是沒心沒肺的人,哪能恩將仇報?可我和老何是出生入死的戰友,他的技術、心理素質、反偵查意識都很過硬,當初菜刀寬在您女兒生日當天去鬧事,他可是手裡捏着好幾條人命的瘋子,但看到老何立馬識趣地跑了,這足以說明老何的厲害!誰想到他隨手一扔,我真沒想到他會這麼不負責任!秦總,您……您原諒我……”
“別忙解釋,你還沒說完。說說,死者家屬現在是什麼態度?”
“我們的人找過女科長的丈夫‘談話’,小子是個尿人,嚇得不敢聲張了。鮑局也從另一方面配合我們,所以他們沒敢鬧起來,要不然說不定會到法院或者公安局集體下跪呢……碎屍屬於情節極其惡劣,社會影響極壞的殺人手段,所以警察一定會一查到底。而且她生前不願意批咱們用舊房重複抵押的行爲,很多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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