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樂知道,讓赫連夜對付沈莫晚,纔是對沈莫晚最好的懲罰。
這樣蘇蘇也許會比較開心吧,一旦開心了,說不定就沒事了!
秦樂的心在心裡,頗爲扭曲地想。
赫連夜皺眉,問:“你什麼意思?”
秦樂盯着沈莫晚,用一種極爲殘酷的眼神,然後緩緩道:“那個男人就是她請來的人,就爲了破壞你和別人的相親宴,她纔是害了蘇蘇的罪魁禍首!”
赫連夜的眼神明顯閃過一抹驚訝,然後看着沈莫晚,似乎在等她解釋什麼。
沈莫晚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因爲的確是她請的人,她讓蘇蘇去破壞的相親宴。
“她根本就是故意的,想要一石二鳥,既毀了你的相親宴,又毀了蘇蘇,這個女人心腸太壞了,讓她多獻點兒血,也是讓她好好地感受一下別人的痛苦!”
秦樂的聲音有着濃濃的恨意。
沈莫晚一直沒有說話,她也不想解釋,赫連夜這個人,她相處了一段日子,還是瞭解的。
他要認定了的事情,你越解釋,只會讓他越反感,如果他不相信自己,那麼不管她說什麼都是徒勞的!
所以……且隨他去吧,她沒有害蘇蘇,更沒有必要害她。
沈莫晚只是看着手術室的天花板,面無表情。
赫連夜走過去,看着她,問:“是你做的?”
沈莫晚涼涼地看他一眼,只是淡定地說:“我只承認我請了那個人,也的確是我讓蘇蘇去搞破壞,但是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赫連夜的眼神驟冷,他問沈莫晚,並不是爲了聽這樣的答案。
他是給她機會解釋,但是最後……她竟然承認了,那麼也就是說,這件事的確是沈莫晚的錯!
“你該死!”赫連夜冷冷地吐出這三個字,眼神如利刃,直刺人心。
沈莫晚心中微涼,卻並沒有多少驚訝,赫連夜一直都是這樣的人!
他的殘酷,她早已領略了!
沈莫晚沒有理赫連夜,她只是在想,爲什麼會那麼巧,秦樂就及時趕到救了蘇蘇?
如果那個人真是要對蘇蘇做什麼,蘇蘇還有機會等到秦樂麼?
她不是心理陰暗,只是覺得一切都像是一種刻意安排好的戲!
也許有人要說,蘇蘇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但是據她所知,蘇蘇就是那種爲了赫連夜,不顧生命的女人!
她愛的太激烈,愛的不擇手段!
沈莫晚不得不產生懷疑,所以現在她什麼也不願意解釋,她想要知道真相!
赫連夜看着沈莫晚,臉上凝了一層寒霜,拳頭握得很緊,然後就這麼掐在了沈莫晚的脖子上。
沈莫晚用無比平靜的眼神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既沒有驚慌,也沒有請求。
很冷靜,冷靜到不是在面對赫連夜的怒火,而像是在看一場戲。
赫連夜就這麼被那眼神生生逼退了一步,他從未見過有人的眼睛,可以清澈冷淡到這樣的地步。
似乎不帶着正常的情緒,就像她早已看穿了生死!
赫連夜咬了咬牙,說:“如果蘇蘇有半點差池,我要你償命!”
“你這話不止說過一次!”沈莫晚淡然地說。
她還活着,而且相信必將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死在赫連夜的手裡!
赫連夜被沈莫晚這種無所謂的態度給激怒了,陰冷着臉,說:“你是不是毫無悔意?蘇蘇要是死了,你就是兇手!”
“我只能說,我做了欠考慮的事情,但是我沒有害死她,她並沒有遭到欺辱,選擇自殺,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沈莫晚其實並不想說這樣的話,她心裡也是自責的,懊悔的。
可是面對秦樂和赫連夜殘酷的話,她反射性地就想自我防護。
她是做錯了一些事情,但不代表需要用命去償還。
蘇蘇脆弱到爲了一個沒有發生的事情而自殺,她就要償命,是不是後果也太嚴重了!
更何況,她不是施暴者,當初也是蘇蘇自己答應了的,她沒有強迫,沒有威脅,最多算是利誘!
赫連夜看着沈莫晚,如果不是她此時蒼白的臉色,還有手腕上正往外不斷輸出的血,他想自己一定會忍不住打她。
赫連夜轉過頭,對着秦樂冷淡地說:“在血漿到達之前,抽她的血,只要人不死,隨便你!”
這大概是沈莫晚聽過的最殘忍的一句話!
就連一旁的小護士都憐憫起了沈莫晚,嚇得連氣都不敢喘。
秦樂滿意地看着赫連夜,點點頭,然後又把臉轉向沈莫晚,露出一抹殘忍的笑。
沈莫晚只覺得自己像是個待宰的羔羊,她的命怎麼就那麼廉價?
因爲赫連夜,他有足夠的掌控她生死存亡的能力!
這一刻,沈莫晚比任何時候,都希望自己能夠強大起來,強大到,再也沒有人能隨便對她說出這樣的話!
她想,她憎恨這樣無能爲力的自己!
也憎恨這樣殘忍無情的赫連夜!
沈莫晚看着赫連夜離開了手術室,而她卻漸漸陷入了昏迷。
因爲實在是太虛弱了,感覺生命在一點點剝離自己的身體。
她若是死了,該有多麼悔恨啊!
再度醒來的時候,沈莫晚已經躺在了病房裡,周圍是一片死寂般的安靜。
如果不是看到自己所處的是病房,她大概以爲自己已經呆在了太平間。
不過看到自己活了下來,她仍舊是高興的,又挺過了一道坎,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
此時,病房的門被從外面打開,程子期走了進來,臉色青青紫紫的,一看就知道跟人打過架。
沈莫晚皺眉,問:“你怎麼又和人打架了?”
程子期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無所謂地笑着,說:“哎呀,看他丫不爽,就像揍他唄,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感覺好點兒沒?”
“沒什麼了,就是渾身都沒力氣,腦袋有點兒暈!”沈莫晚說。
程子期嘆息了一聲,說:“差一點,你就沒活過來,真是嚇死我了!”
“又是你救了我?”沈莫晚問。
程子期撇了撇嘴巴,說:“你怎麼這麼傻,要給別人獻那麼多血,你知不知道,已經超出了你的身體負荷,你之前差一點心臟就停止跳動了!”
“哦?我好想感覺到了,不過我捨不得死,所以拼命地又活了過來!”沈莫晚半開玩笑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