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世鴻在外人面前並不想落下面子,但是他又不好對大管家發作,只是陰沉着臉道,“老三,幾個意思?”
方世清和大管家交換個眼神,便走到大哥跟前,小聲說了幾句。
後者面色微變,看李國忠一眼,揮揮手,“走!”
家丁們一見如此,趕緊腳底抹油溜的乾淨,沒有老大做主,要是被混世魔王方書安惦記上,落不得好。
朱由校和李盡忠很是納悶,不知其中發生何事,方纔還得意洋洋的大伯灰溜溜夾着尾巴走了。
當然,他們的成果終於保住。
李國忠眼見苗頭不對,也和管家準備溜之乎也,不過被方世清攔住。“李國忠,往日你和大哥做那些事情,說到底不過是紈絝子弟的尋常事情。但今日之事,還不算完。你李家世代忠良,到時候知曉你所作所爲,哼……”
聽完這話,李國忠臉色一白,腳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幸虧管家扶了一把。
“少爺,您……”
“少什麼爺,扶着我走,快走!”
隨着李國忠一行人走的徹底,方纔離開的方世鴻去而復返。
“大哥,李國忠的反應,您看清楚了吧。”
“哼!”方世鴻冷哼一聲,“我哪裡知道你們說些什麼。”
“大哥,眼下雖沒有確鑿證據,但已經調查七七八八,早晚有一天,讓您相信。”方世清態度依舊不曾有變化,冷冰冰地禮貌。
“誰讓你來的?”
“父親聽聞您出門,便讓五叔與我一同前來,讓我們好生照顧您。”
“說的好聽,照顧我?老三,我這麼大個人,有什麼要你看的?”
“大哥,父親所命,我也不好說,但是……”方世清說着,向四周看看,剩餘的幾個家僕知趣的遠遠散開。
“有一事父親讓我告知,書安在外遇襲,絕非偶然,有證據顯示,那日的目標,原本是您!”
“什麼,不可能!”方世鴻慌了,以前的爾虞我詐,說到底不過是給對方使個絆子而已,何至於斯?
“少拿你兒子的荒唐事往我身上推!他什麼行爲,你心裡不清楚?”
方世清不急反笑,“您恐怕還不知曉吧,國債的事情,正是書安拿的主意。至於您背後捅刀子的人,恰好,有李國忠的一份。而且,極有可能是遼東那邊授意!”
“啊???”
方世鴻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大哥!小心!”
方世清武藝紮實,一個跳步上前扶着搖搖欲墜的大哥。
“三……三弟,扶……扶爲兄回府休息……”方世鴻終究是怕了。
看見兄弟兩人的狀態,大管家方五暗暗搖頭,老太爺和老夫人,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年輕家道未興時,對老大過於溺愛。
眼下這般局面,也是多年放任的結果。
目的達到,他便和方世鴻一起回府,走的時候不忘給年輕人一個鼓勵的眼神。
送走瘟神,三人總算長出一口氣。
見他們模樣,方世清兩撇鬍子微微上翹,使得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縷笑容,“原本我也以爲你們胡鬧,現在看來,多半是有些想法。不過,事不成便回家好生進學,自己說過的話,莫要忘記。”
說完,給朱由校施一禮,留下些人手幫忙後,便離開了,他還有重要的事情去追查。
……
……
沒有人搗亂,瓷磚進展神速,第一爐出現的碎裂以及翹曲問題得到糾正,越發的漂亮。
生產瓷磚,到底是體力活,沒有機械的年代,人工費勁不少。不過,好在還有水車這樣的助力工具,最費勁的磨料能夠解放人力。
球磨機和水力合用,粉碎的事情得到解決。過篩其實並不難,但是用人力不好,雖然現在對職業病防護沒有概念,但是方書安不想匠人們早早得塵肺。
好在用畜力或者人力作爲動力,按照後世實驗室搖牀的理念,在架子加上搖桿,能夠讓篩子往復運動即可,料接滿後,車拉到下一環節就是。
難的是壓制,缺少水壓機和油壓機,只能靠靠螺旋加壓。沒有高精度的金屬絲槓,僅僅靠粗糙的木製絲槓,壓制的效率和效果要差上不少。
但總比沒有強,把加壓用橫槓做的更粗,多個人上勁,也堪堪合用。
好在隨後的燒製溫度和打磨切割不是什麼難題,瓷磚燒製溫度在1100-1200℃,並沒有超過此時燒製瓷器的溫度。也不需要對窯的耐火磚以及燃料進行多少改進。
切割打磨工序所需設備,將傳統腳踏工具進行水力改進即可。
成品依照方書安的要求還差一段距離,但是已經讓李盡忠和朱由校炫目。
“這……,怕是三大殿的金磚都沒這般奪目吧?”朱由校看着亮晶晶的瓷磚,感嘆着。
“莫說是鋪在腳下,你就是說放在炕上睡,在桌子上當餐盤,俺都信!”李盡忠也是抱着不撒手。
金磚是用在皇宮三大殿的地磚,工藝複雜,價格昂貴,一直由蘇州御窯督造,據傳單塊作價一金磚。
而他們燒製出來的瓷磚,即便是算上場地建設費,工人福利費,甚至是各種能有的福利都算進去之後,再翻四倍,價格也沒有一兩銀。
比起鐘鳴鼎食之家用的石質地磚和優質木地板要便宜得多。
方書安看着成品,實在不清楚自己燒出來的磚算是拋光磚還是拋釉磚,要說光潔度吧,也就是拋光磚的水平;要說耐磨度吧,受制於工藝的原因,也就是拋釉磚的水平,估計也就和微晶石磚的耐磨性好點。
當然,外觀上比微晶石磚差了不止一個檔次。方書安清楚記得,他那鋪設微晶石磚的房間,早晨陽光射進來的時候,晃得人睜不開眼。
李盡忠不過是飲口茶的功夫,就見朱由校一臉崇拜,雙手撐着下巴在聆聽,方書安在口沫橫飛的說着。
“你說的那個微晶石?真那般神奇?”
“那是自然,騙你作甚,也就是我當時沒有好好聽他們說,要不然燒出來,一看便知,保準那些土財主們巴巴的往外掏銀子。”
“若是能賺富戶的銀子,那是再好不過……”
方書安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言論,早早的給朱由校播下種子,也是以後助他實現夢想的開始。
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栽在一個不曾預料到的問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