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詢的計劃本來是等白猿被殺死,衆人死的死,重傷的重傷,實力十不存一,再發動計劃。
現在的情況雖然也算兩敗俱傷,但法至等人實力明顯沒有被消耗到極點。
他等不及發動計劃的原因是他等不下去了。
他已被白猿重傷,再打一會他估計就要死在白猿手裡,不得不發動計劃。
他手上的血獅爪,本是他爲之依仗縱橫凝血期少有抗手的獨門神兵,配合一門他自創而出的血獅神爪,刁鑽狠辣,撕肉拆骨,威力強橫無比。
面對刀劍亦能輕易架擋,甚至有些剋制刀劍的屬性。
所謂一寸短一寸險,他以往運用這對神兵,一向都是貼近敵人,憑藉刁鑽迅疾的攻勢,取人要害。
但今日他遇上了白猿,白猿實力和速度都遠超他,與其貼身廝殺無異於找死。
他清楚知道這一點,自不會貼近白猿,可白猿卻時常欺身殺來。
別人使的都是刀劍,能拒敵於三尺之外,白猿手無寸鐵,想要突進殺死其他人很難,只有他不同。
白猿把他當做軟柿子捏。
事實面對白猿,他也的確是軟柿子,白猿幾次攻擊便輕易重傷了他。
他想退到一旁暫避等待時間,但白猿根本不放過他,一心想殺死重傷的他。
如果不是其餘幾人略施援手,他已死在白猿手裡。
再打下去,血荊果沒有到手,他的性命卻恐怕要不保了。
所以他向方奇隱隱打了暗號,讓他立刻趁着衆人與白猿交戰,偷取血荊果樹。
一是提前發動計劃,試着偷走血荊果樹,另外算是圍魏救趙,救他性命。
血荊果樹被盜走,不但白猿會被吸引注意,其他人也不會再交手,一心爭奪的血荊果都沒了,哪裡還會再交手。
啼!
白猿見偷取了血荊果樹的方奇逃入古林中,焦急憤怒的啼叫一聲,化作一道白影掠地而過,向方奇追去。
衆人都沒有阻攔,他們爲的是血荊果樹,阻攔白猿有又什麼好處。
白猿向方奇追去後,法至、李丘等人也跟着白猿向方奇追去。
唯有一人站在原地沒有動,便是宇文詢。
宇文詢沒有跟着衆人追擊方奇,立刻會顯現出他有問題,幾乎就等於承認方奇所爲是他指使,但即使暴露這一點,他也不怕。
法至、李丘他們沒有證據,他可以隨便找個重傷難行的說辭。
而且他們知道了又怎樣,留下來殺他泄憤和追上去爭奪血荊果,有誰會選擇前者。
等事後如果血荊果落入他手中,他突破到武聖,自不用怕這些人。
若血荊果沒有落入他手中,而是落入了別人手裡,血荊果都沒有了,又有誰會因爲心中惱怒來殺他,他又不是隨手可以殺掉的小武者。
就是最爲實力最強的法至、李丘等人,殺他也要廢一番力氣,而且殺了他也是吃力不討好。
如宇文詢猜想的一樣,法至等人雖然對宇他所作所爲有些惱火,但並沒有因爲要殺他泄憤而放棄追擊血荊果樹。
即將進入林間時,李丘轉回頭,深深的看了站在原地的宇文詢一眼。
“此人心思可謂縝密異常,只可惜實力不夠強,不然今日說不得血荊果真的落入了他手裡!”
宇文詢的計劃已經實施,雖然時機不恰當,他根據所看到的,不難推測出一開始宇文詢的打算和他爲何選擇這個不太恰當的時機讓方奇動手。
如果他有陸寒山等人甚至是法至的實力,挺到白猿被殺死衆人實力消耗巨大的時候,說不得血荊果就要落在他手中。
現在方奇偷走血荊果樹,雖然展現出凝血期後期的速度令衆人有些驚訝。
但這只是建立在一開始衆人以爲他不過凝血期前期的基礎上,拋開這一點他的速度並不出衆。
若是傷勢不輕、實力消耗嚴重的衆人,他說不定能逃掉。
現在這種情況下,他能帶着血荊果樹成功逃脫的希望很渺茫。
而且追擊他的,還有一隻速度比衆人更快的白猿!
站在原地沒有動的宇文詢,見衆人消失在林間,他臉色陰晴不定,最終嘆了口氣,無奈往古林外走去。
他早已和方奇交代好,方如果他成功逃脫,他們會在附近某個隱秘之地碰面。
如果逃脫不了,那也沒有辦法。
現在重傷的他,什麼都做不了,想再與其他人交手爭奪血荊果,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剩下的只能看天意。
方奇是他一手培養的心腹,他如果能逃脫衆人和白猿的追擊,一定會將血荊果交給他,他並不擔心這一點。
……
宇文詢發動計劃的時機的確不恰當,方奇沒有逃出多遠,就被白猿輕易趕上。
白猿雖然身上傷勢頗重,實力大打折扣,但速度相較於實力折損的沒有那麼多。
十數息後,白猿就追上方奇,它看着將它的寶樹貼地斬斷偷走的方奇背影,一雙眼睛幾乎噴出火來。
砰!
白猿一聲吼叫,腳下重重一踏,大地崩裂塌陷,它身形似一道白色閃電般射出,完好的右臂緊握成拳萬鈞巨力爆發,衝着方奇兇狠打去!
方奇感到背後狂風涌來,令他汗毛豎立,但他不敢轉身抵擋。
不說時間來不及,轉身抵擋他也擋不住。
他目光驚恐,急忙錯步閃躲,想要躲過白猿恐怖一擊。
儘管他爆發出全部速度,竭力去閃躲,但相較於白猿,依舊動作太慢!
嘭!
方奇步了王長老的後塵,腦袋被白猿轟然打爆成一團血霧,甚至比王長老爆碎的還要徹底。
王長老試圖採摘血荊果,白猿是焦急出手,方奇直接將整棵血荊果樹削斷偷走,是盛怒出手。
爆發出如此恐怖的巨力,白猿打出這一擊,變得氣喘吁吁,胸膛上的刀傷被牽扯,也更加嚴重,鮮血止不住的流出。
方奇無頭屍體摔飛出去,鮮血染紅大地。
白猿依舊沒有氣消,扯下鐵箱,對着方奇屍體一通錘砸,不消數息就將方奇屍體捶得骨斷筋折變成一團肉泥。
雖然白猿有些靈性,但終究神智不高,如此危急的情況,居然還被情緒操控,這樣浪費體力,而且不第一時間想着逃命。
氣消之後,白猿終於拿起鐵箱,想要打開。
但它不識機關,怎樣也打不開,急躁的發出幾聲尖銳的啼叫。
這時李丘、法至等人追到,將它再次圍了起來。
不知是否因爲白猿看守血荊果,幾乎沒怎麼離開那個地方,忽然離開那個地方見到四周陌生的環境,似乎有些茫然失措,見到衆人追上來,居然也沒有想到逃走。
看到白猿手中提着的鐵箱,衆人眼神炙熱。
李丘看了一樣已化爲一灘肉泥的方奇屍體,又看了看白猿手中的鐵箱,目光微動。
宇文詢計劃周密,最終還是失敗了,不過倒是給他們帶來了方便。
剛纔血荊果樹還在地上的時候,衆人搶到手後還不容易帶走,很容易被人攔下來,但現在方便了。
搶到鐵箱往背上一背,逃走便是,不用擔心速度過快,血荊果從樹上紛紛掉落,也不用拿在手中影響戰力。
衆人目光閃動,皆是想到這一點,看向旁邊的人目光,已隱隱有些防備。
白猿重傷被他們圍住,八成是跑不了了,接下來就要爭奪血荊果樹了。
剛剛還一起聯手的人,一會都會變成爭奪血荊果樹的強敵。
李丘見勢頭有些不對,開口道。
“各位,我們還是先解決白猿,解決白猿之前,莫要內訌。”
李丘臉色發黑。
真當白猿隨便就可以殺了,白猿即使重傷了也是匹敵武聖的異獸。
他們若不合力,白猿有臨死前殺死在場任何一人的實力。
“各位,李施主說得對,另外還請不要忘記之前答應小僧的,將其重傷即可,不要傷其性命。”
法至不放心的再次叮囑道。
李丘微微側目,剛剛交手中法至表現出的實力最強,白猿也是主要攻擊他。
他有幾次差點死在白猿手裡,到了現在居然還能這樣說。
他亦是微微有些佩服,起碼法至不是那種說一套做一套的人。
只可惜他的話再說一遍,也很難起什麼作用,面對白猿誰敢留手。
至於顧忌他的面子就更不可能,一會爭奪起血荊果來,早晚刀劍相向。
殺!
陸寒山目光銳利,渾身氣勢如神劍般鋒銳,雖然身上染血負傷,但依舊氣勢不衰,率先出手揮劍向白猿殺去,閃耀於空的劍光如一條天河,從九天之上奔涌而下,帶着無匹殺機!
洞真道人氣質出塵,如縹緲劍仙,使出無比靈動的一劍,向白猿腋下攻去。
這一劍看似靈動縹緲,實則刁鑽狠辣,若一劍得手直接從腋下貫穿白猿心肺!
“風馳百里!”
李丘腳下一踏,身形似箭般射出,施展殺招,直刺白猿心臟。
煙雨劍派的掌門徐盛,亦施展出一記凌厲劍招,如雨如煙,暗藏殺機,向白猿殺去。
法至見到這一幕,心中不免有些氣急。
李丘幾人看起來沒一個像要留手的樣子,都是一身凌冽殺氣。
但他也無可奈何,他總不能出手爲白猿抵擋李丘幾人的攻擊,只能一齊向白猿攻去。
法至雖然想救白猿一命,但不會迂腐的搭上自己性命。
他幫白猿,白猿可不認他,對他照殺不誤。
面對殺來的衆人,白猿居然又出了一記昏招,它來不及將鐵箱背到身後,居然也不願將其放開,近乎斷掉的左臂死死抓着鐵箱的帶子。
它本就實力大損,又因此影響實力發揮,更不是李丘、法至等人的對手。
勉強交手數十招後,徹底陷入劣勢,左閃右躲,再得不到攻擊的機會,且躲閃也漸漸難以爲繼。
李丘揮刀橫斬,黑色刀芒閃過,白猿腹部出現一道刀傷,血花綻放。
白猿尖銳的慘叫一聲,踉蹌倒退而去。
其他幾人見此機會,眼放精芒,皆施展殺招欺身而上,數把長劍插入白猿身上,將其瞬間殺死!
白猿左臂一直抓着的鐵箱,掉落至地。
見他一直想保下的白猿最終還是死了,法至眼中浮現一抹怒火,揮棍向衆人打去!
黑鐵長棍橫掃長空,發出鬼哭神嚎般的淒厲之聲,陸寒山三人急忙拔劍後撤!
雖是心中憤怒,但法至也沒忘裝着血荊果的鐵箱。
長棍掃開衆人後,他刺出一棍,向鐵箱的帶子挑去!
但一柄黑刀突然殺出,斬開了法至的長棍。
李丘伸出手,去拿地上的鐵箱,想順勢將其背在背上。
但一道凌厲的劍光,向他手臂刺來,使他不得不收回手臂,不然手臂就要被長劍洞穿。
是陸寒山使出的一記殺招!
衆人圍繞着白猿屍體旁邊的鐵箱,展開了混戰!
此時的李丘也不再隱藏實力,爆發出的實力,讓陸寒山等人一驚。
不過法至有些不同,他似乎早有所料一樣,並沒有太驚訝,只是神色凝重了三分。
不過李丘再強,他想拿鐵箱就會遭到四人圍攻,也是沒法,其他人亦是如此。
十數息間,幾人圍繞鐵箱,激戰了數十招。
但誰都沒能摸到裝有血荊果樹的鐵箱一下。
李丘揮斬,擋開洞真道人的一劍,夜曇刀刺出要去要去挑鐵箱的帶子。
這時一旁的徐盛,揮劍想要阻止。
但他沒有料到李丘是虛晃一刀,目的不在鐵箱,而在他身上。
李丘忽然撩斬,將徐盛長劍挑開,揮刀再刺,直取徐盛心口。
徐盛本就與李丘有不小的實力差距,又是重傷之身,再加上猝不及防,一刀被他刺穿心口。
陸寒山等人臉色微變。
剩下四人又陷入混戰。
雖然死了一個徐盛,但情況依舊沒變,誰也突破不了剩下三人的阻擋摸到鐵箱,這一戰漸漸變成了消耗之戰。
陸寒山和洞真道人照着李丘實力要差一些,法至又實力消耗嚴重,漸漸他佔據了上風。
本來法至可以匹敵李丘,但他在先前圍攻白猿的時候,消耗了太多實力。
他雖然不想殺白猿,但表現出來的實力是最強的,對白猿威脅最大,白猿重點攻擊他,使他消耗太多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