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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看着他突然的怒意,靜和不由得擡眸輕聲問道。
“下毒之人,你也知道是誰了,不是麼”,蕭君軒說話間,俊臉上已然佈滿了陰霾,“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可是,我對害你之人,卻是不能及時處決。”
靜和久久地望着他,終是輕嘆一聲,道,“君軒,我不會爲難你,你更不必爲此心中有負累,我知道,那些人中,都不是普通之人,目前,更是不可以隨意處置之人,也有不是刻意隨意問罪之人,而我,也並不需要你對他們心狠手辣,甚至,我可以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爲。”
是的,她並沒有說假話,當初,剛知道身中異毒,且異毒無解之時,她或許還爲此而困惑過,可如今,都到這個時候了,她似乎真的再沒有任何心思去怨恨那蓄謀已久要害她之人了。
甚至,站在他們的立場上,她可以理解他們爲何如此恨她,並要對她趕盡殺絕,她並非不希望他們有朝一日會惡人有惡報,他們無法就是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去傷害別人罷了,而她,當日又何嘗不是爲了陳國之事,謀劃了一切來掣肘她所愛的男人,何況是那些連把她當做朋友都不算的人,她對他們來說還根本就是一點都不重要,如此的話,那她又有什麼理由去要求他們在對她時,不能狠呢
“青悠。。。。。。”,聽到她看似善解人意,卻又無奈認命般的話語,蕭君軒心中一痛,竟然無言以對,她這個女人啊,居然這樣都可以幾乎無怨恨,甚至還要求他不要因爲顧忌她,而衝動的在不當的時候處罰那些對她狠下毒手之人,難道,不正是因爲她完全站在了他的立場上,替他着想了嗎
儘管他早晚要對那些人做出最狠絕的懲罰,可是,對於皇祖母的視而不見,對於皇祖母的縱容,他又如何能開得了口去責問呢他何嘗不知道,這對青悠來說,是要讓她承受多大的委屈和傷害,但他在還沒拿到解藥之前,一切希望他都只能忍了,不能冒一點險,他不敢用她的性命來賭那些人的狗急跳牆。
“青悠,我。。。。。。”,他想對她說聲抱歉,可又覺得此刻無論什麼話語都無法表達出他此刻的愧疚之情。
心中感慨不已,胸中憤恨之氣也漸消除,他才放開拳頭,緩緩蹲下身來,單膝跪於地上,一手環上她的纖腰,另一手輕輕的抓住了兩人懷中小傢伙的小腳,滿足道,“你從來,便是如此瞭解我的心,是麼你放心,等我想要的東西拿到之後,早晚會收拾了她。”
而皇祖母哪裡,他想,她以後是再也不會再傷害她了吧,最後一句話,蕭君軒始終是無法說出口的。
“等這次的事了了後,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以及我們的孩子reads;”,看着母子二人此刻都膩在他的懷中,蕭君軒沉聲許諾道。
聽到他溫柔而感性的話語,靜和感覺到內心涌上去的無盡幸福與溫馨,她不由自主地用右手輕輕覆上了他握住小傢伙腳的大手,柔聲道,“我相信你”
兩人就這麼兩手相握,一起握住了小傢伙的小腳,但小傢伙卻是極其不老實地凱開始抗議着蹬着雙腳,“咿咿吖吖。。。。。。”的抗議了起來。
見狀,蕭君軒和靜和不禁相視一笑,輕輕將手分開。
“君軒,你今日不用去忙麼”,靜和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疑惑問道,“你現在不是很忙,有一堆事情等着處理嗎”
蕭君軒展顏一笑,道,“自然是要的,只是我心中想念你,之前又太久沒見你,如今,只想好好的陪陪你,又想着你太久沒見孩子,等着人將他送過來,這不,馬上就要出去一趟了。”,說着,他便站起身來,順勢將俊臉湊過去,在她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你別這樣,孩子在看着呢”,靜和嗔怪道。
“他懂什麼”,蕭君軒卻是不以爲意的挑了挑眉。
“誰說他不懂的”,靜和卻是扭頭不贊同道。
“他懂那正好,讓他看看他的父皇是如何愛着他的母后的”,說着,他便再次俯首,直接狠狠地在她的櫻脣上吻了起來,待到放開她後,他“哈哈哈”地壞笑了幾聲,這才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而剛到門口時,他還邊走邊留下了一句,“昨晚折騰得太晚,你又起遲了,別光顧着孩子,讓他們上吃的,多吃些”
說完,男人的身影便徹底消失在靜和的視線裡了,她自己則整個人抱着小傢伙望着他的背影,怔愣着。
慢着,他。。。。。。他好像說的是“母后”兩個字。
要讓小寂昶看看他的父親是如何愛他的母后的。
“咯咯咯。。。。。。”,懷中的小寂昶,卻早已被蕭君軒剛纔的舉動與笑聲逗得開心地笑了起來。
靜和卻是暗暗惱怒,她將懷中的小寂昶轉過來面對着她,底下額頭故意瞪着他道,“小傢伙,你笑什麼你的父皇,他實在是。。。。。。實在是太過份了”
口中雖然故意責怪着,但是,她的臉上,卻再也抑不住笑意,竟在小寂昶面前咧嘴笑了起來,而小傢伙見她笑得如此開心,竟也跟着她再次“咯咯咯。。。。。。”的陪着她一起笑了起來。
靜和忽然覺得,原來後退一步,看開一些,看淡一些,世間的幸福竟然是可以這麼多,多到一顆心都已經是盛裝不下了,須得化作。。。。。。濃濃溢滿出來。
一眨眼,靜和帶着小傢伙在這座護國寺後面不起眼的小院子裡已經生活了將近十日了,雖然蕭君軒時常外出,白日更是不在這裡,而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忙些什麼,但終歸晚上是能見到人的,所以,她感覺自己突然便從半月前的悲寂痛苦之中,身心全不由己地掉進了一個蜜罐,來不及思前想後,便已品嚐着從未如此濃烈的幸福與甜蜜reads;。
每日一早起來,尚未梳洗打扮完畢,夢竹便會將已在隔壁房間安然居住下來的小寂昶抱過來,只要有小寂昶出現的地方,便總是溢滿了幸福與歡樂,他在她面前,總是“咿咿呀呀”的歡叫着,以及他的每一個笑容,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情,都緊緊牽動着靜和的心,帶給她無盡的滿足與感動。
而每到夜幕降臨之時,蕭君軒便必然會出現在院子中,與她一起用膳,一起逗逗小傢伙,之後,他多數時候,便又會出去了,再在靜和準備安歇之時,毫無例外地回來,用心帶給她無限柔情與蝕骨纏綿
“等我們回宮之日,便是我爲你舉行真正的燕國皇后立後大典之日,那時,你便與寂昶一起搬到我的乾清宮中,仍然居住在之前的殿閣裡,我們一家三口,還是同居一宮吧”,這夜,蕭君軒將她抱於懷中,對她深情許諾道,“否則,我要想你們了,想看你們了,還要單獨再跑一趟,多麻煩啊”
靜和不置可否,她並未曾過多地設想過,還要再次成爲他的皇后,或者是他口中所謂的真正堂堂正正的燕國皇后,她知道,他這些日子沒費心爲她身上之毒,可怕是至今,都無良藥,而如今,她亦清楚自己的心中,早已看淡這些,她只是想在自己還好好活着的時候,單純地想與他和小寂昶日夜相伴,只盼望着她期盼着的這些日子,再無國恨家仇與江山爭奪之事來擾了她的這場美夢
而要實現她的這個願望,除了須要他再後退一步,收起所有的野心,可是,就算他願意爲了她這麼做,那陳國呢那晉國呢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趁機做些什麼來打破她的這場夢境,想到此事,靜和總是心有忐忑,不敢去想。
“還記得我們兩人的願望嗎”,突然,蕭君軒綿綿密密地吻着她,在她耳邊說着動人心魂的情話,“結髮爲夫妻,恩愛永不疑”
“是,我記得的。。。。。。”,靜和輕聲迴應,他難道不明白嗎如今他們的幸福,有他給她的信心與承諾,她亦不再會對他心生疑惑與不安,可是,她卻是無法再信任其它人了。
未待她說出更多的話語,蕭君軒熱烈深入的吻已緊緊封住她的脣,不由分說地帶着她,又一次共赴蝕骨逍魂的恩愛纏綿。
翌日,靜和起牀後,又坐到了梳妝鏡前,一邊拿着梳子獨自梳着長髮,一邊發愣,並沒有及時開口讓靈兒進來伺候她洗漱,然她心中卻在暗暗思忖,聽他這口氣,他們怕是在這裡待不長久了,而他的事兒,也快了了,那她是否應該尋個時機,問問他對陳國並未真心納貢之事如今到底是個怎樣的態度,畢竟,他要是不知道也就罷了,她並不會主動去提及,但他既然已經知道了,而邊關那百萬燕國大軍,也並未真正撤離,是否仍在積極備戰
可是,這個話題,他們都各自選擇了遺忘,皆沒有提起,而她也更不好開口去問了。
“娘娘,今日還是簡單的盤髻麼”,正在這時,房門已經被推開,而靈兒他們端着熱水和洗漱用品進來,其中一名婢女上前,接過她手中拿着的木梳,一邊輕梳着她長長的青絲,一邊輕聲問道。
而那熟悉的清麗女聲,讓靜和一陣驚喜,猛然轉頭,“巧音你怎會在此”
激動中,靜和毫不顧及自己的身份,急急站起身來,雙手一把捉住巧音的兩臂,“真的是你嗎看見你平安無事,實在是太好了我還以爲你。。。。。。”
其實很早之前,她便以爲巧音與其它很多安插在燕國的陳國人一樣,也因爲他生辰宴會那天的變故而慘遭毒手,爲此,她一直心懷愧疚,也在醒來後多次想要問,可終究是開不了口reads;。
及至以及這一次,她在看到了夢竹他們幾人帶着小寂昶的出現,她問遍了夢竹等所有過來的人,皆不知巧音下落,她卻終是未敢下定決心向蕭君軒詢問,只怕觸及巧音是殲細這個話題,又要說到兩國紛爭,然後便是她心中那不敢直面的顧慮重重。。。。。。
在她未敢確信他的態度之時,他卻就此悄無聲息地將巧音放了回來,待驚喜與意外的情緒緩緩平復下來,她又輕捉住巧音的手道,“巧音,這三個多月來,你都是在皇宮嗎”
巧音輕輕掃了室內的靈兒一眼,輕笑未語,靜和明白過來,便對靈兒說道,“靈兒,你暫且退下吧此處有巧音伺候我便好,我許久沒見她,可要跟她好好地說會兒話”
“是”,靈兒帶着淡淡笑意,直接退了出去,當娘娘看到巧音的出現,她不說沒有看到她的喜出望外,皇上之前對她交待過,她又怎會不知趣的留下惹人嫌呢
“快跟我說說,這段日子,宮中怎麼樣了,還有,魏慶大人,其它的隨我和親的陳國人他們,是如何處置的”,靜和放開巧音的手,重又坐了下來。
巧音一邊爲靜和梳理着秀髮,一邊從自己的事情開始,慢慢道來,“從皇上生辰宴後,宮中就出現了大的動靜,奴婢跟其它很多被抓出來暗藏在宮中的細作一樣,被御林軍直接抓起來囚禁到了天牢裡,輪番着進行嚴刑拷打,可奴婢卻沒在天牢待幾天,便被人帶到了一處不知名的廢棄小屋,但那小屋應該還是在宮裡的,吃穿倒也不愁,但就是哪裡都不能去,什麼人都不能見,皇上派人來審問過奴婢幾次,奴婢什麼也沒說,奴婢以爲,遲早會被皇上下令處死,若不然,便是那麼被遺忘以至老死在那莫名之地,可是,昨日卻突然來了幾個人,蒙着奴婢的雙眼,將奴婢帶到了這裡來。。。。。。”
靜和轉過臉望着巧音,急着聽她說下去,想想這些日子以來也實在是難爲了她,可是,如今看來蕭君軒倒沒讓她吃太大的苦頭。這對於一個幾乎是能被確定的細作來說,如此待遇也是極難得了吧暗暗思忖,靜和終是明白蕭君軒對巧音沒有狠下毒手,亦該是因爲她的緣故,心中不覺再次感慨嘆息
“當昨夜,他們將蒙着奴婢雙眼的黑布解開之時,奴婢發現自己被帶到了皇上面前,哪裡卻不是這裡,而是。。。。。。”,巧音停下手中動作,神色凝重,“皇上跟奴婢說,奴婢原本早該是個死人了,可是,他還需要給娘娘找個好使喚的貼心之人,更因爲奴婢當初雖然假意投降到了寅親王哪裡,倒是也並沒有因爲是個細作的身份而出賣寅親王,不枉寅親王這次請求皇上留下奴婢一命,可就算如此,奴婢也是沒有資格再活,而如今他卻讓奴婢活着,因此,奴婢此後便是爲娘娘而活,皇上還要奴婢牢記,從此只是娘娘身邊的一位宮女,只須悉心照料娘娘的起居飲食,其餘的一切奴婢都必須徹底忘掉。而且,奴婢再也不能與娘娘身邊以外的任何人有來往,否則。。。。。。”
“否則怎樣”,靜和已大約猜出蕭君軒會說些什麼。
“皇上說,否則,奴婢便只能是一個死人。”,巧音鎮定說道。
靜和再次拉過巧音的手,緊握了一下以示安慰,“如此,你以後便安心地跟在我身邊,至於陳國也好,寅親王也罷,以後,那些事情,你也莫要再想了。”
“是,奴婢明白”,巧音應着,再次舉起木梳,爲靜和梳理着那如瀑布般傾瀉下來的長長青絲。
靜和轉過身,望着銅鏡中自己的容顏,嘴角眉梢,便隱隱透出淡淡笑意來,他爲了她,終是又一次作出了讓步,明明知道巧音明顯是陳國的細作,還趁機投到古耶太師名下,爲寅親王跑腿,實則是在宮中不曾消停過,可是最終,他爲免她與他再次心有隔閡,他終是饒了巧音一命,並且讓巧音繼續伺奉在她身旁reads;。
而這,又需要他對她有多大的信任呢
三日後,護國寺後面的半山坡上,揚蹄飛奔而上的小紅已是載着馬背上的人跑了三圈了,而此刻,靜和幸福地倚在蕭君軒寬厚的胸膛上,卻不得不緊張地再次摟緊了懷中的小寂昶,她覺得,蕭君軒這當父皇的,對小寂昶未免太過放心,也太過粗心。
今日下午,她剛好帶着小傢伙午睡醒來,蕭君軒便興沖沖地進屋,告訴她今日天氣格外的好,說要帶她來出來騎馬,她當時不願意,說要帶小傢伙,他竟是想都沒想的將小寂昶也帶來了。
他更是說小寂昶將來會是燕國未來帝君,騎射從小便要開始訓練,因此,他竟如此讓她抱着小寂昶,三人一起騎上了馬背。
要知道,小寂昶纔剛剛半歲大呢,他竟不怕小傢伙被不小心甩下馬背,更不怕小傢伙被疾速飛奔的馬背顛着了,嚇着了,靜和腹誹着,不禁暗暗搖頭。
“慢些,你讓小紅慢些跑”,見蕭君軒意氣風發地揚鞭策馬,靜和禁不住連連出言勸阻,她怕小紅跑得太快,小寂昶會受不了,然而,懷中的小傢伙根本毫無懼意,卻似乎覺得如此騎在馬背上極爲有趣,他一時好奇地注視前方,一時又轉頭看看身後的父母,不時興奮地發出“咯咯咯”的開心大笑着。
看見小寂昶裂着好看的小嘴笑得極爲可愛,甚至露出了兩顆可愛的乳牙,靜和心中疼愛不已,不禁低下頭,將一個又一個慈愛的親吻,輕輕印在小寂昶的臉蛋上,額頭上,逗得小傢伙笑得更爲開心。
見狀,蕭君軒低下頭,俯在靜和耳邊輕聲道,“別老是這麼親他,我都要吃醋了”
聞言,靜和擡起頭,好笑道,“你吃啥乾醋,他可是你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也不行,跟我搶啥都行,就是不能搶我的青悠”,蕭君軒卻是不滿的說着。
聽着蕭君軒極其霸道卻毫無道理的話語,靜和哭笑不得,然而,尚未待出言戲笑,蕭君軒更爲霸道的吻,便已不由分說地落到了她的臉上,脣上,甚至是脖頸上。。。。。。
“早跟你說過了,莫要在小寂昶面前做這些”,待他吻完,靜和紅着俏臉嗔責道,嫁給他這樣久了,他已親吻過她無數次,可爲何每一次,她還是會在他面前耳熱心跳,以致臉頰羞紅呢
“哈哈哈哈。。。。。。”,蕭君軒擡起頭,再次一揮馬鞭,快意地大笑起來,如此肆意的笑聲,像是想大聲地向這個塵世宣告,自己有多麼的幸福,又有多麼的愛懷中的這個女人。
擡首望着蕭君軒發自內心的笑顏,靜和不禁感動,她輕聲說道,“謝謝你”
蕭君軒停下笑聲,低了頭看着她,一雙鳳眸帶着如水柔情,“謝什麼果然是個傻女人,你我兩人之間,還說什麼謝字”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