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隨着斐湘龍的聲音遠遠傳開,我也猛然意識到自己若是還不趕快離開,只怕今晚便要喪命於此。可若就這麼跑了,豈不替斐湘龍那混蛋背了黑鍋?

一想到這裡,我還真是心有不甘。

橫豎現在也不用再顧忌蘇特斯的死活了,不如放手一搏。如果能殺了斐湘龍這廝,也算了卻我一樁恨事;如若不能,見機開溜就是了……

決心一定,鬥志陡生。我側耳分辨着斐湘龍腳步聲的方位,掩藏在濃霧中悄無聲息地朝他摸了過去。

潛出二十米遠後,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似乎有三十多名龍騎兵正匆匆趕來。

略一分神間,我立刻失去了斐湘龍的方位,待到再次察覺時,只聽他卻繞到了我的後方,正朝蘇特斯倒下的位置緩緩靠近。

看來這傢伙還是心中有鬼,害怕蘇特斯死不了,到時候揭穿了他。我心中連連冷笑,悄悄跟了上去,當摸到他身後十幾米遠時,見他緩行中身子略微一停,似乎察覺了我的動靜,連忙停下來屏住呼吸。

此時我已經能在濃霧中清晰地看到他的身形,只見他慢慢彎下身屈膝半跪,單手持劍,另一隻手則撐在地上,側耳傾聽着周圍的動靜,似乎無法確定我的方位。

這個時候我真恨不得一劍過去將他刺個對穿,可也知道他正全神戒備,想要偷襲得手只怕不易,當下模仿着蘇特斯的聲音猛然傳音道:“凱斯,你的死期到了!”

斐湘龍嚇得渾身一顫,手中的劍都慌得差點甩了出去。還未等他回過神來,我已無聲無息地竄至他身後,輕輕一劍朝他後心刺去。

狗賊,去死吧!

眼看劍尖只離他背心不過數寸,轉眼便能了結他的狗命,就在這時,只聽左近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清叱:“小心身後!”

我心中一驚,手中的劍也不由微微一緩,一時沒弄清這一聲到底是在提醒誰。待見到斐湘龍猛然朝前撲出時,我這才連忙挺劍急刺,卻終究是晚了一步,待要追時,斐湘龍自保而發的數道劍氣已迎面而至,我無奈中側身避過,眼睜睜地看着他消失在濃霧之中。

聽着遠處趕來的龍騎兵們越來越近,我心下黯然,只得嘆了口氣,大致辨認了一下方向便準備趕緊開溜。

豈知剛要閃人,渾身真氣猛的一陣狂竄,帶得我如同被巨浪席捲般踉蹌着退出好幾步遠去,站定之後方纔聽到輕微的“呲呲”聲從剛纔所站處劃過。

正暗呼好險,卻覺得左臂上一陣清涼,舉起來一看,袖子竟不知何時已被橫劃開一道長縫。

斐湘龍的功夫我是見識過,這應該不是他發出的劍氣……莫非是剛纔那個壞了我好事的可惡女人?武功如此高強,難道就是那些所謂的前金徽?

我心生怯意,哪裡還敢久留,朝着劍氣來處虛刺幾劍,故意虛張聲勢地喊了聲,“找死!”當下卻連着兩個倒縱一口氣翻出幾十米遠,這才屏息朝着大霧深處匆忙溜走。

聽得龍騎兵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身後似也無人追來,我正暗自慶幸,突然間體內真氣生出一股後拽之力,讓我身形微微一滯,立時看見眼前銀光微晃,似乎有什麼東西以極快的速度飛了過去,緊接着又聽到“呲”的一聲輕響劃過。

流冰音速箭?!這不是墨烈的招數麼?然而看這女子的功力,難道是火神劍雷迪的師妹?!

只聽那女子在濃霧中道:“哼,你這傢伙的功夫不賴啊!怪不得蘇特斯大人會中了你的暗算。若不是我及時提醒,只怕凱斯大人也遭了你的毒手了。

“蘇特斯大人、凱斯大人?難道她不是前金徽?

這時斐湘龍也在遠處叫道:“雪小姐,蘇特斯大人就是被這可惡的小賊害死的,你千萬小心啊!”

那女子道:“放心,蘇特斯大人還沒死,凱斯大人您趕快將他送去見我師兄,不然晚了就真的沒救了!這小子,哼,就交給我好了。”

聽她這麼一說,我不禁驚喜道:“蘇特斯大人沒死?”

可一轉念間,我立刻醒悟,大喊一聲“不好”,回頭便往蘇特斯那裡狂奔而去。

突然間眼前劍芒大盛,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氣撲面而來,驚慌中我急忙扭身閃開。

卻見一名黑衣蒙面的女子橫劍攔在我身前道:“怎麼?你以爲我會放你過去麼?”

我着急地喊道:“蘇特斯大人就是被那個凱斯所傷,要是被他先趕到蘇特斯身旁,蘇特斯就真的死定了!”

卻聽斐湘龍在遠處冷笑道:“笑話!小子,想騙人也不先打打草稿。”

那女子也道:“哼,這種唬三歲小孩子的話你以爲誰會信?留着你這種表裡不一奸險狡詐的惡人,無異於枉造殺孽!”說罷一劍便搶攻過來。

對於她給我的評價,實在是令我哭笑不得。但聽她說話聲音清麗婉軟,語氣中還略帶稚氣,怎麼看也不似那些已經退隱的前金徽。不過她這似快實慢的一劍,劍勢吞吐不定,似乎是在尋覓機會一劍必殺,卻又似是信心十足地等待着我先出招,着實已有劍術大家之風範。而那劍尖閃爍中不斷晃出一道道細碎的冰霧,恍若無數藍色的冰月般飄散空中,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空靈飄逸,引得人直想喝一聲採。

如此劍術,我可是前所未見,一時竟忘了閃避,直到劍尖離我胸口不到數寸之時,才被由那劍上氣勁牽動的寒星真氣帶得向一旁踉蹌閃開,同時反手揮出一劍,格開她順勢刺向我右肋的一劍。

兩劍相擊,卻是無聲無息,只覺一股陰柔之力如藤似蔓般一圈圈繞在了我的劍上,不知不覺間已將我的劍牢牢粘住。

我心知不妙,正想運勁震開她的長劍,誰料虎口突地一陣痠麻,長劍立時脫手,我駭然之下想都沒想,一擡腳便狠命踢向她右腰,左手接劍阻住她回劍防身,本來料定她會撤去粘勁回劍削我左腳,卻見她左手屈指朝我面門微彈,霎時只見銀光迸射,寒氣刺眼,我來不及奪劍便一個倒仰翻了出去。

還未等我身形落地,那女子已如影隨形般又一劍朝我胸口刺來,這次卻是疾若奔雷聲勢驚人的一劍,分明是想趁我無法閃避之時一劍將我刺個對穿。

危急之中,我不由得狂喝一聲,八顆飛羽流星暴射而出,連珠般朝她劍上轟然砸去,一時間只聽氣勁碰撞之聲綿密如雨,爆響如雷,硬生生地將她這必殺的一劍砸了開去。

從剛纔她出手到我現在落地,只不過是一個呼吸間的事情,卻已讓我感覺恍若隔世一般,背後冷汗一片。如今蘇特斯命在旦夕,我又遇到如此勁敵,菲麗斯那邊也毫無消息,若還想要救出拉奇特,只怕是癡人說夢了。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亂如麻,暗道此時此刻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當下讓飛羽流星先行絆住她,自己則展開身形直追斐湘龍而去。

正側耳辨認着斐湘龍的方位,卻聽身後那女子一聲清叱,我回頭匆匆一瞥間,只見她周身劍光猛然暴漲,八顆正不住騷擾她的飛羽流星登時全被遠遠彈了開去,接着又似乎被凍僵了般慢吞吞地飛回去,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我心中一驚,連忙發力疾奔,然而就在此刻,體內寒星真氣又是一陣大動,我不敢逞強,順着真氣牽引之力便朝一旁滾了出去,還未等起身,便聽到身後足音已離我不過十數米了。

我暗歎一聲,心知若再有所保留,一旦中劍受傷,別說菲麗斯回來後我無法幫她突圍,只怕連命都要丟在這裡。當下不再有所顧忌,猛然提升功力反手一招大雪無痕,霎時間無數道冰寒劍氣縱橫交錯,帶着漫天的飛雪朝那女子席捲而去。趁她身形略微一滯,我立刻喚出烈羽神翅,只聽耳旁風聲大作,瞬息之間又將那女子遠遠甩在身後。

只幾個呼吸間眼前便突然一片豁然開朗,我猛然意識到跑出了濃霧的區域,連忙煞住腳步往回躥。此時我早已迷失了方向,別說找到來時的路,就連蘇特斯躺在哪兒都不記得了。

媽的,這個該死的女瘟神!如果蘇特斯今晚慘遭不幸,除了斐湘龍,我第二個要殺的就是你!

就在我暗暗焦急之時,卻聽那女瘟神在遠處叫道:“那傢伙肯定還待在這裡,你們千萬要小心!咦?怎麼只有你們幾個了?其他人呢?”

“雪小姐,他們聽說蘇特斯大人受傷,都去找蘇特斯大人了。卡洛亞大人讓我轉告你,就算對方不聽你的,也千萬不要胡亂動手,還說什麼那小子絕對不是壞人……”

“哼!什麼不是壞人,若不是我及時趕到……”

她剛說到一半,只聽一名龍騎兵在另一處大喊道:“啊!蘇特斯大人在這兒!”

我心念一動,立刻朝那聲音來處奔去。就快接近之時,聽得斜後方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顯然那些龍騎兵們和那女瘟神也正在趕來。

如果由他們將蘇特斯接送回去,又有那女瘟神在一邊照料的話,量斐湘龍再怎麼膽大妄爲也不敢做什麼手腳,到時候蘇特斯醒來,自然會跟斐湘龍當面對質,還我清白?

想到這裡,我不禁心中一鬆,立時放慢了身形,可又怕再生變故,於是繞開他們的行進路線,悄悄潛伏在一旁。

此時突聽一人從我身側急速趕來,身形之快,只怕不在我的烈羽神翅之下,不是斐湘龍更是何人?眨眼間他已掠至蘇特斯左近,卻又突然停了下來,似乎在盤算着該如何引開那名龍騎兵再殺掉蘇特斯。

我心道這廝還真是鍥而不捨,當下冷笑一聲道:“凱斯大人,您蹲在這裡想幹什麼?”

斐湘龍悚然一驚,回身一劍朝我隔空刺來,自己則轉身朝蘇特斯飛撲過去。

我早已料定他會如此,背後靈翅一展,倒拖着長劍,疾若奔雷般衝至他背後,體內蓄積如海的力量瞬間爆發,劍身在黑暗中劃出一道璀璨如月的彎弧,夾帶着排山倒海的氣勁席捲而去。

這一下含恨出手,我全身氣力自腳至膝、自膝至腰地都灌注在這一招破天式中,隨着劍身破空而去,一絲粲然奪目的白光竟從劍上破脊而出,轉瞬間暴漲四射,將整個劍身裹住,照得方圓二十多米內亮如白晝,纖毫畢現,如一團熾烈的白焰般自上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驚慌中正回身舉劍格擋的斐湘龍當頭劈下!

這一劍威力之巨,着實超出了我的想像。原本這一劍劈至一半之時,斐湘龍便已然側身避開了破顱之厄,同時劍上紫霧氤氳,紅光隱現,顯然是瞬間匯聚了全身真氣想要卸去我這一劍的力道,然而卻聽“叮”的一聲輕響,斐湘龍手中長劍立時被劈成兩截,接着眼前血光一閃,他一條左臂已被我生生斬了下來。

還未等斐湘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我劈下的一劍瞬間又倒卷而回。這一招正是破天式中最難練的誘敵,一劍全力劈出之後又迅速回力挑劈,讓敵人完全沒有回氣招架的時間。

此時斐湘龍已沒有了還手之力,眼看就要斃命於我的劍下,誰知手上突然一輕,我這十拿九穩的一招不知怎的竟一劍揮空!

原本這一招誘敵中的瞬間回力便極爲考量對真氣的控制能力,稍有不慎就會反傷自身,然而這瞬間將全身狂涌的真氣逆轉過來再全力劈出的一劍突然揮空,讓那匯聚在胸口奔涌急轉的真氣頓時沒了宣泄之處,便似甩手雷時卻不慎脫手一般,立刻反炸自身。霎時間我胸口彷彿被一個萬斤巨錘狠命砸中,一陣難言的悶痛窒息中五臟六腑都似是移了位置,頓時只覺眼前金星亂冒,耳中轟鳴如雷,身子晃了幾晃,險些沒坐倒在地。

直到此刻,我眼前的斐湘龍才猶如清醒過來般地慘嚎一聲,棄劍接住自己下落的手臂,一個倒縱逃入了濃霧之中。只聽濃霧中他的腳步聲狂亂無序,瞬間遠去,顯然已被嚇得六神無主,肝膽俱裂了。

隨着我心頭一鬆,胸口又是一陣劇痛,禁不住“哇”地噴出一口血來。勉強向前走了兩步,突然胸口寒星真氣微微一動,立時牽動傷勢,痛得我眼冒金星五內欲裂,勉強順着真氣躥動的方向扭了扭身子,恍惚中只覺一股強大的衝勁撞擊在左臂之上,推得我向前踉蹌着連衝了三四步。

此時只聽一個人喊道:“三小隊保護蘇特斯大人和邁特!其餘人一齊開火!

別讓他靠近蘇特斯大人!“我驚得立刻清醒過來,強忍住胸口的劇痛,順着體內微弱躥動着的寒星真氣的牽引向一旁滾了出去,只聽身後如同炸開了鍋一般“劈里啪啦”地一陣爆響,陣陣刺骨的寒風中無數晶瑩的冰渣帶着翻飛的泥土鋪灑在我的身上。

“五小隊守住西北方!不要讓他突圍!其他人火力支援!”

西北方?是哪個方向?混亂中我只能憑藉着寒星真氣的指引在無數呼嘯而來的冰彈中左衝右突,四散迸裂的冰渣濺得我面頰陣陣疼痛,但覺四面八方全是敵人,無論衝向哪裡,都有好幾把冰裂槍在前方朝我開火。

一時間,耳畔槍聲不斷,冰珠漫天飛舞,寒風瑟瑟中藍煙四起,竟有不下於數百枚的冰彈炸裂在我周身十幾米方圓之內,轉瞬間地面上凝結起一層厚厚的玄冰。

又躲過三四枚從旁斜射而來的冰彈後,突然左腳一陣僵麻,我立刻重心不穩跪倒在地,忽見正前方一人手中的槍口藍煙一冒,連忙側頭閃避,只聽得左耳旁“轟”的一聲巨響,左半邊臉頰連帶着脖頸也立時被凍得失去了知覺。

掙扎着站起身來,三四枚冰彈立刻在我腳旁炸裂開來,此刻不光左腳,連帶着左小腿到膝蓋處都僵麻難言。此時我胸口鬱悶之意更甚,左臂左腳都痠麻難當,只要再來幾枚冰彈,立刻便會將我全身凍僵。

突聽得“卡卡”幾聲連響,卻沒有冰彈飛來,循聲望去,只見左側二十幾米遠處三名龍騎兵連退數步,單膝跪地麻利地拆卸着彈夾,前方的幾名龍騎兵也隱入濃霧,顯然他們的彈藥也打光了。

我哪敢猶豫,立刻用尚未凍僵的右腳猛一蹬地,奮起餘力朝左側那三名龍騎兵撲了過去,那三名龍騎兵還來不及拔出佩劍便被我撞成了滾地葫蘆,此時旁邊一名龍騎兵拔出短匕朝我背後撲來,我未等他揮出匕首就已倒撞進他的懷裡,右肘猛撞在他的胸口,頓時將他撞暈了過去。

還未爬起身來,一名被我撞倒的龍騎兵撲過來勒住了我的脖頸,我仰頭磕中他面門,正要用力將他甩開,突聽身側一聲清叱,一柄清亮長劍當胸搠來,我連忙舉劍相格,卻猛然發現手中長劍不知何時竟只剩下了一個劍柄!

眼見那劍上冰霧繚繞,劍身清澈如水,瞬間刺至我胸前,正是那女瘟神乘虛偷襲!危急中我暴喝一聲,一枚飛羽流星從胸口暴射而出,卻見那長劍滴溜溜一轉,瞬間騙開飛羽流星又刺了回來!此時我被人從後勒住脖頸,同時半身僵麻,已是避無可避,心下黯然一嘆,只能閉目等死。

卻聽“叮”一聲清響,胸口猛然一震,似是那長劍刺在了什麼堅硬之極的金屬之上。睜開眼來,只見那女子又不甘心地連刺了兩劍,卻依然是“叮叮”兩聲,沒有傷我分毫。

我這纔想起自己還穿着那件從天堂島上拿到的胸甲,不禁哈哈一笑,笑到一半,胸口一陣煩悶,朝着那女瘟神便狠狠噴出一口血去。

她連退數步躲開血雨,同時揮劍擊飛掩藏在血雨中的飛羽流星,怒叱道:“臭小子,真卑鄙!”

我將身後已然被我撞暈的龍騎兵甩開,吃力地站起身來冷笑道:“你乘人之危,只怕比我更加卑鄙吧!”

“對你這種壞蛋,哪用得着講什麼公平道義的!”

我扔掉手中的劍柄,活動着僵麻的左臂,理都懶得理她,心中卻暗暗納悶這手中的劍是怎麼斷掉的。略一沉吟,我便恍然,之前對斐湘龍用那一招誘敵反挑之時,劍上真氣逆轉過劇,才導致劍身驟然碎裂,不然我也不會因爲一劍揮空而身受重傷了……

同時我心中還有一個疑惑盤桓不去,那便是這胸甲……記得上次在聖。菲麗斯修女學院,奇佳麗假扮阿冰從背後偷襲我,那奇佳麗的功力比這女子尚差了一大截,卻能輕易用冰劍將我刺傷,而如今這女子連刺我數劍,我都安然無恙,這又是爲何?難道說這刺的方向不同,胸甲防禦能力也有所不同?

正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只聽旁邊一人道:“雪小姐,你先退開,不然我們會誤傷你的!

“我環視周圍一羣已上完彈夾,荷槍實彈的龍騎兵,無奈道:“我真的不想跟你們動手,拜託你們不要逼我好不好?蘇特斯大人是被你們所說的那個凱斯所傷,剛纔那個凱斯得知他還沒死,想過來殺人滅口,不然我幹嘛還非要跑回來呢?”

“哼!一派胡言!凱斯大人怎麼可能會想殺蘇特斯大人?分明是你自己要殺人滅口!”那女瘟神氣哼哼道:“枉我師兄還說你不是壞人,想不到你連做了的事情都不敢承認!

“我哈哈一笑道:“既然你們都知道是我殺的,我幹嘛還要來滅口?難道是怕目擊證人不夠麼?”

接着看了看在幾名龍騎兵密切保護下的蘇特斯,我聳肩道:“你們與其跟我這麼僵持,還不如趕快把他送回去急救。不過我先要提醒你們,這個凱斯大人跟梅凱爾的關係可是非比尋常,若是你們直接將他送到梅凱爾手裡,只怕就算能救活也難逃一死了。”

那些龍騎兵們半信半疑,其中一人道:“你怎麼知道凱斯大人和總統領之間的關係?”

他身旁一人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閉嘴!上級之間的事情,哪輪得到你我來議論。”

另一名龍騎兵卻道:“我也有所耳聞,聽說凱斯大人經常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而總統領卻不聞不問,不知道是他不清楚凱斯大人做了些什麼,還是在刻意庇護呢?如果蘇特斯大人真的是凱斯大人所傷,那恐怕……”說着欲言又止,只是擔憂地搖了搖頭。

那女瘟神喝道:“你們這些人怎麼連自己的上司也不信任?!別人隨便挑撥幾句,你們就信以爲真議論紛紛?”

那名龍騎兵連忙道:“雪小姐,你有所不知,這個凱斯大人的確是素行不良……”

“住口!他平時如何我可不管,但現在是在戰場上!就算他平日裡是個被通緝的殺人犯,現在也是你們的長官!”那女瘟神狠狠瞪着那名龍騎兵道:“我爸爸說過,戰場上最忌諱的就是猜疑長官,難道你們連這點常識都沒有麼?!”

那名龍騎兵無話可說,其餘人也被她聲勢所懾,原本放下的槍口又再次對準了我。

我嘆了口氣,心知就算有寶甲護身,但已行動不便的我在如此多的冰裂槍面前也只能束手待斃。雖然先前也已預備了好幾個逃脫方案,但都是在能夠自由行動的基礎上設想出來的……

唉,雖說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可能會死的心理準備,可是當死亡真的迫在眉睫之時,我才發現自己並沒有事前想像的那般從容。

哼,若不是這個女瘟神接連阻撓暗算我,我又怎麼會落到這種田地?

我恨恨地瞪了那女子一眼,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哼,我憑什麼告訴你?”她也毫不示弱地狠狠回瞪着我。

也是,看她黑布蒙臉,自然是怕被拉奇特的手下報復,怎麼可能會告訴我名字?

我也不再理她,當下召回那顆飛羽流星,準備拚個魚死網破。哼,就算我再不濟,總也能讓你們這些傢伙陪我一起上天堂吧!可當我環視周圍龍騎兵們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時,心中卻不禁想起了雪城月……

記得當初拉奇特開始報復梅凱爾之時,那丫頭每次得知梅凱爾的部下遭到恐怖襲擊,都會爲雪城日的安危寢食難安。自那以後,我便很少再看見她真正開心地笑過,而印象中最初的那個古靈精怪活潑開朗的雪城月也彷彿與我漸行漸遠了……如果雪城日哪一天真出了什麼意外,我都有點不敢想像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而這些龍騎兵也只是奉命行事,既然我註定要死,又何必再讓他們的家人也跟着傷心難過?

想到這裡,我嘆了口氣道:“也罷……你們開槍吧……”

我話音未落,突聽身後一人道:“阿彌陀佛……看來老衲來的還算及時。

“卻正是久候不至的裴教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