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馬山方圓五十多裡,出名的山峰就有十八座,地勢險要可退可守,他們決定在此地安家作爲老巢。當時的跑馬山裡已經駐紮着好幾夥和他們一樣無路可走的強人,幾個幫派之間不時爭鬥,火併現象時常發生。硬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把一切置之度外的李天生憑着練就的拳腳功夫和槍法,很快就在跑馬山立住了腳跟。
李瑞玖足智多謀,李天生對其言聽計從。在李瑞玖的策劃下他們四個人剷除了山裡最強橫的一個幫派,隨即又把其餘的幾個幫派的首領召集到一起商談合作事宜。
衆人一致認爲只有將跑馬山上的所有人馬合爲一體,纔能有大的出路。然而到底由誰當老大呢?亂紛紛很長時間沒有定論。
遵照拳頭大了是爺爺的基本原則,衆頭領決定比武決定誰來當頭。結果無論拳腳功夫還是槍法,李天生無人能敵,於是衆人公推他爲頭。被於昭湘繳械的那個傢伙是這夥人中的老四。
“聽加官說起你來我還不信,看來賢弟確實出息大發了,怎麼,我聽說你守着個天仙似的媳婦不用?”李天生一邊挽着於昭湘的胳膊下山一邊敘說別後的情景,其他人跟在兩個人的後面陸續下了山坡。
走下山坡後又向山裡走了五六里路,來到一片茂密的松樹林裡。
松樹林裡的松樹看樣子有年頭了,多數的松樹一個人摟不過來。即使太陽高照的正午,裡面也是暗如傍晚。
進入松樹林不到一里的路程,一座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顯現在衆人眼前,青磚綠瓦,青石鋪地。門楣上寫着“山神廟”三個鎏金大字。李天生邊往裡走,邊吩咐手下的人:“這是我最好的兄弟,快準備酒菜,今天我們弟兄們一醉方休!”
進入山神廟正殿,李天生和於昭湘分賓主坐定。加官坐在於昭湘的下手,李琪站在於昭湘的身後。
李天生定定地看着李琪道:“這位仁兄貴姓,着實好槍法!”
李琪微微笑了笑說:“不敢當,鄙賤姓李,現爲三爺的覓漢。”李天生吃驚地對於昭湘說:“賢弟果然名不虛傳,連長工都這麼厲害!李兄請坐,老三眼裡從來就沒有貴賤之分。”
於昭湘回答道:“有什麼法子,都是叫你們這些人逼的。坐下吧,老李。”
李琪受寵若驚,因爲這是於昭湘第一次稱呼他“老李”。
李琪小心翼翼地坐下來,說道:“幾年前,我在孫傳芳部裡混了幾年飯,對打槍略知一二。”這句話不僅是說給李天生聽的,同時也是說給於昭湘聽的。
說起綁架加官一事,李天生對於昭湘解釋道:“只知賢弟在河陽縣卻不知是那個莊,直到把加官綁架過來才知道他和你一個莊子。你不知道,加官被綁的時候非常硬氣,弄到山上來他還直着脖子叫囂,‘叫我三爺爺知道了,你們都碎屍萬段’——被我的弟兄們連着抽了十幾個耳光才老實些了!”
李天生舉起茶杯對着於昭湘一揚,示意對方喝茶,接着說下去:“我原以爲加官的三爺爺是個老英雄,打死也沒有想到是你。虧得我問得及時,否則這小子不愁被打死!加官的眼力勁還行,昨晚上還說敢來贖他的一定是你,和我打賭說如果不是你來,他寧願死在山上!”兩個人說完加官的事情,又聊起了別後的境遇。
問起李天生的老母,李天生偌大的漢子立即痛哭流涕起來。手下的幾個夥計趕忙上來勸住了。
酒宴擺好,於昭湘、李琪、加官做了上座,山上的五個小頭領下首相陪。
酒是從山下弄來的,菜餚多是山上的野味。於昭湘把滿滿一碗酒灑在地下,李琪和加官雖然不明就裡但是依樣畫葫蘆。李天生的眼睛又紅了,他知道這是老三在遙奠自己的生母!
奠完李母,於昭湘舉杯同李天生連幹三大碗酒,李天生的手下一齊敬加官和李琪三碗酒。
剛剛喝完三碗酒,於昭湘馬上對加官和李琪說:“快吃,填飽肚子馬上動身回家。”
李天生不樂意了,對於昭湘說道:“老三,我們弟兄們的交情就這麼淺嗎?”手下的頭目們也都極力相勸,於昭湘只是不理,急三火四地吃着眼前的肉食。
李天生遞個眼色給加官,加官會意,笑嘻嘻地對於昭湘說:“三爺爺,再在這裡耍上一天吧,我還沒有耍夠呢!”於昭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光冷峻讓在場的人都不寒而慄。加官的笑容僵在臉上,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衆人沒有一個人再敢說話只有低頭吃飯的份。吃罷飯,於昭湘“咕咚咕咚”猛喝了幾口茶水,站起身來對李天生說:“銀票我們如數帶來了,怎麼樣,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李天生連忙站起來把於昭湘摁在凳子上,笑着說:“賢弟說什麼呢?我給你錢還不行嗎?”
“那好,我們就此告別,不是我無情,你有所不知,加官的奶奶現在一定站在村頭上癡癡地盼着他,晚回去一步就要出人命。山高水遠來日方長,告辭!”說完,不顧衆人的挽留,於昭湘再一次站起身來扭頭就走,李琪和加官趕緊跟在他後面。
李天生不捨於昭湘,一直送到北山口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