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卻是說的有些重,又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
這還沒完,衛杞含哪怕嚇得趕忙磕頭,卻也無濟於事,韋皇后一點面子都不給,直接起身走了,留下荷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荷華的笑大大刺激了衛杞含,頓時,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是了,韋皇后應該是知道那件事了!
只是,那件事那樣機密,自己實在是沒有必要驚慌,對方未必就真的知道,說不定只是想詐一詐自己,讓自己先露怯。既然韋皇后點名要荷華告知自己,那就先且不慌,先聽聽對方怎麼說再做打算!
想到這裡,衛杞含對蔣玉躞特別是沈溪的恨意再次加深!
若是沒有蔣玉躞,便沒有那副畫!
若是沒有沈溪,自己何至於有這麼大的隱患!
“衛小主,想必你也知道,先前無極縣的花鳥使劉嬤嬤是伺候在皇后娘娘身邊的。劉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了,看人再準不過的,先頭她還在信裡誇你,說你長的明豔大氣,不是那等小氣的,可堪大用,只可惜啊……”
“你說你咋就攤上那麼一個色膽包天的舅舅呢!連秀女也敢染指,須知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若是做得隱秘倒也罷了,畢竟連劉嬤嬤也被矇在鼓裡,可他偏偏還被人抓住了把柄,告密告到皇后娘娘這裡來了!”
聞言,衛杞含心裡只不停地想,完了,完了,韋皇后果真是知道這件事了!只是,荷華的話她卻是半信半疑的,根本不能全信。
這一來,這件事到底是劉嬤嬤先發現的,還是蔣玉躞告的密,又或者,是沈溪直接將那幅從蔣玉躞那裡偷來的畫直接給了韋皇后以此示好?
太多的疑團需要她去解開!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畢竟若是對方要發難的話也不會叫她過來了!也就是說,這件事應該還有轉機!
想到韋皇后大着肚子,衛杞含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這麼多年了,娘娘再未遇到衛小主這般合心意的秀女。原本想栽培栽培你,可哪裡知道卻發生了這樣大的事!你說若是讓皇上知道了……哎,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聽了這話,衛杞含反而暗暗鬆了口氣,這就是轉機了,看來對方是要自己表忠心,爲其所用。
“能得皇后娘娘青眼是奴婢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古人言,子不言父過,做晚輩的,也不好置喙長輩的事。只求姑姑在皇后娘娘面前美言幾句,畢竟奴婢的舅舅也是爲奸人所害,並非娘娘想的那般十惡不赦!”
“大膽!小小秀女居然敢質疑皇后娘娘!”
“荷華姑姑請息怒,奴婢的意思是,奴婢的舅舅確實犯下了不該犯的錯,但是,事情卻並非姑姑想的那樣不堪。姑姑有所不知,秀女周秀秀和林煙原本就是個不安分的,心知殿選無望,這才盯上奴婢的舅舅……”
“奴婢想的那樣?敢問衛小主奴婢想的是哪樣?”
傲慢地看了衛杞含一眼,荷華步步緊逼。
“須知,這件事不是我怎麼看,也不是皇后娘娘怎麼看,而是告密那個人怎麼看,最重要的,是皇上怎麼看!那人既然會告到皇后娘娘這裡來,難保有一日不會告到皇上那裡去。屆時,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領,也無力迴天!”
“所以承蒙皇后娘娘瞧得上,這是奴婢全家的福分!往後,奴婢一定唯皇后娘娘馬首是瞻,一切都聽皇后娘娘的!只求皇后娘娘看在奴婢的舅舅一時被奸人迷花了眼的份上,饒了他這一回吧!”
見好就收,衛杞含這般表忠心,荷華自然開心。
“看你嚇的,快起來吧,衛小主!皇后娘娘多心慈的一個人啊,現下又懷着身子,最是見不得那些打打殺殺的,更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這件事你可以暫時放心,娘娘倒是將那人穩住了。只是啊……”
“一個雖然知曉卻苦於沒有證據,一個雖然身處卑賤之地卻也並非完全沒可能崛起!而這個世上,最安全的,莫過於不能開口說話……”
荷華點到即止,衛杞含卻明白,這是需要她自己出手!
“奴婢知道了,謝荷華姑姑提點!”
“如此甚好,衛小主還是回去好好準備準備吧,相信皇上很快就會翻小主的牌子。”
這就是要讓自己侍寢了?
只可惜,衛杞含卻根本高興不起來。那兩人一日不除,她便一日不得安寧,王家也會時刻處於危險之中。待到出了坤寧宮,衛杞含這才發現自己內裡的衣衫全都被打溼了!
想到方纔的經歷,衛杞含滿眼滿心都是恨!
好一個蔣玉躞,好一個衛杞含!
荷華剛剛雖未明說,但很明顯的是,興許兩人都曾到韋皇后這裡告密,想以此上位,最先得到侍寢的機會!而韋皇后之所以最終選擇了自己,不過是覺得自己最好拿捏罷了!
同樣是秀女,要選自然選自己這樣的!
只是,蔣玉躞倒也罷了,最可恨的卻是沈溪這個賤/人!
嘴上一直說自己不想爲妃爲嬪,只想在宮裡安穩地過日子,自己也險些被她騙了,卻哪裡知道背地裡卻是存了要弄死自己、整垮王家的心思!
簡直是太歹毒了!
不過嘛,荷華有句話說得對,韋皇后身居高位自然身上的目光太多,有些事根本不方便出手,還是需要自己親自出馬的。
同爲秀女,蔣玉躞那裡暫時沒有法子對付,但對付一個浣衣局的粗鄙賤/婢她還是有法子的!
都怪她心慈,當日只是買通黃嬤嬤對她小懲大誡。
現在看來,這根本不夠!
想到這裡,計上心來。
這一回,她絕不會心慈手軟,她要沈溪的命!
自打慕容琮在太平殿連續宿了兩天一夜,果如紅豆所料的那般,宮裡人更加忌憚輔嬪,甚至有人開始把她列爲嬪位之首,隱隱覺得她很快就會懷上龍種,繼而位列妃位,比肩德妃淑妃麗妃幾人。
心裡這樣想行爲上自然也就表現出來,太平殿得到了越來越多的尊重。只是,這種想法還沒持續多久,輔嬪就做了一件讓這些看得起她的人打臉的事。
其程度,簡直讓人目瞪口呆!
因爲身上的聖眷正濃,加上一個五公主加持,輔嬪這段日子總是主動往其他宮裡跑,選的還是與自己差不多的嬪位,又或者比自己位份更高的妃位。
至於那些不得寵的位份比她低的,她是不屑去的。
其實,主動交際在後宮裡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不主動,我主動就是了,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輔嬪主動都來了,對方也不至於不見或者把人趕出去。
但令人頭疼的問題也隨之而來!
每回去對方宮裡,輔嬪都是空着手去,而回來的時候必定是有收穫的,或擺件,或金銀珠寶,或服飾衣衫,而這些東西,還都是輔嬪厚着臉皮要的!
有些東西倒也罷了,給了也就給了,可有些卻是人家不樂意給的,可偏生輔嬪拿在手裡抱在懷裡便不撒手,有時候甚至讓五公主開口要。
這樣一來,對方哪怕再不樂意,也只能答應。
總不能從一個孩子手上搶吧!
一時間,後宮“人人自危”,暗暗祈禱輔嬪不要到自己宮裡找自己。可輔嬪就像是得了某種樂趣一般,樂此不彼,根本沒有放手的跡象。
這不,今日一大早在坤寧宮向韋皇后請過安後,厚着臉皮要了一尊擺件,也不着急回太平殿,而是小跑着追上了淑妃,說自己要去永和宮同她敘舊,順便看看陸常在。
是的,直接說只是順道瞧瞧,這讓淑妃有些刮目相看。
大部分人去永和宮主要是與陸常在客套,順道看看她!
可這位輔嬪倒好,完全顛倒過來了,雖然她完全不覺得自己與輔嬪這樣的能有什麼話題!
“放本宮下來吧,你們先回,本宮與輔嬪妹妹一道走回去罷了。只是啊,姐姐得提前告訴妹妹一聲,姐姐宮裡可是有些無趣的,更沒什麼好玩的。妹妹若是去了,可不許嫌悶。”
“姐姐這是嫌棄我?”
“哪裡的話,妹妹想多了,就是提前告知妹妹一下罷了,省的妹妹到時候無聊。想必你也知道,陸常在馬上就要生了,連太醫都說就是這幾天的事,姐姐只恨不得劈成兩半日夜守着她纔好!她這是頭胎,再小心也不爲過的!如此一來,姐姐哪裡有空閒陪妹妹你呢!”
“我就說姐姐是個良善之人,爲一個小小的常在也考慮的這般細緻,當真是值得結交。正好,我是養育過五公主的,還算是有些心得,便說與路常在聽一聽吧!”
淑妃:…….
她方纔說的那些只是藉口好嗎?
再說了,她沒生養過嗎?那些早就到位的接生嬤嬤沒接生過嗎?哪個不比你有經驗,這種事還需要你講?簡直就是笑話!
及至到了永和宮,人家果真也不去偏殿看陸常在,只拉着淑妃說這說那,還總往那些漂亮的擺件上瞟,目的簡直十分明顯。
見狀,淑妃少不得要接話,只想趕緊把人打發了!
實在是輔嬪看着那些精緻的擺件時的目光亮得嚇人!
“妹妹似乎很喜歡那套擺件?”
“嗯,很喜歡,要是我屋子裡也有這麼一套就好了。”
“那咱倆的眼光倒是一樣的,既然這樣,就贈予妹妹吧!”
“真的麼?那就謝謝淑妃姐姐了!”
又敷衍了兩句,這才一臉興奮的抱着擺件離開了。
嗯,走之前到底是到陸常在那裡走了一圈,說了幾句話,根本沒有任何誠意,當真如她自己先前講得一般,只是順便來看看的。
這樣一看,輔嬪倒是個“光風霽月”的!
“娘娘,你怎麼就答應了呢!那可是你最愛的……”
“罷了,不過是一件玩意兒罷了,又不值什麼,早早打發了她纔是正經,要不然,你以爲她會空着手走!沒聽說麼,連坤寧宮的擺件她都敢要!”
“可是,你就這樣便宜她麼?”
“傻孩子,原先本宮只道外頭的那些傳聞是真的。現在看來,卻不過是輔嬪的障眼法!只可惜,她做得太過了,騙得了一般人,卻騙不了有心人!你且放心,用不着本宮出手,自然有人出手的,我們只需再等等就是了。”
晚間,太平殿。
“娘娘,這淑妃娘娘倒是大方,一出手就是這麼個寶貝!”
“呵呵,你以爲她是真心想給我的?我看倒是未必,不過是爲了打發我罷了!好了,快收起來吧,放到庫房裡去,等我二弟帶着爹孃、袁家上下上京履職,到時候再給他送去。不方便送的,直接想法子拿出宮賣了換銀子,也算是本宮的一點子心意了。”
“娘娘果真是爲了家人打算,那明日…….”
“明日便去柳嬪那裡吧!”
錦華宮,一個她一直都想去卻又不敢去的地方。
不過現在倒好,這倒是個絕佳的藉口,想必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爲早已傳遍了東西六宮!
“明日記得給公主打扮得樸素一點,知道嗎?”
第二日,輔嬪母女倆果真一身樸素打扮到了錦華宮。
彼時,柳嬪正在逗六公主玩耍呢!這孩子生下來就壯實,後天養得也好,現在已經能扶着東西自己踉踉蹌蹌走路了,根本用不着她扶!
時不時還能蹦出一兩個字來,逗的柳嬪心情極好。
這後宮啊,果真是什麼都不如自己的血脈好!
公主就公主吧,沒見慕容琮也很寵六公主麼!
一想到六公主,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太平殿的五公主,哪隻不過剛想了想,宮人便來報說輔嬪母女倆到了!
“什麼?你說誰來了?”
乍一聽,柳嬪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接着便是緊張!
她可是聽說了輔嬪最近的“光輝業績”,連韋皇后那裡都敢去“打劫”的,可居然還成功了!麗妃那裡自不必說,得到的最多最值錢!至於淑妃和德妃這樣好性子的,總不會讓她空着手離開就是了。
所以現在終於輪到自己要遭一劫了?
可憑什麼啊!誰的東西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芙芬,你去告訴輔嬪,就說本宮身子不爽,讓她改日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