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快!醫院!”任佳從宿舍樓裡衝了出來,張杜鵑也跟在了後面。
林深只來得及匆匆地跟張杜鵑說了句:“行李,拜託了!”就追着任佳的身後,和她一起跑出校門。
直到兩個人攔了一輛出租,擠到車後坐好,告訴司機師傅要去的醫院。林深這才騰出空兒來問任佳:“怎麼了?”
“我爸在醫院!”任佳焦急地說。
“任叔叔回來北京了?”
“我也是剛知道的,他們今天到的北京就直接去了醫院。”
“任叔叔得的什麼病?”
“我媽沒說,不過要來北京看的病,應該挺嚴重的吧!”
“你也別多想,說不定叔叔和阿姨只是藉着來看病,順便回北京探親的。”林深安慰任佳,伸手握住了任佳的手。
任佳感到從林深手掌上傳來的溫暖,心裡感到踏實了許多。
“媽!我爸怎麼樣了?”任佳和林深是在醫院走廊裡找到趙穎的。
“你爸正在裡面檢查。”趙穎指了指檢查室的大門,大門此時正緊緊地關着。
“我爸得的什麼病?”
“你爸開始得的是痔瘡…。”
“痔瘡?”任佳和林深兩個人同時舒了口氣,林深還給任佳遞去一個眼色,意思說你看我剛纔猜對了吧,你爸沒什麼大病。
“可…,哎!還是等你爸檢查完出來再說吧。林深,你怎麼也在北京?”趙穎這個時候見到林深,多少有些奇怪。
“趙阿姨,我是今天剛到的北京。”林深見趙穎向自己看過來,連忙把抓着任佳的手鬆開。
趙穎這個時候卻也沒心情去注意這些小細節,只是問:“畢業了?這次是準備留在北京了吧?”
“畢業了,不走了!”林深回答的很乾脆。
“不走就好!”趙穎欣慰地說,這幾年看着兩個人離來別去的,趙穎的心裡也不是個滋味。
“任天成的家屬在嗎?”檢查室的大門打開,裡面走出來個穿白大褂的大夫。
“在!在!”趙穎趕忙跑上前去,任佳和林深跟在趙穎的身後。
“你們進去人,幫他把衣服穿好。一會兒檢查結果出來後,直接到三樓的外科門診找大夫。”檢查室的大夫指揮說。
“媽,我和你一起去吧!”任佳說。
“還是讓林深幫忙吧,他力氣大些。你去二樓的化驗室把你爸的血檢報告取來,然後我們三樓外科門口見。”趙穎說。
“嗯!好吧!那林深,這裡就交給你了。”
林深給了任佳一個放心的眼神,就和趙穎一起進到檢查室裡面。
任天成正趴在操作檯上,褲子被拉到了臀部以下,難怪剛纔趙穎會支走任佳。林深想起任天成得的是痔瘡,這種姿勢接受檢查倒也不奇怪。
林深上前幫着趙穎一起給任天成穿好衣服,任天成見到林深,卻只是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林深也在?”
林深自然要熱情的和任天成打招呼,可任天成卻是什麼都沒再說,表情依然嚴肅。
只是林深這次總覺得任天成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可卻說不出是爲了什麼。或許是任天成額頭上凸起了一個包,看着有些像龍王的角?
林深和趙穎攙扶着任天成來到外科的時候,任佳已經等在那裡。
“爸!”任佳接替下林深的位置。
任天成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說:“我這也沒什麼大毛病,都是你媽搞得神經兮兮的。”
任佳攙着父親說:“北京的醫療條件好,過來看看也踏實。”
看過了任天成的檢驗報告,外科的醫生表情凝重地問:“你這個痔瘡是在哪裡做的?”
“我們廠醫院。嗯,我們廠在陝西。”趙穎替任天成回答說。
“他這個痔瘡做完後,長時間的沒有封口,現在已經感染了!”
“啊?感染了?嚴重嗎,大夫!”
“現在從他的驗血報告來看,應該是血液感染!”
“血液感染?那是什麼情況?”趙穎聽得有些發暈,任佳忙攙住趙穎。
“我建議你們去三甲醫院再仔細檢查一下。”醫生並沒有直接回答趙穎的問題。
“那我們去哪個醫院好?”趙穎有些慌神。
“協和、北大、朝陽這些醫院都可以。”醫生簡單的說出了幾個選擇。
“去協和好了,協和離這裡比較近。”任佳想了想說。
任天成去了協和醫院又重新檢查了一遍,這讓任天成很煩躁。直說這病沒什麼的,檢查都快把人折騰死了。在他看來傷口感染不過也就是個小毛病。
看過任天成所有的化驗結果,醫生最後給出的結論就是必須馬上住院治療。
“有那麼嚴重嗎?”任天成滿不在乎地說。
“你頭上的包就是血液感染造成的!”醫生指着任天成的額頭說。
“這又不疼又不癢的,和我的痔瘡又有什麼關係。”若不是在醫院裡,任天成都想直接說醫生就是個騙錢的了。
“你這個包現在是沒什麼感覺,但這個包如果不控制,長得會非常的快!到時候,恐怕還要開顱進行切除。”
“啥?我就一個痔瘡,能這麼厲害!”任天成兀自不信。
“爸!您聽醫生的!”任佳勸住父親。
“那,大夫,您就給安排住院吧!”趙穎一聽要開顱更是嚇得不輕。
“我們醫院的牀位有限,現在都已經排滿了。要不,你們先上其它的醫院看看。”醫生無奈地說。
“沒牀位?”趙穎還真沒經歷過這些事情,
四個人出了醫生的辦公室,任佳的腦子裡還有點蒙。
“這可怎麼辦?”趙穎也沒了主心骨。
“怎麼辦?回家,不治了!”任天成賭氣說。
“要不,我們再去別的醫院看看。”林深說。
“別的醫院,還不是一樣。估計又要重新檢查一遍!”任佳皺着眉說。
“這可怎麼辦。要不,你們在這裡等着,我給家裡打個電話,問問醫院有認識人嗎?”趙穎急得就像熱鍋上的螞蟻。
“有什麼可問的,你家又不是開醫院的。”任天成似乎並不想去麻煩趙穎的家裡。
“我想起了,我有個同學的媽媽就是在協和醫院工作!”任佳還真想起一個熟人來。
“是嗎?太好了!那你去問問你那個同學,能不能幫個忙。”趙穎也算是病急投醫了。
“嗯,我現在就去。”任佳點頭說。
“我陪你一起去吧!”林深跟上任佳。
“不用了,你還是在這裡陪我爸媽吧。”任佳停頓了一下,又低聲說:“我說的那個同學是孟雲!”
“是他!”林深想起那個曾說自己是任佳的預備役男友的陽光大男孩。
“你不會介意吧!”任佳低頭說。
“你快去吧!我信你。”
在孟雲媽媽的幫助下,任天成順利的住進了醫院,雖然只是一個臨時的加牀,但也比沒有地方住強多了。
任天成住進醫院後,屁股上未癒合的創口又進行了重新的處理。所以這幾天任天成只能趴在醫院的牀上,動也不能動,一切都需要讓人照顧。
林深連家都沒有回,就在醫院住了下來,幫着趙穎一起照顧起任天成。畢竟有些事情,作爲女兒的任佳做起來還是很不方便的。
雖然林深很是任勞任怨,但任天成卻始終沒有給過他好臉色,完全把他當作了護工使喚。而趙穎因爲不能熬夜的緣故,晚上值班的重任就都交給了林深。
“林深,我要喝水!”夜裡任天成似乎特別愛喝水。
林深把水用杯子折涼,又拿了吸管端給任天成。
“有點燙!”任天成皺眉。
林深又趕緊繼續拿着杯子折涼。
“又涼了!”
林深忙又往裡面兌熱水。
好不容易伺候任天成喝完水,過了一會兒,正當林深有了模糊睏意,斜歪着在椅子上打盹的時候,任天成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林深,我要小便!”
林深忙又去取來夜壺,伺候完任天成後,又去把夜壺到洗手間刷洗乾淨。
可沒等林深回來多久,任天成又開始口渴。如是,林深又開始忙活一番。
接連三天,林深一晚上就要被反覆折騰個七八回。三天下來,林深也不得不頂上了黑眼圈,但這些林深在趙穎母女面前卻是隻字未提。
第三天的時候,孟雲跟着任佳來到任天成的病房。孟雲知道這個時候,任天成不能進食,所以特意拎來了幾箱牛奶。
任天成對待孟雲的態度可比林深好多了,趴在牀上和孟雲有說有笑的。而林深卻只能在一旁端茶遞水當使喚丫頭,十足像極了護工。
林深也是有好久沒見過孟雲,這時的孟雲比初見時顯得成熟了許多,似乎已不再是一見面就自我介紹爲任佳預備役男友的大男孩。
“叔叔,您在這裡只管好好將養身體,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和我說。”孟雲坐到任天成牀頭前的椅子,像極了孝順的女婿。
“這醫院裡什麼都不缺,怎麼能老去麻煩你。”任天成眉開眼笑地說。
“叔叔,一點都麻煩。您不找我,我反而覺得您是在和我見外。”孟雲的話是一套接一套的,比林深能說會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