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想了。因爲冷汗已經從我臉上流下來。最主要的是,這些事情象一堆亂草一樣悶在我心裡,慢慢地腐爛,發酵,以後還會流膿潰爛。這種事就如同是個鬼胎,我只能藏在心裡誰也不敢說,因爲不能說也說不出口。
欒麗傑可真大方,一下子就給我三萬多塊錢,這是我三年的工資。還有隱在含月雅居的那套複式豪宅,這些東西是怎麼來的?憑他顧鳳林欒麗傑的合法收入能買得起上百萬的豪宅嗎?
單從這一件事上,我就能確定,欒麗傑和顧鳳林至少有一個是貪官,甚或兩個都是。這樣的人一旦東窗事發,拔出蘿蔔帶出泥,一抓就是一串。聽說藤一衝的案子馬上就要判了。說來可悲,一輩子辛辛苦苦,到頭來滿盤皆輸。老藤可不是個沒本事工作沒能力的人。說到底,人都是環境的產物,泡在這樣一個灰色無恥的環境裡,一旦失去了信仰,失去了信念,想墮落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
我決定,不動她的錢。免得以後受連累。
我倒了一點醬油醋在小碟裡,然後切了一些火腿泡在裡面。丟開那些煩心的事情,先飽餐了一頓。
也許是太累,也許是心理太疲勞。吃過飯也沒有洗碗,我就倒下睡了。明天可以多睡半小時。
第二天我接了欒麗傑去上班。到單位的時候七點五十分。欒麗傑上去了,我停好車這纔來到值班室。
“一楠,你昨天晚上沒回來?開車去哪裡了?”一進門,金隊長就問我。他的口氣很和藹,我覺得這也是人家職責所在,他怕我再有公車私用的問題。
“我送下領導,本來要把車開回來。可是欒主任說,我再回去天就晚了,叫我直接把車開回住處了。而且她叫我告訴你,以後早晨我就不用再打考勤了。早晨我從住處直接到商務局接她上班。”
“這合適嗎?車在外面,萬一被盜或者出別的問題,誰負責?”金隊長表情很詫異地說。我知道嚴格地說,我這樣是機關的車輛管理制度不允許的。
“老金,我也不想這樣。可是領導發話,我不敢不聽。”我裝作爲難地說。
“奧,那我得向徐主任彙報一下。”
“行。”我無所謂地說。
金隊長等到快九點纔到三樓徐娘的辦公室去彙報此事。
過了不大一會,就灰頭土臉的下來了。我暗自爲這個勢利小人碰釘子幸災樂禍。
“是老大的意思。老大和徐主任說你把車開回崇聖村,和開回管委會沒有區別。車在外面有問題自然是孫一楠負責。再說車都有全險,擔心什麼?”金隊長自我解嘲地說。
我就笑笑,沒有吭聲。
“一楠,你可不要怪老哥我多事。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啊。”金隊長又解釋說。
“沒有,你想多了。你總不能只聽我一面之詞。”我說。
金隊長正待答話,卻看到了欒麗傑站到了門口。
“主任,您有事?”金隊長連忙拘謹地站起來問。
“沒事,我來叫小孫,我要出去。”欒麗傑笑吟吟地說。
“奧。您要有事電話吩咐我們辦就行了,不用總跑來。”金隊長逢迎地說。
“沒事,我這是順路下來。走吧小孫。”欒麗傑說完轉身就走。
“快跟着。”其實我已經跟着走了,還是被金隊長推了一把。我心裡就有點煩,這幹嘛啊?拍馬屁也不興這樣的。
“主任,你在門廳等着吧。我去開車。”公開場合我對欒麗傑是很恭敬客氣的。
“不用了,我也想走兩步活動一下。”
我們就一起順着臺階走下來向泊車位那裡去。
“姐,我們去哪裡?”我跟着問。
“去省裡。”
我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