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太古,上古,各容宇宙,順延世界。時不可逆,逆則大亂。然世有非常時行非常事,是以設下私門,有緣方起。
“洪荒之門,與我們入太古之境那處石門相同,皆是連同兩境的法門。嫏繯殿設在天宮,由天神守衛,而這洪荒之門則有雨師妾的先靈護守。大祭司亦不知當年發生何事,一場大水淹沒,從此只有星辰湖。而知道者,也唯有歷代大祭司而已。”素荷解釋道。
“怕是天界也是如此,天帝若知道此門,必不會只是禁入那麼簡單。除羽皊外,我還從未從誰那聽過此事。”雲傾道。
素荷聞言陷入深思,從近乎不可能中掩蓋一切,究竟誰有這麼大力量。
“所謂珍珠不過比喻,看來洪荒之門纔是古龍希望我們所找之物。”無殤開口。
“縱到了洪荒之門,古龍所求依舊不明。但確有一件事,等着我去做。此處雖兇險,我卻不得不來。”素荷稍頓,“我本想等到最後一刻再告訴你們,現已不可能。我只希望你們聽完,不再阻攔。”
無殤雲傾二人閉口不語,神色凝重待她之言。
素荷沉了口氣:“我要打開洪荒之門。”
“什麼?”無殤與雲傾異口同道。
“太古之境已是處處兇險,遠超你我所知。那洪荒之內更不知有何物,是如何境地。”無殤上前一步走近素荷,雙目在她眸中尋找答案,“我不許你去。”
“你且聽我說完。”素荷道,“我並非進入,只是將門打開,靈龜自會出來。無殤雲傾,你們可還記得女媧娘娘補天之事?”
“自是記得,切不敢忘。”
“此事與女媧有何關係?”無殤眉間蹙起,明白事情絕不簡單。
“女媧?”凌雲聽他們所言越說越不懂,只好閉嘴旁聽。
“女媧雖煉五色石以補蒼天,但仍需斷鰲足以立四極。無殤你修行萬年有餘,可有見過足以立天地之物?”無殤不言,細細思量素荷話語。素荷接着道:“我們來此太古之境後,異獸羣起,各謀其身,但不夠。沒有足夠巨大到支撐天地的神獸。所以當大祭司告訴我雨師妾的曾經,和他們奉靈龜爲圖騰時,我就明白,洪荒之門內的那隻靈龜,還有着他不得不負的使命。”
他們的確無法繼續阻止,他們也不能阻止,否則傾覆的便是他們整個現存的大地。沒有人類,沒有生靈,沒有一切……
望着無殤痛苦神情,她雖不願,卻知道夠了,他們不會再阻止她。只要最後一步,最後一步就算他們知道她唯一隱瞞的真相爲時亦晚。
她不願放棄自己一路辛勞所求,但沒有過去,何談未來。也許命途就是讓她來此一遇,助女媧一臂救得蒼生。
凌雲眼珠轉着,見大家一片沉默,不知發生何事,倒連大氣都不敢出。過了半晌才輕輕開口:“素荷姐姐,這洞還走嗎?”
“走。”素荷字句堅定,“支宜辰。天干地支,地支辰時。我料想這應是我們通過整座地宮的最好時機,不能再耽擱。”
素荷剛往風洞內邁入一步,手腕被人緊緊抓住。
“我不會阻攔你,更不會讓你有事。從現在開始,你做任何事我都要與你一起,縱然洪荒門前,你要入門,我也陪你。我的手,不會再放開!”無殤凝視素荷,他一直在訴說衷情,卻從未如今日這般,將所有珍視堅守寫在眸中。通過四目相對,他知道,她讀的到。他曾經顧慮素荷,不願在她恢復記憶前強行在他身邊。他尊重她的所有決定,他願意重新寫下他們的故事。但現在不行,只要她還有一分危險,他就不會放手。
“我們走吧。”素荷回眸輕笑。她怎捨得拒絕,這種機會,只恐不再有了。
掌心交合,無殤牽着素荷走在最前,身後人很快跟上。洞口很小,僅一人通過,他們不得不前後而行。剛入風洞,一陣大風將幾人幾欲吹倒,無殤出言讓四人手腕緊握。
“抓緊她的手。”雲傾將身後凌雲領到身前,面對即將襲來狂風,聲容卻毫無改變,“中間安穩,我守在後面。”
也許雲傾已習慣任何時候將他人放在自己之前,自己卻暗自守護着所有人,儘管不被注視。凌雲在他拉起自己的手送到素荷手上時,心彷彿漏跳了半拍。掌心還餘熱雲傾的溫度,另一手已被他緊緊握住。素荷和無殤好像在說些什麼她已聽不到了,整個人沉浸在方纔雲傾輕柔的話中。
“我守在後面。”他的話,聽起來好像很安心。如同當初他在月下悄悄看他們的故事,因無殤的出現而安心一樣。只是無殤永遠都只會爲了素荷,而云傾……一直默默背後付出的雲傾……如果她凌雲,她凌雲能……
“凌雲。”雲傾聲音入耳,喚回她的遐思,“風停了。”
回頭望,他們並沒有走太久。這是一條對的路,否則這一路狂風也能將他們撕裂,避無可避。若是誤走便是這種情況罷,水淹土埋火燒?凌雲搖搖頭,甩掉這個可怕的想法。
雲傾鬆開了手,有那麼一瞬,她希望他們走錯了,至少他的手就會一直這麼握下去。想到雲傾,她不由有些沉默。昨晚預測所見她全告訴了他,素荷姐姐難逃此劫,不知之後雲傾會怎樣,定是痛徹心扉。念此,她的心彷彿也跟着痛起來。
“我問你的事,怎麼樣?”
“啊?”凌雲擡頭見無殤正盯着自己,立刻會意,“無殤哥哥放心,一切無恙。”她笑起,心裡卻怪自己撒了謊。可是她已答應雲傾,撒謊和食言,總要選一個。
無殤稍稍安心,面向素荷竟淡淡笑起。
“你不看路,小心摔跤。”
“有你在身邊,我怕什麼?”無殤道。
素荷湊近無殤耳畔:“你剛剛和凌雲說什麼?”
“我問她,你是否安好。”
是她多嘴,能想到的事本不該問。問了,反又將她推入難捨困境。她不能表現出來,還不到時候。
出了洞口,一片豁然開朗。環顧四周,竟有多處如他們方纔通過的隧道,隧道環繞,中心圍抱一個大圈。
“纔出了洞,難道又要進?”凌雲長吁口氣,嘆道。
“如果只是找到對的入口,反倒簡單。”素荷試探向前邁步,腳方落地,霎時便有千萬飛針不知從何處飛來,穿梭交織甚密,一眨眼又全不見。
“貿然前行,難敵針網。”
凌雲四處望了望:“地上那是什麼?有長有短?”
“是八卦。”雲傾道,重複方前素荷之言,“卦定艮。”
“口訣只能幫我們指引前路方向,現在足不能行,這機關,還需智破。”
幾人目視前方,這地宮究竟還有多少再等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