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木望了天樂長老一眼,又望了望共工氏的族人,無可奈何地道:“好吧,我們退!”
獵豹渾身浴血,凡三似乎也好不了多少,但他們的神情卻顯得十分歡快。
葉七完全可以理解他們此刻的心情,因爲他們使這個結局變得更爲圓滿。
當軒轅趕來之時,不由吃了一驚,也跟着大喜過望,因爲他看到了褒弱,看到了聖女的三個婢女春韻、秋杏、冬寧。
四女似乎仍在昏迷之中,猶未醒來,看着她們那美麗而憔悴的容顏,讓人感到一陣心痛和憐惜。
看到軒轅,獵豹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幾人的手用力地握在一起,竟無言相視。
良久,軒轅才喜極而問道:“你們是怎麼將她們救出的?”
獵豹苦笑道:“我們?若只憑我們兩個,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葉皇救了我們!”凡三臉色有些難看地道。
“葉皇?”軒轅和花猛齊聲驚呼出來。
“不錯,如果不是葉皇,只怕我們再難見到你們了。葉帝那渾蛋可真夠狠,連你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本來我倆想跟蹤他們,誰知他卻出現在我們的後面,由於時間緊迫,來不及跟你們打招呼,就這樣被他擒住了。幸虧阿軒揭穿了他的詭計,否則可真把族長給害了!”獵豹無可奈何地道。
“阿軒可真是神機妙算,當時你們的對話我們全聽清楚了,你居然猜到葉帝那渾蛋會將我們倆放在能聽到你們講話的地方,可真是神了!”凡三無限敬慕地道。
葉七和風大諸人也不由得暗自吃了一驚,此刻他們真的是不得不佩服軒轅的智慧了。
“葉皇呢?他在哪裡?”軒轅想到天樂長老的話,不由急切地問道。
“他去追查那個什麼柔水公主了。”獵豹道。
“他一個人?那怎會是葉帝百虎神將的對手呢?”花猛不由急道。
“你彆着急,葉帝絕對不會對付葉皇的,我們和褒姑娘都是葉皇讓葉帝放的。”凡三解釋道。
葉七似乎明白凡三所說的,也並不感到奇怪,如果真是葉皇要求葉帝放人的話,葉帝絕對不會阻攔。在這個世界上,若說只有一個可以讓葉帝心軟的人,那這個人大概便是葉皇。
軒轅似乎也隱隱明白了一些什麼,訝異地問道:“葉帝沒有和葉皇動手?”
“沒有,葉皇提出要放人之時,葉帝連想也沒想就將我們放了,並且還向那個什麼神將說這件事由他一人承擔!”獵豹認真地道。
“他們本是孿生兄弟,其中的微妙感情是外人無法知曉的,這件事情應該沒有什麼值得懷疑之處。”凡三出言道。
“可是剛纔你們怎麼又說葉皇去追查柔水公主的下落呢?難道柔水公主不是被葉帝抓去了嗎?”軒轅有些不解地問道。
“本來是的,可是後來來了一羣怪人,大殺一氣,便連那神將也無可奈何。後來這羣人將柔水公主擄走了,奇怪的是這羣人似乎對於褒姑娘她們和我們不屑一顧,只抓了柔水公主就走,好像他們專門爲柔水公主而來似的。”獵豹也有些不解。
“一羣怪人?怎麼個怪法?”軒轅訝然問道。
“那些人的頭髮都是棕色的,像是樹皮那種顏色,鼻子極高,頭顱似乎比一般人要大,而且手特別長!”獵豹形容那羣人時,神色間似乎有些緊張,似乎想到了剛纔那羣人亂殺一氣的情景。
軒轅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自獵豹的表情中可以知道那羣人一定是極爲兇狠和殘忍的,否則以獵豹的膽量也不可能露出這種表情。可是那些人爲什麼只是抓走柔水公主而放過褒弱諸女呢?難道柔水公主比褒弱更美,抑或那羣人實際上是共工氏的人?但共工氏之人的頭髮又怎會是棕色的,而且高鼻樑大頭顱?當然,那羣人應該不是少昊的人,否則的話定不會與百虎神將作對……軒轅的心裡正想着,葉七突然似有所覺地說了一句話:“難道那些人便是傳說中的祝融族人?”
“祝融族?那是個什麼族系?”軒轅好奇地問道。
“傳說這一族是火神祝融的後人,但其行動極爲神秘,且每人都是棕色的頭髮,力大無窮,行動如風,可是這羣人怎會出現在共工集呢?他們擄走柔水公主又是爲了什麼呢?”葉七的神色有些微變,也有些不得其解。
“獵豹、七叔,你們和風大一起將幾位姑娘送回青雲堡,我和花猛去幫葉皇!”軒轅沉聲吩咐道。
“阿軒,沒用的,葉皇的速度你們根本就跟不上,除非他找你們,否則這麼大一個世界,你們怎知道他去了哪裡?而且以葉皇的身手,單獨行動反而會更好,你們去只會爲他添麻煩!”葉七認真地道。
“是啊,阿軒,你也受了傷,我看還是先回青雲堡再想辦法吧。共工氏的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我們還需儘早作出安排!”風大也提醒道。
軒轅向遠方望了望,神色間閃過一絲無奈,他知道葉七和風大所說的也是有理,他必須先去作一下安排,最主要的卻是必須將聖女安然地送出這片危險的地帶,而他自己卻又答應了另外一個人的一件事。這是他必須做到的承諾,因爲他承諾的人是青雲劍宗的創始人青雲。
“好吧,我們立刻返回青雲堡!”軒轅果斷地道。
當軒轅趕回青雲堡時,堡中的葬禮已經完畢。
這種葬禮雖然是族中最高勇士所能享受的葬禮,其實也極爲簡單,只是將最爲古老的大樹挖出一個洞,然後把屍體放入樹洞之中,再將洞口密封起來,如此而已。
軒轅帶回了褒弱諸女,讓人大感歡欣,事情的進展之順利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褒弱諸女在路上便已醒轉,幾疑是在夢中,褒弱更是差點投入軒轅的懷中痛哭一場。但那只是一剎那間的激動,很快又幽幽地退開,心神黯然之下,竟不敢看軒轅的目光。
軒轅心中多了幾分憐惜,他自然明白褒弱爲何會如此,甚至能夠讀懂褒弱的心,便連獵豹和花猛也有些痛惜。
軒轅並不是一個木頭人,這一路上雖只三天時間,而他們相處的時間更是隻有兩天,但當褒弱知道他是真正的軒轅之時,便產生了這種似乎有些尷尬的局面,褒弱甚至在迴避他。當然,他們一路上根本沒有時間交談,而剛有機會之時,又發生了這種事情,使得他們又分開了,所以兩人一直都沒能好好地交談。
在聖女鳳妮的隊伍之中,褒弱始終有點孤立,只是因爲她是自虎口中救出的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物,而另外三婢女卻是聖女鳳妮自有熊族帶來的,是以,這之間似乎總有些隔閡。
回到青雲堡,褒弱似乎更爲孤立,軒轅卻像是大英雄一般被一大羣人簇擁着。
而花猛那張嘴,若讓他不將那驚險的場面吹噓出來,只怕比打死他還難受。何況青雲堡中的女眷也在場,花猛吹起來更是有勁,凡三和獵豹卻被帶去包紮滿身的傷口了,他們的傷勢更爲花猛添了不少吹牛的材料,可以想象出那場面是如何的激烈,如何的慘烈,葉七卻與施妙法師在一起商量正事。
那是軒轅吩咐的正事,軒轅讓葉七和施妙法師如何乘筏東下,避開敵人追襲之事。
而軒轅自身有要事待辦,這是葉七所知道的,聖女和施妙法師早就聽青天講過,所以當然不會見怪。
唯有褒弱自一堆纏上來的年輕人中有些厭煩地擠出來之後,只是落寞地坐在一個偏僻的角落,似乎在思索着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想,只是黯然失落地望着天空,就連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頭猶未曾回過神來。
“在想什麼呢?居然這麼入神。”
驚醒褒弱的,是軒轅的聲音,她震動了一下,吃驚地扭過頭來,卻發現軒轅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那有力的大手正緩緩地自她肩頭收回。
“你……你怎麼來了?”褒弱有些意外,也有些激動,連語調都有些結巴。軒轅是什麼時候來的,她並不知道,但無法掩飾那種意外和驚訝的表情。
“我想着想着,也就來了。”軒轅向她頑皮地眨了眨眼,狡黠地笑了笑道,說話間已很自然地坐到了褒弱的側邊,扭着頭,依然望着褒弱。
褒弱的俏臉微微一紅,稍稍挪開了一下身子,似帶着幾分羞怯,但瞬即又避開軒轅的目光,眺望着西邊的天空中那一抹晚霞,淺淺地噓了口氣,有種說不出的惆悵和落寞。
軒轅從側面審視着褒弱那找不出半點瑕疵的臉龐,心中涌出一股難以抑制的憐惜,更有一種要將其擁入懷中好好呵護的衝動。
“你有心事嗎?”軒轅又向褒弱靠了靠,緊挨而坐,柔聲問道。
褒弱這次並沒有繼續避開,只是仍不與軒轅的目光對視,落寞地反問道:“你沒有心事嗎?”
軒轅一呆,有些訝異地望了褒弱一會兒,也深深地吸了口氣,將目光自褒弱的面容上移開,投向那遙不可及的天際,淡淡地笑了笑道:“我當然有心事,就像天地間存在着太陽一樣,無論是天晴抑或下雨,白天抑或黑夜,太陽是永遠存在的。只不過,有些時候太陽被陰雲所遮,被黑夜所噬,別人無法看清而已。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心事,只是看每個人如何去隱藏這份心事,怎麼去面對這份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