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霖見黛玉如此,自知她這事想到自己身上了,只是這皇家婚姻本就無多少情愛,更何況那李氏也有許多不足之處,只是這事也不便對黛玉說起,當下便招呼雪雁等進屋給兩人洗漱。
這聞人霖本是血氣方剛,偏偏黛玉又身子妖嬈,兩人躺在牀上不免心思活泛,偏偏黛玉因着李氏這事不願和聞人霖多語,只閉着眼睛假睡。
聞人霖見着黛玉入睡,躺在牀上只覺得渾身燥熱,又怕驚擾了黛玉,只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聽着屋外偶爾傳來的鳥叫聲。
且說皇帝那屋,燈火通明,只見着皇帝穿着一身甲盔站在屋子當中。高崎等人站在屋子四周,盡皆穿戴整齊,腰帶佩刀。
皇帝聽着高崎等人的報備,得知那樊郡王竟然暗中調派人馬提前來到了圍場,當下只覺得天賜良機。
這些日子,宮中這些留言本是皇帝故意露出,爲的就是讓那樊郡王和太上皇離心,卻不想這樊郡王果然中了計,當下只覺得暢快無比。
壓在心口的石頭不日就能搬走,這事皇帝自然高興,連帶着對下面幾人也和顏悅色起來。
說起來也是樊郡王找死,雖說他手裡有些人馬,又想着宮內也有內應,卻不想早有人暗地裡把消息傳了出來,這次的事便是有人偷偷給高崎遞了消息。
高崎也派人查探過,那批藏在山上的兵馬確實是樊郡王的,樊郡王確實把他們派到了圍場附近。
只是高崎至今沒弄明白,這傳信的人到底是誰?
怕就怕這事蹊蹺,萬一有詐可得不償失。
按說皇帝也不是個急功近利的主,只是這幾年忍的多了,偏偏這幾次行事又意外的順暢,當下只覺得這消息來的好,雖說有疑點,可也願意賭一賭,畢竟只要樊郡王不動,高崎帶領的一干人自然也就不動。
話說着高崎帶着手下衆人一一佈置妥當,想着皇家圍獵半個月,樊郡王等人即使要動手也不會這麼早,當下佈置好了便回了自己屋子,真想着好好歇一歇。
卻不想這纔剛脫了衣裳,便聽着外面響聲四起,忙披了衣裳出門只見着遠處山上火光四起。
如今正值秋日,這火勢不一會便越來越大,當下邊有人召集了一對人馬前去滅火,潑水的潑水,挖坑埋土的埋土。
高崎帶了兩人護在皇帝那邊,以防有人乘機作亂。
各院都派了人過去滅火,黛玉傳了衣裳站在院門口見着遠處火光四起,不由得擔心起來,聞人霖見此扶着黛玉道:“無妨,這圍場有兩處湖泊,這火大不起來。";
見黛玉神思睏倦,便又勸道:“不如到屋裡歇着,這火一時半會也停不了。”
當下兩人便回了屋子,如今這情況自然睡不着,兩人和衣坐在榻上下棋起來。
這一局未了,便見着李氏身邊宮女跑了過來見着黛玉當下便跪着說道:“我家皇子妃快不行了。”
黛玉一聽,當下便起身往四皇子那邊趕去,聞人霖緊隨其後。
這黛玉還沒進院門,便聽着裡頭打罵聲不絕,黛玉整了整衣裳便見了院子,只見着四皇子正朝着李氏拳腳相加。
那李氏穿着一身白色寢衣,披頭散髮的倒在地上。黛玉見此只覺得難受之極,當下便道:“四皇兄這是怎麼了?”
說着便上前拉過李氏,四皇子見着黛玉過來,當下便冷哼一聲,指着李氏便道:“你問問這個毒婦都幹了什麼?”
黛玉見四皇子這般,當下便扶着李氏道:“這秋日風大,嫂子又單薄,還是進屋穿件衣裳。";
四皇子本就在氣頭上,見着黛玉不把自己放眼裡,正要上前理論,卻不想聞人霖一把拉過四皇子道:”四哥,婦道人家心腸軟,別放在心上。“
這四皇子見聞人霖來了,當下朝着李氏恨聲說道:”如今在外頭,給你三分顏面。“
黛玉聽了這話皺了皺眉,並不作聲,扶着李氏進了裡屋,這才見着李氏臉上,身上都有傷,那李氏婢女早拿了藥箱過來,動作熟練的包紮起來。
黛玉見着李氏一聲不吭,便道:“四嫂怎麼也不跟皇后說說。”
李氏冷笑一聲,道:“弟妹嫁進來時間短,有些事怕是不明白。像咱們這樣的女子,雖說嫁了皇孫貴族,可卻是最要臉面的,遇着這事也只有忍一個字。”李氏說了兩句,卻牽動了臉上傷,不由得停頓一下,才繼續說道:“這事我也原也說過,皇后面上自是安撫了我兩句,可回頭他卻把我打的更恨,幾次下來,我便不再多說。我這事,皇后自是知道的,不過是裝作不知罷了。”
黛玉嘆了一口氣,看着李氏這滿身的傷,不由的直嘆氣。
卻不想那李氏見黛玉這般,當下笑了兩聲,說道:“那狐狸精也沒好結果,今日我乘着她一個人的時候,叫了幾個婆子把她綁了手腳,嘟了嘴刮花了臉。”李氏說道這裡,不由的笑出了聲。
黛玉看着李氏,臉色發白,李氏見黛玉這般,說道:“怎麼,嚇着了。”
黛玉忙說道:“四嫂這是何苦,即使沒有這個女子,也有旁的女子。”
李氏面上一片寧靜,說道:“那我就見一個刮花一個,見一雙刮花一雙。”李氏似乎在說極其平常的話。
這神情過分鬼魅,黛玉腦海裡浮起那刮花臉的女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
因着李氏這話,黛玉說了兩句便告辭而出,一路便回了自己屋子,卻見着聞人霖和四皇子還在屋裡說話。
四皇子見黛玉回屋,朝着聞人霖道:“不打擾你們新婚燕爾了。”
聞人霖笑着說道:”四哥好走不送。“
黛玉朝着四皇子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又見着那四皇子靠近聞人霖說笑道:“那小娘們確實夠勁,只是被李氏刮花了臉,可惜了!”
這聲音不大,可黛玉卻全部停在耳裡,當下看着聞人霖,那聞人霖見黛玉聽着了這話,朝着黛玉看了一眼,送了四皇子出門。
回來便見着黛玉獨自坐在牀沿上看着自己。
說起來兩人相識許久,黛玉原本以爲對聞人霖說不上了解,可也知道一二,可如今看來竟是一無所知,或者說黛玉從來沒認識過他。
聞人霖見黛玉以這種陌生的眼神看着自己,當下低頭一笑。上前坐道黛玉面前說道:“你有什麼要問的?”
黛玉見聞人霖竟然這般自若,當下只覺得像是從來不認識這個人,深吸了口氣說道:“四皇兄那個新得的女子是你送的?”
聞人霖看着黛玉說道:“準確的說,是我介紹他們認識的,我不過是牽線罷了。”
黛玉見他坦白,索性也直言問道:“你這是爲了什麼?”
聞人霖看着黛玉,想也沒想便道:“你是個聰明的,想必也知道父皇子嗣頗多,卻偏偏無嫡子。既然無嫡子,那麼我們每人都有機會。”
聞人霖心思不難猜,甚至很好理解,不過是瞧着機會把那四皇子弄的聲名狼藉罷了。
只是如今皇帝正值壯年,又子嗣頗多,黛玉想着這些便道:“俗話說立嫡立長,你何必對他動手。”
“能除掉一個算一個,況且即使沒有我也會有別人給他送女人,他府裡那些姬妾不少都是皇兄們送的,不就是盼着他被父皇厭棄,少一個對手麼。”聞人霖不以爲然的說道。
黛玉想着李氏那話,如今這些皇孫公子哪個家裡沒有妻妾。
聞人霖似乎是知道黛玉心中所想,徑直說道:“妻妾多不過是小事,可是寵妾滅妻就是大事了,四皇兄這人做事衝動,那李氏又是個陰毒不知忍讓的,他們鬧到今日這步也算是意料之中。”
聽着聞人霖徐徐說來,黛玉只覺得這皇室中人個個心思詭異,當下便道:“你就不怕我把今日這話說了出去。”
“你不會。”聞人霖上前摟住黛玉說道。
黛玉閃身躲了開去,那聞人霖倒不再上前,只說道:“都說娶妻娶賢,想必你定是能好好的處理妯娌間的關係,不給我拖後腿。”
黛玉見他越說越混賬,當下便道:“你別得意,明日我便去告訴父皇。”
聞人霖道:“你如今已是我妻,我這心事如今又悉數告知了你,你怎麼反倒一派清冷,莫要辜負了我一片心。”說着便上前拉着黛玉不放。
且說黛玉聽着聞人霖這話,早就覺得這話實在大膽的很,又想着聞人霖不顧兄弟輕易,實在是破情寡義的很,卻不想這聞人霖話鋒一轉竟然上前糾纏自己,只是這聞人霖早就有所防備,黛玉哪裡掙脫的出。
聞人霖扯了黛玉腰帶,正欲行好事,卻不想見着黛玉雙眼含淚,眼睛紅腫,當下便停了手,拿了帕子輕輕擦拭。
黛玉見聞人霖停了手,方忍住淚,說道:“?你個狠心爛肺的……”便不忍罵下去,只坐在牀沿上攪着穗子。
聞人霖不過是想着收攏黛玉,如今見她這般,當下也狠不下心,只說道:“我今日這話,本是我一片肺腑之言,你如今聽了,倘或真要告訴父皇母后,便去說吧。”
黛玉聽了這話,一甩帕子說道:“難道我是那種人,你即有這個心,我自然也願助你。”
聞人霖聽了這話,只覺得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黛玉本也是個爭強好勝的,況且如今和聞人霖成了婚,自當夫妻同心,當下便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