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賈母轉頭對王熙鳳說道:“今晚開宴,你讓璉兒去叫他。”
雖然賈環讓賈母不喜,但賈敏榮升貴妃這事畢竟還是一件大喜事,還是要慶賀的,要是無聲無息,對皇上也是大不敬。
但賈母也知道賈環己經不是他可以隨意調譴的人了,因此嘆了口氣,再次對王熙鳳說道:“來與不來,隨他的意吧!”
而賈敏榮升貴妃,這樣的大事也很快傳入了賈珍、賈赦的耳朵裡,兩個人驚喜之餘,既感覺賈環心機深沉,卻又感覺他目光有些短淺。
……
賈環此時畢竟年輕,不勝酒力,賈璉去叫他時,賈環依然宿醉末醒,有賈母前面的話在,賈璉估計賈環醒了也不會回去,所以賈璉就自個兒回去了。
到了第二天,賈環洗涮完畢,正聽鴛鴦說昨晚賈璉來叫他的事——賈敏升爲貴妃,榮寧二府大宴,候寬卻來求見,彙報說在‘天下豐’購買的糧食己經交給了戶部。
而在上午時分,賈環正在書房裡寫着稿件,韓山卻哭喪着臉進來了,說報紙退訂了近三層。
掏了誰的腰包誰都會心裡不舒服,商家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卻不能解釋——他也明白這是被天啓帝利用了的緣故,但怎麼能,也不敢說出去,何況天啓帝己經從另一方面給了補償!因此,賈環聽了只能嘖了嘖嘴巴。
隨後有了朝廷的介入,城外的流民被一夥一夥的領走了,三天之後城外只剩下了婦孺老弱,但有了募捐,朝廷也大方了些,在城外搭了粥棚。
另外就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賈環傾其所有,領頭募捐的事在流民中傳開了,知道能夠活命全是因爲賈環,流民心裡都是異常感激的,心裡都把他當做了菩薩。
當然在趙姨娘眼裡,賈環可不是這副形象,榮寧二府大宴的第二天趙姨娘就到了報社,完全不顧及黛玉和寶釵在場,大罵賈環是個敗家子兒,隨後又唸叨了一陣子牙,說賈環花了銀子,好處都讓別人的去了。
趙姨娘的眼界,賈環是比較佩服的,知道和她無法溝通,而且這背後的原因也不能和她說,一是怕他擔驚受怕;二是怕她最大舌敞;所以賈環只能她罵任她罵,清風拂山崗。倒是三春看着賈環的窘樣兒‘嗤嗤’的笑了起來。
而在募捐過後的第四天,賈環被沈士周叫了去。因爲募捐這事,沈士周現在也頗的天啓帝賞識,相應的沈士周現在也對賈環另眼相看,不再像以前那麼敷衍了,賈環來到後,他把珍藏的‘大紅袍’拿了出來。隨後賈環才知道沈士周叫他的目的,原來天啓帝要他把那些番薯全部留下來,明年在京畿一代推廣,同時已經下令雲貴兩週的巡撫收集番薯,往京城送來。
雖然沈士周素來冷靜,但說起這事來,語氣裡還是有着難以抑制的興奮,齊家、治國、平天下,畢竟這番薯是關乎天下太平的大事,隨後沈士周留了餐。
沈士周既然重視,賈環就不能不重視,所以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烏莊,一是看看紅薯的生產情況;二是安排人,按照沈士周的要求把番薯拉到京西糧庫去。雖然這酒是造不成了,但賈環心裡還是竊喜的,畢竟這樣番薯是推廣開了,以後造酒原料不愁了——烏莊畢竟只有一莊之地!
而幾乎於此同時黛玉和寶釵兩人乘着馬車王往城外的鐵檻寺而去。
雖然由於賈敏升爲貴妃,榮寧二府上下都是歡天喜地,但是獨獨黛玉一人心中忐忑不安:既擔心賈環得罪了太子,以後後患無窮,又擔心賈環一語成讖,太子倒臺,榮寧二府敗落,賈母必然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而黛玉又心思細膩,多愁善感,寶釵自然看在眼裡,而那日宮裡傳來消息時,黛玉的神情也讓寶釵起疑,於是便抽空問了問。
黛玉正心事難吐,鬱悶難當,心裡雖然因爲賈環對寶釵防範了一些,但這事卻不在防範之列,又素來知道寶釵是個妥當的人,於是把心中擔憂盡情托出。
而聽了黛玉的話,寶釵也擔憂了起來,而且比黛玉的擔憂更深!
這是因爲,對於賈環,她是愛在心頭口難開,只能用春風化雨之法,所以對他的擔憂也只能深理。
另外就是四王八公同氣連枝,她薛家也是搭上這條線的,過節時薛蟠也送了孝敬銀子,這她也是知道的,如果賈環的推測爲真,那薛家怎麼辦;而如果不真,賈環怎麼辦?
所以黛玉講完之後就變成了兩個人心慌無主,而爲求心安,兩人約了一起去鐵檻寺求佛上香。
鐵檻寺是賈家的家廟,和大相國寺等大寺廟相比,清靜少人,倒是適合訴說心事。
……
賈環來到時,就見烏莊的打穀場上,番薯堆的一堆堆的,而賈環來了烏莊的莊戶們自然熱烈歡迎,提茶倒水的迎了上來。
一陣繁瑣的寒暄之後,賈環向杜伸交待,要他找車馬把番薯拉到京西糧庫去,同時結帳,把銀子分給莊戶一半——這買番薯的銀子天啓帝倒是沒讓賈環繼續捐獻!
畢竟賈環己經白送給他們大半年糧食,而這又分一半,幾乎相當於白送,烏莊的莊戶們聽了頓時大聲歡呼了起來。
賈環說完之後本來想回去的,但莊戶們哪裡肯放行,早己有人張羅着殺雞宰鴨的……
鄉村野味,一碗淡酒,閒談中賈環安排杜仲用剩下的銀子建造窖池,曲屋,大竈之類的釀酒設施,同時吩附杜仲在大竈建好後去找他。
如此,直到下午,賈環才乘車回去。
而當賈環在報社門口下了車,卻突然聽到身後一個粗豪的聲音喊道:“閣下可是賈公子?”賈環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面目粗豪,身材健碩的市井打扮的青年人正向他走來。
“我是賈環,請問你是?”眼前的人並不認識,賈環微微一愣,疑惑的問道。
而聽了賈環的話,那青年人微微一鞠躬,說道:“賤名不足掛齒,有人讓我給公子捎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