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時人羣立刻伸長了脖子、探着頭,像鴨子似的往榜上看着,恨不得貼到紙上。
賈環視力很好,那字寫的又大,所以也能看清:趙敏山,姚觀、李若萍……
一個個的看下去,沒看到自己的名字,“難道不在丙榜,還是……”賈環思忖着,雖然他感覺自己考的還不錯,可身在其中,心情也不免緊張忐忑,握着黛玉和朱玉初的手不由的緊了一下。
“環哥哥別怕,或許在下一榜!”感此,黛玉安慰道。
“我原以爲你什麼都不怕呢,原來還有怕的時候!”
朱玉初嗔笑了賈環一下,但隨即想起了什麼,雪腮微紅,眸中清破波流轉,萬種溫情。
而在這時場地裡“哈哈,我中了,我中了。”“我也中了,我也中了”“怎麼沒有我的名字啊?!”……呼聲四起,其狀態有仰天長嘯着;有痛哭留涕者;有六神不安者,但好在圍觀的人去了一部分。
沒過一會兒,又是一聲鑼響,原來的衙役再次出現,由於人少了些,賈環和朱玉初、黛玉的腳步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跟……
隨後,“我中了,我中了。”“我中了乙榜了”原來的剛纔的場景再次出現,中者歡天喜地,若瘋若若癲,而沒出現名字的,不論是感覺當時考的是好是壞的,心中都只剩下惶惶了,而那些平時不用功的已經感覺到了未來,臉上早已露出了失望之色,只是還有一絲僥倖支撐着他們留下來。但人羣又走了許多,而這時貢院的大門已經打開,一匹匹披紅的馬匹用了出來——討喜的衙役開始行動了!
但這樣的場面越熱鬧,後面成績未知的考生心境也越是浮動,賈環也很是如此,感覺一顆心時高時低,此時朱玉初和黛玉也不說話了。
沒一會兒,銅鑼聲再次響起……看着由左向右慢慢展開的榜單,賈環的心慢慢提到了喉嚨眼,而在榜單完全鋪開的那一刻,“啊,中了!”黛玉驚呼了一聲,一下子扯起了賈環的手。
“解元、解元呀!”朱玉初鳳眸明光迸射,神情驚訝雀躍,幾乎要蹦起來,而賈環卻感覺有一股熱流從小腹直衝腦門……
而這時人羣已經議論紛紛:“沒想到解元居然是賈環?”“爲什麼沒想到?以他的額才情沒中才怪!”“是呀,是呀,我只是覺的他充軍近一年,年齡又小,哈哈,是我固於常識了!”“是呀,這等人物原不能以常理視之。”“那謝思賢也考得不錯,居然是亞元……”
而人羣裡趙姨娘的丫鬟小鵲聽着議論聲,急忙擡頭向榜單看去……雖然她不認識字,但身在榮國府裡,一個‘賈’字還是認識的,看完之後,她立刻喜上眉梢,心中想着:“這次好福氣,三爺居然高中,姨娘一定會賞賜我,姨娘最近變了。”然後匆匆往榮國府跑去。
耳邊響着朱玉初和黛玉歡喜的麗音,好像是聽見了,有好像是沒聽到,賈環暈乎乎的回到了烏莊,而這時報喜的衙役早已到了,鴛鴦已經給了賞銀,鞭炮也已經放了,也給前來聽鞭炮聲的孩童送你了糖果,而見賈環歸來,鴛鴦急忙命人再次點燃了炮竹。
落紅繽紛……從昏沉中清醒過來的賈環終於明白了范進中舉的感覺——那是許久的壓抑後,沒染的爆發,暫時衝昏了心智,而在這時,褚健也出來道謝。
隨後鴛鴦便像一陣風似得招呼着吉祥如意倒茶,招呼廚房準備好菜……而在中午的時候,韓山和李牛兒、張猴子前來賀喜。
時光回溯……放榜時刻,賈母、王熙鳳、王夫人、邢夫人、寶玉、史湘雲並琥珀、碧痕等一衆丫鬟都在賈母的房間裡,陪着賈母抹骨牌,王熙鳳金釵步搖,恍若神妃,最在家木下側,說着奉承話兒,王夫人和邢夫人含笑作陪,一衆丫鬟環繞,寶玉和史湘雲竊竊私語,場面正溫馨,其樂融融。
而就在這時,“中了!咯咯咯……中了!環兒高中解元了!咯咯咯……”趙姨娘舒心而高亢的聲音直衝雲霄。
“啪嗒!”“啪嗒!”
聽到聲音,賈母和王夫人手中的骨牌落地,臉上的和煦凝固,而賈寶玉更是臉色一呆,而王熙鳳卻是感覺心往下一沉,隨即場面像是凝固,屋子裡沉靜的呼吸聲可聞。
“要是高中解元的是寶玉該多好啊!”賈母在心裡惋惜着。
賈母是知道榮國府拋棄賈環的原因的,這裡面其實有她的很多功勞,一是因爲怕賈環崛起,賈寶玉斗不過他,而是賈赦也向他解釋了拋棄賈環的原因,而且得到了她的首肯,所以她惋惜的是解元可以預見的是光耀門庭、仕途豐順,如果這解元落在賈寶玉頭上不僅能給榮國府錦上添花,而且也能抱榮國府以後的榮華富貴!
但這解元偏偏落在賈環,一個榮國府的棄子頭上!而且這個棄子還將是將死之人!
可賈環的高中在無形中也說明榮國府有眼無珠,不識良玉,這讓賈母等人感覺面子上不好看,同時心裡也有那麼一點點遺憾——要是早對賈環好一些,豈不是兩全其美!這也是屋子裡的人突然肅靜的原因。
“哎,都散了吧!”良久賈母揮了揮手,神情意蕭闌珊。
而於此同時,這個消息很快在兩府傳開,也分別傳到了賈珍、賈赦、賈政的耳朵裡,賈珍和賈赦沒想到賈環居然能高中解元,因此聽到之後都是愕然一呆,但隨後他們的反應卻不是惋惜,大勢之下,即使王爺也會化爲灰灰,何況一區區解元!所以他們心裡升起的是一種快感,一種看着別人的絕世珍寶將要粉碎的快感!
不過賈政倒是惋惜了一下。
而與此同時與賈珍、賈赦有相同感覺的還有謝思賢、甄寶玉,不過相比較與賈赦、賈珍他們,謝思賢和甄寶玉的心情又複雜了些。
謝思賢的複雜點在於:太子爲何不早點動手呢,早動手讓這小子早死,這解元就是我的了,那該何等風光!他的心中隱隱有憾!
而甄寶玉的心裡卻多了一層嫉妒,他也中舉,只不過是在丙榜,想到自己的家世和榮國府差不多,但自己一個堂堂家族嫡子居然處處屈居於一個被拋棄的庶子之下,他的而心裡就嫉恨的發狂!
而趙姨娘的那聲呼嘯自然也傳到了梨香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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