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迎春在意的卻是衆人後面的褚健,當她悄悄看向褚健時,卻見褚健也正悄悄地瞧着他,雪白的臉頰上立刻雲蒸霞蔚。
隨即她扯了扯探春的衣袖,向褚健暗暗一指,探春何等伶俐,立刻吩咐司棋去給褚健安排房間。
司棋帶着褚健走後,黛玉和三春、趙姨娘以及丫鬟們簇擁着賈環往大觀園而去,路上不斷有僕役上前請安。
一路笑語盈盈……還沒到大觀園,賈環就看到前面飛檐鬥角隱約現於綠鬱蔥蔥之中……走到近前,五扇大門之後是一塊巨石……一路行去,亭臺樓閣、假山流水、奇花異草美不勝收……
到了紫菱洲之後,鴛鴦和晴雯等一衆丫鬟就開始收拾東西,而這時秦可卿也帶着一羣丫環婀婀娜娜的過來了……
而賈環洗了一把臉之後,如意給端上了茶,賈環喝了兩口之後,便隨意和三春、黛玉、秦可卿說起了閒話,談着談着話題不由得轉向了榮國府的近況……
而與此同時,大觀園東北角一個單獨的院落裡,寶釵正和薛姨娘爭執着(因爲修建大觀園,薛姨娘已經搬到了這裡)。
而寶釵聽到賈環要來的消息,近水樓臺,都到這兒了,寶釵自然想和賈環見一面,但薛姨娘還沒和賈環談條件呢,哪裡肯放,嘴上的理由是哪有大姑娘倒貼人家的!
寶釵好說歹說,但薛姨娘就是不同意,寶釵氣極而泣,但薛姨娘不管……
紫菱洲內賈環也自然想着寶釵,也想去見一面,從薛姨娘那天去烏莊賈環就感覺到了薛姨娘的態度,但要是真去了,又感覺好像不會善了,而且還有薛蟠那莽夫,要是冒冒失失的去了會不會被揍一頓還真是不好說,另外還要避開黛玉的酸氣。
“得選個恰當的時機呀……”賈環一邊和三春她們說着話,一便想着。
而從探春的探春的談話裡賈環才明白榮國府的情況不是不好,而是很不好:上一次抄家時家裡的財產幾乎被洗劫一空,庫裡只剩下些粗笨的物件沒拿走;王熙鳳放高利貸的銀子也是連本帶利的都沒了,而現在又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田租收不上來,而賈政、賈赦的朝俸也沒了,雖然榮國府還有幾間鋪子,但盈利甚微,有的甚至虧空。總而言之,榮國府暫時沒了來錢的項目。
而另一方面,榮國府的開銷並沒有減少,最近一陣子因爲走動關係,花費反而多了,而榮國府內外上下僕役共有七八百人,僕役分一二三等,月例銀子有高有低,再加上飲食、車門、人情禮節,給族人的月例銀子,一月沒有兩千兩銀子過不去,根本入不敷出,所以最近幾年都是從織造府裡挪用銀子補貼家用。
而加上修建大觀園,兩府已經從製造府挪用了近一百萬兩銀子……而最近因爲賈珍、賈赦出事,織造府也被皇上收了回去,至於這一百萬兩銀子怎麼處理還不知道。
而現在榮國府只能靠典當些賈母的首飾、以及笨重的物件過日子。而探春對這種情況也採取了改革,一是節流,將一些哥兒小姐重複支取的筆墨紙張錢,頭油脂粉錢收了去,嚴格財政紀律,禁止破例冒領;二是將大觀園裡的田地、苗圃、花木等發包給專人管理,這樣不但大觀園裡的鳥食、插花可省了,還可收受租金,一年下來足有四百兩銀子的進賬。
說到最後,探春可能得意她的發包之舉,臉上容光煥發。
“四百兩……毫末之舉呀!”
雖然賈環對探春的創新之舉很讚賞,但想到那以百萬兩,賈環心裡哀嘆了一聲,頭一陣陣、一陣陣大。
而後探春問道:“環弟既然來了,你打算怎麼辦?”
寧國府的情況與榮國府大同小異,秦可卿來此,表面上是看望賈環,實際上也是爲問策而來,因此探春話音剛落,秦可卿就瞧向了賈環——既然榮寧二府情況差不多,那她就可以按照賈環的計策依樣畫個葫蘆!
對於怎麼辦,賈環倒是已經有了腹案,敗落就敗落了,沒有必要再撐着臉面,因此他說道:“三姐,你在府裡發佈兩個消息,第一個所有人都的月例銀子砍去三分之二,並且人員也要裁員三分之二;第二個消息你讓司棋他們悄悄傳出去,就說能留下的人月例錢將在原來的基礎上翻倍,另外那什麼苗圃外包的你也收回來吧,我有用;還有就是讓賴大爺選幾個青壯,成立家法隊。”
“額。”
聽到賈環的話,探春和秦可卿又吃驚又疑惑,吃驚的是賈環真是大手筆,剛到就要裁員三分之二,月例錢也砍了三分之二,這消息發佈下去在僕役間絕對會發生地震!
而疑惑的是爲何要給留下的這麼多月例銀子,那和不裁員有什麼區別!
因此探春不由得問道:“環弟,這?”
“你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保證沒錯。”賈環笑嘻嘻的答道。
“嗯。”
探春遲疑了一下,然後又問道:“現在月底將近,沒銀子發月例了,你看……”
“不用急,過兩天就有了!”賈環再次截斷了探春的話。
“哎!”
以爲賈環是要套自己的腰包,探春在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感覺賈環真是被害的不輕;而秦可卿也是暗暗嘆了口氣,不過她嘆氣是因爲榮國府沒有賈環這樣的金主可以依靠。
不過她也清楚寧國府現在不比以前才人也是必須的,她又親自體驗過賈環的機靈,因此賈環雖然話沒說全,她也決定跟着賈環試一試,以後怎麼辦,多多兩趟紫菱洲而已。
而正說話之間,琥珀笑盈盈的走了過來,進屋之後,對着賈環行了個禮,說道:“會三公子,老祖宗說了三公子事物繁忙,以後的早晚就省了!”
這是面了賈環的晨昏定省,賈環心裡很滿意,心裡唸叨着:“老人家倒挺識趣的,這樣倒是各得其所,你不煩,我也不煩!”口中卻說道:“我知道了,琥珀姐姐坐會兒。”
“不了,到中午了,該侍候老祖宗吃飯了,回頭我再來玩兒。”
說完琥珀微微一彎身子,再次行了個禮,婀娜而去。
隨後紫菱洲也開宴,秦可卿也留了下來……而賈環這裡始終是衆僕關注的焦點,只是在一餐之間,衆人談話時偶爾露了句將要裁人,探春還沒宣佈,這消息就瞬間傳遍了寧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