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爺等着看東府的好戲,賈珍卻覺得很如坐鍼氈。
他雖的了賈母的允諾幫忙解決這件事情,但是想着自己父親的執拗,他就一頭包。坐在‘花’廳裡左想右想,硬是猜不透自己這老父親怎麼就突然念上自己了。
“哎……”
旁邊斥候的賈長福忙去給賈珍添了茶水,賈珍喝了一口,把茶盞一摔,“這茶怎麼是苦的?”
賈長福急忙道:“大老爺,這是您最喜歡的太平猴魁啊。”
賈珍聞言,沉着臉坐下,心裡暗道果真諸事不順,連喝口茶都能變味。
“太太和‘奶’‘奶’來了。”老媽子在外面喊了一聲。
片刻,就見尤夫人領着秦可卿和一衆丫鬟婆子進來了。尤夫人臉上帶着擔憂,今天上午老爺就匆匆忙忙去了西府,回來了臉‘色’也不好,她和媳‘婦’秦氏一合計,就來看看。
進了‘門’,尤夫人就見賈珍滿臉鬱‘色’的坐在桌子旁,她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老爺,可是出了什麼事?”
賈珍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身後的秦可卿,臉‘色’便好了一些了,“‘婦’道人家,莫要管這些事。”
尤夫人見他呵斥,也不敢多話了,“那妾身先告退了。”
說完就帶着老媽子和丫鬟們走了。秦氏猶豫的看了眼賈珍,然後也跟着出去了。出‘門’後,尤夫人還是覺得不對勁,轉身問着兒媳‘婦’秦可卿,“你說老爺這是怎麼了,我從未見他這般焦急過。”
“兒媳‘婦’哪裡知道這些?”秦可卿低眉順首道。
“罷了,你也是不愛管這些閒事的人。”尤夫人‘揉’了‘揉’腦袋,“我先去後面歇息歇息,就不和你一道了。
說完就帶着自己的身後的丫鬟婆子走了。
秦可卿看了眼尤夫人的背影。然後偷偷的往另外一邊去了。
想法子甩掉了身邊的丫鬟婆子們,秦可卿直接去了天香樓中,賈珍已經在裡面等着了,人一進去,就抱了個滿懷。“美人兒。”把頭埋入秦可卿的粉嫩的脖子裡。
然後是一陣粗重的踹息聲。
賈珍現在需要發泄,他心裡太着急了,太害怕了,而秦可卿就是這個定心丸。這個‘女’人出生高貴,模樣絕‘色’,‘性’子還柔順。
事後,秦可卿‘摸’了‘摸’頭髮,“我來是爲了知道到底是出了何事。你這樣是作甚?”
賈珍整理了衣襟,然後在房內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涼茶,一口悶了。
“寺裡的老太爺想讓我去陪着他修行。”
“啊——”秦可卿大驚,疾步走過來扶着賈珍的手臂,“老爺,這可如何是好,你若是走了,我在這府中……”
光是想着沒了這個靠山後,婆婆和相公對她的手段,她就覺得一陣陣害怕。
賈珍伸手抱住她,安撫道:“莫怕,此事上有迴旋餘地。我已經讓西府的老太君去周旋了,她老人家出面必定沒問題的。我剛剛只是在想着老太爺爲何突然這般做,真是太突然了。”
秦可卿沒有考慮那麼多,她一聽事情已經解決了,整個人都放下心來了。
看了看外間的天‘色’一晚了,她整理好了衣裳,“天‘色’晚了,我先回去了。”說完就轉身要走,卻被賈珍扯住了裙襬,“明天晌午後還來這裡。”
“……嗯。”秦可卿羞澀的點了點頭。
秦可卿回去的時候,賈蓉已經在房間裡了,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正坐在軟榻上看書。見人進了了,眼睛也未擡一下,裝作沒看見。
“相公,妾身服‘侍’你歇息吧。”秦可卿有心示好。伸手就要過來撫上賈蓉的肩膀,卻被賈蓉皺着眉頭避開,“什麼味道?”
“沒有什麼味道啊。”秦可卿愣了下,隨即意識到自己剛剛那事後未曾來得及沐浴,身上自是帶了一些了。臉也有些紅紅的。
賈蓉見她那副樣子就知道是幹了什麼好事。他心裡嫌惡,但是面‘色’卻沒有表現出來。如今璉叔那邊已經出手了,他只等那老東西走了,就可以放手處置了這‘女’人了。這種屈辱,他必定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秦可卿見他默不作聲的樣子,心裡有些害怕,“相公,你怎麼了?”
“沒事。”賈蓉笑着搖了搖頭,然後道:“你先去沐浴更衣歇下吧,我這書看完了再睡。”
“是。”秦可卿溫順的應了,眉眼帶着幾分情義的看了賈蓉一眼。她雖委身於賈珍,但是卻也心儀自己這長相好看的年輕相公。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多情之人,公公賈珍鍾情與她,又善於甜言蜜語,手段也霸道,讓她躲之不及,只能順從。而相公年紀尚輕,卻生的俊俏,兩人剛成親那會,也是蜜裡調油的。如今看着他那副帶着疏離的樣子,她心裡痛了起來。
剛剛那道含情脈脈的眼神,賈蓉自然感覺到了。正因爲如此,他才覺得更加噁心。這樣不忠於丈夫,還奢望夫妻和睦的‘女’人,真是最不要臉的。
東府暗‘潮’洶涌,西邊的榮國府也是不大太平。
賈母本來大張旗鼓的去了寺裡,結果賈敬像是早就預料到賈母要來似的,硬是閉關了。賈母踩了個空,心裡急得跟什麼似的。加之年事已高,匆匆忙忙趕過來,差點一口氣沒順過來。
求了那主持許多,卻被賈敬給一口回絕了。若是未曾出家,賈敬還要尊賈母三分,只是他現在是超脫凡塵之人,顧不了那麼多了。這老太太此來必定是爲了那逆子之事,意識到這點,賈敬是更生氣了,那逆子現在是當家當習慣了,果真不聽自己的話了,現在想來,之前那些此的苦苦哀求自己回去,也必定是做戲的。有這樣一個不肖子孫,他還如何修仙得道。這下子他更加堅定了讓賈珍來出家的決心了。
“出去告訴賈太君,若是那不肖子孫再不來此,老身便親自稟明聖人。”
“是。”隨從小道士馬上就出去報信了。
賈母千里迢迢的來了一次,得到了這麼個結果,一下子氣的想跺腳。
鴛鴦擔心賈母的身子受不了,忙勸着她回府上了。結果不知道是誰傳出了話,說是東府的老太爺讓珍大老爺去修行盡孝,珍大老爺不願意去,給求到了老太太這邊,老太太今日就是爲了去勸說老太爺的。
有些新進府的老媽子被邢夫人寵壞了,偷偷的在院子裡議論着,說賈母平日裡讓大老爺二老爺盡孝,這下子卻去勸人家的兒子不盡孝。
這些話被周瑞家的聽了去了,老太太本身就勞累了,帶着氣,這下子又聽到府上的奴才議論自己,火上加火,立馬就砸了房裡的香爐,讓周瑞家的帶人去吧這些議論的人給抓起來。結果這議論的人還不少,抓了整整一院子,連梨香院那邊也有份。
老太太看着跪着滿院子的奴才們,氣的手指發抖,非要找出這些議論之人。
“給我好好的打,看誰不說實話!”
周瑞家的忙道:“老祖宗,您先去裡間歇息,待會奴才直接去回了話便是。”
鴛鴦也連哄帶勸的才把人給‘弄’進了屋子。
見賈母進了院子,周瑞家的這下子威風了,她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威勢了,如今得了老太太的吩咐,自然也全權處理這件事情了,拿着藤條就指着那幾個多話的‘奶’媽子,“說,誰給你們的膽子議論老太太的事情?”
幾個老媽子靠在一起瑟瑟的發抖。都搖着頭說不知道。
周瑞家的冷冷一笑,拿着藤條就‘抽’了起來。
“住手!”柳大家的‘肥’婆娘衝了過來,直接把周瑞家的給撞的倒在地上,發出哎喲的尖叫聲。
原來是邢夫人得了信過來了。
邢夫人掃了院子一眼,然後吩咐道:“都起來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
“是,是,謝謝大太太。”衆人忙慌慌忙忙的爬起來出了榮壽堂。
周瑞家的不服氣的,又有幾分忌憚,“大太太,這可是老祖宗安排的。”
“老太太那邊我自會去說。”然後掃了一眼周瑞家的,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直接進了榮壽堂主屋裡面。
‘門’口的婆子打了簾子,邢夫人就進了屋子,過了拱‘門’,就看到賈母正坐在軟榻上,手撐在榻桌上。
“老太太,媳‘婦’來了。”
賈母擡起頭來,滿臉的憔悴,“你這時候來是何事?”
邢夫人笑道:“‘門’外周瑞家的奴才怒打府上的下人們,我給喝退了。”
“她沒告訴你是老身吩咐的?!”賈母臉上已經帶了五分怒氣。
“說了,便是因爲如此,媳‘婦’才讓人退了。老太太,這如今府上的留言不說其他的,老太太這麼酷刑打了下去,不正是坐實了傳言嗎?媳‘婦’想了想,老太太既然是想找出這傳言之人,倒也是容易,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既然這件事情傳了出去,必定是有源頭,那這源頭必定是唯一知道真相之人。老太太回憶回憶,看是哪些知道些苗頭,把這事傳出去了,才傳成如今這副模樣?”
賈母之前也是氣糊塗了,這下子聽了邢夫人說來,也明白了幾分。她倒是真的細細想着這其中的關鍵人物來,仔細一想,她便有些懷疑了,“難道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