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媒妁可當時
揚州,兩淮巡鹽司衙門。
後院內堂之中,一名鬚髮灰白的老者,正在給林如海探氣把脈。
林如海的身邊還站着個少年,身姿玉立,氣如芝蘭,相貌俊美英睿,令人見之難忘。
賈琮一行人,今天上午剛到揚州巡鹽司官衙,而張友朋已在衙門後堂住了四天,專心爲林如海診病調養。
等到張友朋診脈完畢,一旁的賈琮問道:“張先生,姑父的病竈如今可有好轉?”
張友朋還沒回答,林如海便笑道:“以往請的大夫,用了許多針藥,見效甚微。
這幾日,張先生爲我湯藥調養,實有立竿見影之效,醫術神異,令人欽佩。”
張友朋撫須說道:“林大人過譽了,如沒有異常之法,我能爲大人做到的,也就是眼前這般模樣了。
這幾日老夫爲大人問診探脈,大人的病雖是憂心操勞過度所致,但其中病竈根源,卻有些與衆不同。”
賈琮和林如海聽了這話,神情都有些驚詫,不懂張友朋話中的意思。
賈琮問道:“張先生,何爲病竈根源與衆不同?”
張友朋說道:“世間萬物生死孕養,並無常法,而是各有盈虧圓缺。
人人十月懷胎所生,有的人落地之後便筋骨強健,而有的人生來氣脈孱懦,就是因個人先天生養氣血不同。”
林如海問道:“按先生的說法,本官是不是就是先天氣脈孱弱之人,所以纔會動輒病症纏身?”
張友朋回道:“其實先天氣脈孱弱之人,並不算少見,只要能善加保養,細斟飲食,寬養身心,遠離悲慟,也能壽過六十,一如常人。
只不過氣脈孱弱之人,易受外邪侵害,經常會被病痛蹂躪,卻是免不了的。
這些日子,我爲大人診治,醫者講究望聞問切,病理追根溯源,我和大人閒談之中,以及大人名聲傳聞,也能斷定其中根源。
大人出生富貴之家,原本足有榮養之資,可以安享一生。
只是大人少年科場得意,苦讀書海,日夜心血灌注,對身體根基損耗極大,三十歲之後,先天氣脈孱弱之症便難以壓制。
而這之後,親眷喪亡,骨肉遠離,心情難免悲慟沉鬱,加之公務繁忙,日夜操勞憂心,積重難返,纔有今日之症,想要根除已極難。”
賈琮聽了這話,心中微微惻然,張友朋話語直率,他是已診定林如海的病竈已深,醫治已很是棘手。
……
賈琮數次見過張友朋的神奇醫術。
當初鄒敏兒胸腹中刀,傷重欲死,換了尋常醫師,只怕早就香魂歸天,卻在張友朋神異針藥之下,宛如起死回生。
所以他對張友朋的診斷深信不疑,先天血脈孱弱,和後世所說的先天不足,如出一轍。
有人一生下就有先天心臟病、血友症等等,身體狀況比常人羸弱許多,壽命也不會太長。
先天氣脈孱弱,多半還會延代遺傳,只怕黛玉自小體弱,心思敏感多思,易悲易哭,根源便在於此。
林如海淡然笑道:“我已年近半百,生死之事早已豁達,張先生可否告知,我還有多少壽數?”
張友朋說道:“大人也不要過於悲觀,如今還未到絕境,老夫只要以寶藥爲引,輔以君臣陰陽之法,製成對症的丸藥。
大人依法服用,榮養身體,剋制操勞勤苦,延壽十年不成問題,或許還能更長一些。
但大人已年過四十,根基已固,想要根除先天之症,卻已無可能。”
世人都是貪生畏死,這是人之常情,林如海病體纏身,早就有不虞的心理準備,但是知道有對症之藥,還能延壽十年,還是異常欣喜。
說道:“張先生有此妙方,還請降恩施術,所需診金藥材,在下必定傾其所有。”
十年壽數對林如海來說,已經足夠他完成心中未了之事。
他看了一眼賈琮,心中思緒翻涌,十年之內,我的玉兒早該終身有托,自己也就了無牽掛。
賈琮突然問道:“張先生,我那表妹也是從小體弱多病,是否也是先天氣脈孱弱之症?”
張友朋回道:“我在神京之時,也曾聽舍弟說過榮國府林小姐之事,雖然我從未面診,但林小姐之症,必定是血脈相傳之故。”
賈琮雙目炯炯,問道:“以先生寶藥之法,是否能爲我表妹消除先天之厄?”
林如海也神情激動,說道:“先生如能消解小女的隱厄之症,林家上下永感大德!”
張友朋看了賈琮一眼,說道:“林小姐既然還小於威遠伯,那就是未到及笄之年,精血根骨尚在養育之時。
她的情況比林大人要樂觀許多,只要用我的寶藥之法,服用榮養二載,就能達到養育血脈、固本培元之效,根除血脈孱弱之症。
將來讓她像尋常女子一樣的生養壽數,還是可以做到的,不過一切要等在下回京,當面給林小姐診斷之後,才能最終確定。”
……
賈琮聽了這話,也大鬆了一口氣。
雖然這幾年他對黛玉時常開解關懷,寬其心緒,又教給她後世一些保養之法,黛玉已不像幼年時那樣羸弱,不過這些畢竟只是治標不治本。
只有張友朋這樣的當世名醫,有專門對症的醫道之法,才能一勞永逸,標本兼治。
他出京之時,便想着讓張友朋給林如海診治,萬沒想到還有這種意外之喜,能解除林黛玉的體弱之症,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
林如海也是神情激動,說道:“我得了張先生數天症治,身體已無大恙,明日琮哥兒就要啓程回京,先生正好可以一路同行。”
張友朋聽了哈哈大笑:“林大人愛女心切,竟然對老夫下了逐客令。”
林如海連忙笑道:“在下唐突,絕不敢有此意,還請先生見諒。”
張友朋說道:“這樣也好,大人的病況已穩定,只要按我的開的方子,按時服用湯藥,一年內絕無大礙。
老夫製藥所需藥材都在神京,早些回京籌備也是正理,等到丸藥製成,讓威遠伯派人急送揚州,讓大人及時服用即可。”
賈琮有些好奇的問道:“張先生所說的寶藥,不知是何種奇異藥材?”
張友朋笑道:“上次你到花溪村之時,就曾見過這寶藥,便是那三生迎魂草。”
賈琮頓時恍然大悟,想到當初他去神京城北花溪村,曾在張友朋家中看到一種奇異的蘭草。
這蘭草和普通蘭草相比,形狀有些怪異,每片蘭葉的頂端,都有三道醒目的金線,就像是用金漆畫上去一般。
當時張友朋告訴他,這種古怪的蘭草生於天南大澤之中,鍾天地靈氣而生,十分罕見。
外觀與蘭草相似,卻不是蘭草之屬,草葉上因長有三根金線,古醫書屢有記載,叫做三生迎魂草。
此草有安魂養神,榮養生死的奇效,能煉製出上等寶藥。
賈琮沒想到,就是這種古怪蘭草,能配製出醫治黛玉先天之症的寶藥。
……
次日,揚州北上的官道,賈琮一行人和張友朋啓程回返神京。
賈琮還攜帶了林家給黛玉準備的半車禮物。
林如海帶着陳姨娘親自送行,望着賈琮一行車隊漸漸遠去,他馬車還停在官道邊目送。
身邊的陳姨娘說道:“這次多靠琮哥兒請來的張大夫,老爺的病才這麼快好轉,”
而且還找到醫治大姑娘不足之症的法子,這琮哥兒真是難得,我看得出,他對大姑娘是特別用心的。”
林如海微笑道:“玉兒寄居外祖賈家,她有這麼一個表兄看顧,我也多些放心。”
陳姨娘說道:“大姑娘幾份來信,我看得出她對這位表兄十分看重傾心,琮哥兒對大姑娘也格外牽念。
他們兩人,如此一雙兩好,這等匹配登對,老爺就沒想過,給他們做主訂立媒妁之約,賈家多半也會同意。”
林如海說道:“我當然想到過這事,琮哥兒如此人物,我也非常喜歡,只是眼下卻不是時候。”
陳姨娘好奇道:“這是爲何,琮哥兒這等才貌,估計看上的人不會少,此事老爺怎麼還遲疑?”
林如海說道:“你也是出身榮國賈家,應當知道琮哥兒生母之事,這樁舊案,是我那岳母最大的心病。
琮哥兒也因此,落地便不得岳母喜歡。
當年夫人在世時,數次提到此事,多有唏噓。
我那岳母眼中,賈家最金貴的子弟,並不是琮哥兒,而是二內兄膝下的寶玉,前些年聽到的消息,岳母一直想將玉兒配給寶玉。
只是幾個孩子年歲都太小,所以才一直沒說破,我要給琮哥兒和玉兒做主,這事在賈家那邊,不一定就一帆風順。
而且眼下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陳姨娘問道:“是什麼重要之事,和琮哥兒和大姑娘有關?”
林如海說道:“數日之前,我收到當年蘭臺寺同僚的書信,信中提到最近宮中傳出的消息。
說琮哥兒被宮中甄老太妃相中,想讓太上皇將金陵甄家三小姐賜婚於他。”
陳姨娘聽了這消息,神情驚訝,說道:“怪不得老爺說眼下不是時候。”
林如海說道:“琮哥兒是大周最年輕的御封貴勳,說是樹大招風也不爲過,有賜婚之榮,一點也不奇怪。
如今賜婚之說還沒落地,我這個時候提媒妁之約,萬一宮中真的下了聖旨,那將置玉兒於何地。
況且,玉兒還未至及笄之年,血脈之患,身體孱弱,眼下也不是媒妁議親的時候。
自來姻緣都是天作之合,人算怎麼都越不過天算。
希望張先生的診治之法,能解了玉兒身子體弱的隱憂,將來爲人妻母,家業興旺,纔是長久之計。”
……
金陵,明德坊,甄府,裕和堂。
除了甄老太太在座,不僅甄應嘉夫婦在座,連不露面的甄二太太也在場。
早上家僕傳話,神京北靜王府家將到訪,說是北靜王妃有急信送遞。
剛經受喪子之痛的甄大太太,聽了不禁大感安慰。
自己雖沒了長子,可還有個貴爲王妃的女兒,大老遠還想着自己這個做孃的,正當甄大太太稍作振奮去了裕和堂。
帶了書信進內堂的婆子卻說,送信的軍爺反覆交代,書信是寫給府上甄三姑娘的,一定要三姑娘親啓。
甄大太太聽了滿腹鬱悶,自己女兒大老遠送行過來,不是送給自己這個作孃的,居然還送給這個六親不認的三丫頭。
最近甄芳青將甄世文安插在各處店鋪中的人手,以各種方式消解拔除,讓大房數年的籌謀全部粉碎。
讓甄大太太心中嫉恨如狂,自己兒子屍骨未寒,往日顯得金尊玉貴的甄芳青,便如此冷酷無情,做出這許多狠心之事。
但是大房沒了甄世文,已沒有可掌管生意之人,加之這次查出兒子手底下的人,幹了不少危害甄家之事。
即便甄芳青如此雷厲風行之舉,甄應嘉和甄二太太都說不響話頭,只能無可奈何看着甄芳青重新整頓家中生意。
往日已有些鬆散分權的各處店鋪,又重新回到二房掌握之中。
衆人見着甄芳青拆開書信瀏覽,只是看了幾行,一張俏臉很快變得煞白。
甄老太太看她臉色難看,連忙問道:“青兒,你二姐的信中可是說了什麼事情?”
甄芳青雙眸含淚,說道:“二姐信中說,老太妃十多日前風邪入體,雖然經太醫診治,但病況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愈發纏綿難去。
如今已病得下不來牀了,每日只能進些粥水和蔘湯維持,太醫說老太妃已年過八十,一旦病勢難去,就會極其兇險。
二姐入宮看望老太妃,老人家說擔心自己去日無多,叫二姐給我傳信,讓我……讓我速去神京,入宮相見!”
甄老太太等人一聽這話,都大驚失色,年過八十之人,在當下已算極其高壽,一旦病入膏肓都是九死一生。
老太妃讓甄芳青進京,那是意識到自己活不久了,要見甄芳青這個自小教養的本家血脈最後一面。
在座的甄家人心裡都清楚,甄家能延續數代富貴,成爲金陵城中首屈一指的豪門,即便相比賈王史薛四大家,也半點沒有遜色。
能夠擁有如此榮華體面,都是來自在宮中地位尊崇的甄老太妃。
如果甄老太妃年高逝去,金陵甄家就失去了最大的倚仗,加之最近又出了甄世文之事,早已入了錦衣衛的耳目。
這時失去宮中庇護,甄家只怕大廈將傾,禍事臨頭,也未可知。
甄芳青對甄老太太說道:“老太太,二姐信上說老太妃已病了十多天,這封信要在路上走四五天,也就是說眼下老太妃已臥榻半月之久。
她這麼大年紀,這是極爲兇險之事,眼下時間刻不容緩,我明日一早就啓程去神京,希望還來得及見上一面。”
甄老太太等人自然無有不允,老太妃如果真到瀕臨之日,甄芳青一定要在身邊,這樣或許還能爲甄家求來最後的遺澤。
……
甄芳青離開裕和堂後,從內院挑可靠的丫鬟僕婦隨行,讓她們收拾行裝車馬,明日一早就啓程。
然後換了男裝,去了二門外鴻軒廳,讓人傳劉顯入廳議事。
沒過一會兒劉顯進來,聽聞甄老太妃之事,也大驚失色,作爲甄家二房的老僕,他自然清楚甄老太妃對甄家的意義。
劉顯說道:“三姑娘,我會挑選最可靠的護衛,護送姑娘一同入京。”
甄芳青吩咐道:“我明日就要啓程,很多事情來不及準備,你幫我挑選幾名得力的管事。
另外準備一批金銀禮物,隨後押運送到神京,我有用處。”
“三姑娘放心,這事我會親自來辦,親自押送東西去神京。”
甄芳青搖頭道:“押送的事情,你交給可靠的管事去做就可以,你要留在金陵,還有大事需要你去做。”
“不知姑娘有什麼大事,需要劉顯去做?”
甄芳青嘆道:“萬一這次老太妃真的不幸,甄家必定會受到衝擊,不得不防!
我到了神京之後,入宮見了太妃,判定情況,就會立刻發信回金陵,到時你按我信中所言行事即可。
另外,我們手頭的要緊財貨和物資,有幾成已送到明霞島?”
劉顯說道:“之前已經送了七成過去,三爺出事之後,我得姑娘吩咐,已經加運了幾輪,眼下已送了九成多過去。
所用商船船頭都是老爺當年最可靠的部下,按照姑娘吩咐,所用水手都是篩選過的新人,這些人家世清貧,忠誠可靠。”
甄芳青神情微微一鬆,說道:“我去神京期間,這幾日伱查缺補漏,再仔細梳理排查一次。
另外也要準備一下,萬一我回信之中,所言不虞,你護送我娘去惠州外祖家暫避。”
劉顯臉色一變,說道:“姑娘何必如此,事情不會到那個地步吧!”
甄芳青苦笑道:“我也不想如此,但你要知道,三哥並不是死於盜匪掠財,而是被人滅口殺死!
我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背後是何人主使,到底隱藏了那些天大的干係,這些我都一無所知,所以事情也就愈發叵測難料。
明霞島只是走投無路之下的退路,未慮勝,先慮敗,才能保萬無一失。”
……
賈琮等一行人從揚州出發,長途跋涉數天,便已進了德州府境內,這裡距離神京已不到百里。
車馬到達雲胭山麓時,便在一處臨溪的平地停留,人馬稍坐休憩。
雲胭山是一處綿延百里的山脈,巍峨雄壯,橫亙在德州和神京之間,據說山中風景秀美壯麗,其中尤以落鳳坡爲最。
芷芍帶着齡官從馬車上搬下數十株梅根,將它們都擺着溪邊,用清冽的溪水噴灑每一株梅根。
黛玉一直想看姑蘇玄墓山梅花,芷芍出京之時,便答應從玄墓上移植一些上好的梅樹。
這數十支梅根,都是芷芍親自從玄墓山上挑選,準備移植在伯爵府。
從揚州出發之後,一路上隔天就會拿出來晾曬澆水,保持梅根的活力。
賈琮在溪邊找了塊山石坐下,看着芷芍和齡官在溪邊忙碌,兩人還不時的說些什麼,笑語鈴音,悅耳好聽。
這時,邢岫煙提着個白布小包裹,走到溪流邊,用溪水淨過手,才從小包裹裡拿出個烤餅遞給賈琮。
“表哥,這是昨晚我借客棧的鍋竈做的火燒,你嘗一個填填肚子。”
賈琮笑着接過,用拿衣袖拂了身邊的山石,說道:“你也坐下,站着累。”
那火燒雖然是素食,但上面撒了芝麻,烤的焦香爽脆,很容易過口,想來邢岫煙花了不少心思。
賈琮突然問道:“岫煙,太太怎麼突然給你們寫信,接你們一家來神京,是有什麼事嗎?”
邢岫煙聽了這話,身子微微一顫,小臉漸漸爬滿紅暈,說道:“我……我也不清楚,爹孃說要來,我就跟着來。”
“表哥不喜我來神京嗎?”邢岫煙有些忐忑的問道。
賈琮笑道:“這是什麼話,你來神京我當然高興,到時讓芷芍陪你好好逛逛園子,府上有很多姊妹,都很好相處,正好多一個人作伴。”
邢岫煙聽了賈琮的話,微微鬆了口氣。
她拿了塊火燒在嘴裡啃,側頭看了賈琮一眼,陽光豔豔,水聲潺潺,他眉眼的線條流暢俊逸,雋美入畫,她心中震顫,轉過頭不敢再看。
過了半晌才說道:“爹孃讓我來,我就來,我這人沒什麼主意,我不像表哥那樣出身大貴世家,我只是個平家女子。
我自小跟着妙玉姐姐讀書認字,她總是和我說,一個人只要樸拙自守,就能終得喜樂,我不想求什麼,只要過平和安逸的日子。”
賈琮聽得出這些話,是邢岫煙出自內心,只是突然會對自己說,微微有些意外。
自從知道是邢夫人寫信,接邢忠一家來神京,原先他只以爲不過是尋常的投親,對他來說這不算奇怪。
但是一路上,邢忠夫婦看他的眼神頗爲古怪,邢岫煙每次對着他,都會莫名臉紅。
再加上賈琮深知邢夫人的性情,他多少也猜到一些,只是不太作準,不過也不放心上,邢夫人這樣的也拿捏不了自己。
邢岫煙又說道:“表哥,以後要是有什麼事,不能如你心意,你不理會就是,也是我不能自主,表哥可不要因此對我生分嫌棄……。”
賈琮聽了這話,心中微微一震,意識到自己的猜測,多少有些道理。
微笑道:“你又說傻話,我很明白你的性子,不管怎麼樣,絕不會對你生分嫌棄,還有,這火燒做的很好吃。”
邢岫煙聽了賈琮的話,雖然心中歡喜,但又有些詫異,數年之間,他就見了我兩面,怎麼就說很明白我的性子?
一行人離開了雲胭山麓,又走了一天路程,落宿一夜之後,第二天清晨便到了神京城外。
賈琮掀開車簾,高大巍峨的神京宏德門,映入眼簾。
城門口如往日一般,人流川流不息,人氣鼎勝,喧譁熱鬧,遠處能看到城中華麗的建築,鱗次櫛比,不負國都氣韻。
隨着車隊進入宣德門,邢岫煙和齡官都是第一來神京,各自掀開車簾,神情雀躍的打量,這恢宏壯麗的大周第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