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叔,且聽侄媳一言。”
劉玄雙目滿是疑惑地望向賈蓉。
“是賤內秦氏。”賈蓉臉上露出微微難堪,低着頭說道。
“劉世叔,幼弟秦鍾,年不過十歲,正是求學上進之時。家父年邁,秦家期望全在幼弟身上。近日聞得世叔大才,名動京師,明年春闈必定金榜提名。賤家不敢求世叔屈就爲幼弟恩師,只求指點學業一二,來年也好考個舉人功名,且了家父心願。”
聽得劉玄不語,似有意動,秦氏連忙又說道:“幼弟秦鍾天資聰慧,讀書也很用功,只是苦於無明師指點。只要世叔稍加指點,定能進取,必不敢辱沒世叔名聲。”
聽了秦氏的話語,又見賈蓉在那裡連連作揖,賈璉也在旁邊勸道:“秦家一片苦心,還請明哥兒看着一場親戚的份上,垂憐一二。”
劉玄長嘆一聲,“也罷,既有拒霜你夫婦二人如此苦求,又有璉二哥幫勸,我再拒絕就不近人情。這樣,我先列個書單出來,請舍弟按書單讀書,然後每五日到我府上一趟,我考校一二。先如此,如何?”
“謝過劉世叔。”秦氏在門窗裡面歡悅地說道。
“多謝世叔,多謝世叔。”賈蓉也是沒口子謝道。
“今日還請劉世叔和鏈二叔多飲幾杯,賤妾先告退了。”秦氏說完,聽得閣屋裡燈籠晃動,人影搖曳。
劉玄掃了一眼,只看到賈璉伸長着脖子,望着閣屋,有些失神。賈蓉卻是滿臉喜色,正起身給劉玄和賈璉斟酒。
說了幾句,賈璉突然問道:“明哥兒,修國府的康哥兒,繕國府的珠哥兒要在花萼樓擺宴,有請你嗎?”
“請了。對,你們叔侄倆去嗎?”
“我們去那裡做甚。”賈璉笑着搖頭道,“這四書五經,我就認得個書名和子曰,其餘的是九竅通了八竅,去讓那些文人笑話啊。”
“我曾聞家父言及,貴府也是詩書門第,世伯怎麼沒有讓璉二哥讀書?”
“呵呵,”賈璉不言語了,轉言其它,“上回明哥兒說你喜騎射,什麼時候等你那破糟文會完事,我們幾個聚一聚,練習下騎射。”
賈璉一臉的淫-笑,頭湊了過來道:“也讓你見見,京師的爺們也是騎**通的。哈哈!”
賈蓉陪着笑了一會,趁着空檔說道:“還有一事,就是璉二叔想借着機會,把修國府的康哥兒,繕國府的珠哥兒都請來。大家祖上都是跟太祖爺一起打江山的,有什麼事掰扯不清?”
“正是,正是,這也是我的本意。”賈璉連忙附和道。
“多謝璉二哥和拒霜了。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
“好!就等着你這句話了。來,喝了這杯酒。”
三人正喝在興頭上,一個小廝急匆匆地走了過來,站在亭子旁邊,欲言又止。
“什麼事?”賈蓉看了,眉頭一皺,開口問道。
“大爺,老爺問,都這個天色了,你怎麼還不帶着大奶奶去給老爺太太問安。”
賈蓉臉色一冷,隨即滿是詫異之色問道:“我不是稟告過老爺嗎?今天會合璉二叔宴請劉府的明世叔,我今早上就稟告過的啊。你回去跟老爺說清楚。”
“是的大爺,小的這就去回稟。”
小廝走了,但亭子裡的氣氛卻有些冷了。劉玄看了看天色,發現不早了,再晚恐怕就要宵禁了。自己雖然有國子監和奉國將軍府的腰牌,遇到五城兵馬司巡街的兵馬都無妨。可要是遇到巡街的五城御史,就只怕有些麻煩。萬一這位心情不好,想抓自己做典型,那就臭大了。
“璉二哥,拒霜,這酒我也喝暢快了,我們來日方長,擇日再聚,今晚就到此,如何?”
“那怎麼行?”賈璉另有心思,怎麼肯就此放劉玄走呢?“誰說喝夠了,根本沒有喝夠。繼續喝,就喝高了,這東府有的是地方安置你,就算沒有,我西府還有地。”
“璉二叔這話是在臊我,今晚世叔必須要喝好。就算喝高了,也有地方安睡。要是明叔嫌地方簡陋,我把我的屋子讓出來給世叔睡。”賈蓉高聲說道。
“璉二哥,拒霜,你們這是要灌我酒啊。”
“難得咱們三個聚在一起,明日又是休沐日,明哥兒不用去國子監讀書,何不喝個痛快。”
聽完賈璉的話,劉玄也不客氣了,放開了喝。這兩位,長得是俊,可喝酒就太菜了,綁在一塊都不是對手。
正喝着,又有兩個小廝急匆匆過來了,走到亭子旁邊,作揖道:“大爺,老爺發怒了。”
賈蓉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停住,愣在那裡問道:“老爺說什麼了?”
“老爺說,劉府的明哥兒有璉二爺幫忙陪着就好了,你抽個空,帶着大奶奶去問安的時候都沒有嗎?可見是根本沒存有孝心。老爺叫你去跟前聽訓。”
這話說得有點重,賈蓉只得向劉玄和賈璉拱手作別,匆匆跟着小廝走了。
“珍世兄對拒霜太苛刻了吧。”劉玄對賈璉說道。
“唉,就這樣。珍老哥身爲我們賈府族長,對誰都寬厚,唯獨對蓉哥兒嚴苛,打小就這樣。我們也是見着可憐,說過幾次。可人家是父子,誰也不好說些什麼。”
“唉,這事鬧得。怕是我連累了拒霜,還是先走了吧,留在這裡尷尬。”
“別,明賢弟,你還是等着蓉哥兒回來再說吧。要是你就這麼走了,傳到珍老哥耳朵,裡指不定對蓉哥兒又是一頓編排。”
“也罷,我且等拒霜回來。璉二哥,我們喝。”
“明賢弟,其實我呢,還有事想找你幫忙。”喝了兩鍾,賈璉湊過頭來,低聲說道。
“那太好了,多謝賢弟,我敬你一杯。”賈璉大喜道。
“璉二哥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