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極冥火乃是世間五大真火之一,採自十萬餘丈的地極深處,焚燒一切幽冥魔障種種念頭情緒,威力極爲強大,乃是地火之祖,似幽冥鬼火、玄冥陰火等皆是由地極冥火演化而來。
先前張周府放出幽冥骷髏對敵之時,便是因爲被冥河底部火脈之中的那道地極冥火吸引,這才擺脫了張周府的法力禁制,撲進了火脈之中,將那一道火脈盡數收入了本體之內。
此番幽冥骷髏煉化了那條火脈,但那道地極冥火卻非是易於,被它收入了白骨塔內,收鎮壓在輪迴聖王的骷髏寶座之下。
饒是如此,那自地極冥火中衍生出來的冥火也是極爲厲害之物,在張周府識海中猛然爆發,頃刻間將侵入他識海中的鬼物一一煉化成了最爲純粹的幽冥鬼氣,助長幽冥大法的威力。
張周府本來識海之中還有許多紛雜擾亂的念頭,此番被幽冥骷髏放出冥火一陣煉化,頓時感到識海之中一片清明,除了滔天的火光,便再無其他任何事物,整個人靈臺澄澈無比,再無一絲阻礙,就連眉心的那道輪迴業火得到了冥火的淬鍊,也變得更加壯大,隱隱竟似綻放了開來,在火光之中顯出八片蓮瓣,散發陣陣滅世神威。
輪迴業火非是世間真火之屬,也不是天火遺種,乃是有世人無邊怨恨業障引發,無端而生,擁有極爲詭異強大的力量,此火乃是冥界十殿閻羅修煉法身的本命之火,一旦輪迴業火滅盡,十殿閻羅便會泯滅,連同那一片幽冥世界都要隨之消失。
張周府在奈何橋顯化在世間的雲橋之上,被無邊鬼物怨氣侵噬,無意之中煉化了識海中的雜亂怨氣,這才煉化了一道輪迴業火,也算是他機緣巧合,若非是在這陰山鬼地,只怕他也沒有這般能耐。
此時,幽冥骷髏放出冥火煉化了無邊鬼物,鋪天蓋地的怨恨氣息都被輪迴業火吞噬而去,那一道先前還只有拇指大小的火種,忽然間發出無窮血光,自張周府眉心猛然爆裂,八朵蓮瓣盪漾着一股毀天滅地般的力量,轟然綻放,從中生出一朵業火紅蓮,隱匿在張周府的眉心,幽幽旋轉了起來。
他頭頂的鬼洞忽然受到這股強烈法力的震盪,急忙往洞口收縮了起來,張周府見狀不妙,口中大喝了一聲,紅蓮業火猛然自眉心跳脫了出來,往那鬼洞深處射了進去,只聽得轟然一聲震響,整個鬼洞好似快要崩潰了一般,劇烈顫抖了起來,而在這時,先前鑽入了張周府體內血脈之中的那根燈芯忽然逆衝而上,被輪迴業火點燃了起來,青灰色的火光瞬間照徹了鬼洞的深處,顯出了頭頂不足百丈的井口。
張周府見狀,心頭不由地一喜,口中大喝了一聲“快隨我來”,當下毫不猶豫地衝進了鬼洞之中。餘下衆人見狀,都是大吃了一驚,眼見那鬼洞此刻還懸在頭頂一動不動,心中都有些拿不定主意,生怕此番被眼前的少年設計謀害,竟沒有一人跟去。
張周府也不理他們,這些人的生死本來便與他無關,方纔救下那九人也是看在了同爲道門修士的這層關係上,此番出言提醒,見他們都無動於衷,他也懶得廢話,自家放出了太虛霞光護住周身上下,猛地往鬼洞中衝了上去,頃刻間藉助燈芯之上的青灰色火光脫去鬼洞之中輪迴之力的牽扯,徑直往上方的井口飛去。
等到張周府走脫了之後,那道鬼洞忽然間震顫了起來,失去了輪迴業火已經燈芯的支撐,從中發出滾滾雷聲,好似快要崩裂了一般,無數鬼物紛紛掉落下來,見了那一衆修士,便都張牙舞爪地撲了上去。
那三個鬼道修士,畢竟還是有些見識之輩,眼見張周府脫困而出,知道這鬼洞之上便是出路,當下將三人的法力凝聚在一起,放出一道輪盤一般的幽冥鬼火,猛地往鬼洞之中衝了過去。
剩下的那些道門修士見狀,知道自家已經錯失了先機,此番若是等到那鬼洞崩散,恐怕他便再也沒有出路,只能尋去幽冥地府再想辦法了。想到這裡,九個人當下再也不敢停留分毫,也照着那三名鬼修的法門,將一身法力盡數凝聚起來,化作一道光幕籠罩住衆人的身體,緊跟在三名鬼修身後,往鬼洞之中衝了過去。
只可惜的是,這九命道門修士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那道鬼道在三名鬼修衝進去的那一刻便轟然一聲塌陷了下來,無邊鬼物鋪天蓋地般地掉落下來,其中幾頭鬼物一身法力竟然絲毫不輸那頭鬼將青冥。這幾頭鬼物掉落之時,體內竟還帶有一股淡淡的輪迴業力,往那九名道門修士的護身真氣上一刷,頓時便打落了三人下來,無數鬼物瞬間洶涌而至,裂開血盆大口,瘋狂撕咬了過來。
所幸那名胎息境界的大修士眼疾手快,眼見自家護身的法力就要被輪迴之力牽扯進去,當下咬破了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噴了出來,化作一道兇悍無匹的血劍,猛地斬落下來,將那一股輪迴業力斬斷開來,運轉周身法力,猛然衝破頭頂鬼物的阻擋,向着井口方向飛遁了上去。
待他們脫離了陰井的束縛,紛紛逃出生天之後,那口陰井忽然間往虛空中收縮了進去,化作一道黑幽幽的光華,猛地倒射而出,徑直鑽入了古廟中的陰山鬼殿之內。
九位道門修士此番只剩下了六人,都是一臉灰敗狼狽的模樣,此番見失去了三位同道,臉色都顯得極爲難看,倒是旁邊的三個鬼道修士眉頭緊皺,死死地盯住了面前的那座鬼殿,神情肅穆,似乎是在擔心什麼。而最先逃出陰井的張周府,此時卻不見了蹤影,卻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這少年與我鬼道一脈有莫大的機緣,這一座大陣若是被他收去,整個陰山只怕便要被他拔去了地氣,我等還是不要在此久留了!”爲首的那人語氣沉悶地說了這一番話,當下攜了身邊兩位同門,也不與旁邊的道門修士言語,急忙催起了一道陰寒霧氣,自銅門之中鑽了出去,頃刻間消失無蹤。
而在此時,剛剛破開了陰井禁制的張周府,才一衝出井口,便忽然被一股莫名的法力籠罩,只覺得頭頂一片漆黑,還未等他做足準備,便將之轉入了古廟中的大殿之內,只是一瞬間,他連絲毫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張周府本來還以爲自家又觸動了什麼禁制,亦或是又被另外一口陰井給收了進去,心中還頗有些驚駭,等到頭頂黑霧散去,雙腳踩在地面之上,他才知道,自己此番到了什麼地方。
而就在他剛剛站穩腳跟之時,鬼殿之外忽然響起一陣轟隆巨響,整個古廟都隱隱受到波及,劇烈的都動起來,不過也只是片刻的時間便又恢復如初,隨即他便看到一道幽黑的光華自方纔井口的方向射了進去,落在他面前的一盞油燈之上。
張周府眉頭微皺,四處打量了一番,見這座鬼殿之中並無多餘的擺設,只有十八尊冥將或蹲或站或躺或臥,分佈在大殿的四周,而在大殿的最深處,遮擋了一道黑色的巨大布幔,上面鬼氣氤氳,凝聚不散,顯出無數猙獰可怖的面孔,皆是一些神怪一類的畫像,盡顯岔憤之相,栩栩如生,在鬼氣的籠罩之下,彷彿隨時都要從布幔上跳出來一般。
張周府無暇多顧,在他面前的那尊冥將身上仔細打量了起來,看了半晌兒,忽然臉上顯出一絲震驚,不由地往前踏出一步,擡頭看向了這尊冥將的腦袋。
這尊冥將不是別的,正是不久前在冥河底部被張周府擊潰了身體的鬼將青冥,卻不知爲何會被供奉在這座古廟大殿之上。
他被那井口莫名的法力移轉到了此處,還不曾看到那大殿廊檐之下的牌匾,乃是一處陰山鬼殿,非是什麼佛門廟宇,這其中供奉的十八尊冥將,便是鎮守萬鬼陰井胎藏大陣十八口陰井陣眼的宿主,而在這些冥將身前的供臺之上,都擺放着一盞造型奇異的油燈。
張周府近前一看,見那油燈之上散發出淡淡的青灰色光華,與剩下的十七盞油燈上的光華連成一片,自鬼殿門口照射了出去,他先前被那青灰色的光華照射,身體還不能行動自如,此番近前咫尺,卻又絲毫不受禁制,頗爲古怪。
那油燈不過尺許來高,通體呈現出青灰色的光澤,燈身盈盈一握,其上雕刻出一頭鬼將的身軀,與身前供奉的冥將造型一般無二,只是這一盞油燈之內卻沒有燈芯,任憑張周府以真火催持,也無法點燃起來。
他心中略一思忖,便知曉了其中原因,當下伸出手去,想要將這一盞油燈拿在手中,然後設法將體內血脈中的燈芯逼迫出來,插入油燈之中。
想到這裡,張周府心底便忍不住顫慄起來,先前他已經見識過了那口陰井的威力,此番生怕哪裡再出了差錯,又要被攝去其他什麼地方,到那時,他便不一定會有這般好的運道了!
正在他猶豫之時,忽然不知從哪裡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正是先前他在古廟中聽到的那個老者的聲音,只聽他語氣冷冷地說道:“無知小兒,你若將燈芯放入這盞骷髏白骨燈中,便等着那萬鬼陰井胎藏大陣將你吞噬了吧,到時候連你的魂魄都要被鎮壓其中,永世不得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