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國人準備在什麼地方談判?”瓦爾少將問道。
軍官回答說:“據說是在他們的近衛第67師師部。”
“立即派人聯絡俄國人,”瓦爾少將吩咐道:“就說我們準備和他們進行談判,請他們務必保證我們談判代表的安全。”
“師長閣下,”一旁的參謀長聽到瓦爾少將這麼說,連忙提醒他說:“難道您真的打算和俄國人進行談判嗎?”
“參謀長,難道我們在如今的處境下,還不能和俄國人進行談判嗎?”
“師長閣下,請恕我直言。”參謀長對瓦爾少將說道:“俄國人對待那些被俘的國防軍官兵,可能還會給予他們戰俘的待遇,可對於我們黨衛軍的官兵,基本都是直接槍斃。也就是說,不管我們是繼續戰鬥下去,還是放下武器向俄國人投降,都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但如果不談判,俄國人就會用他們那種火箭彈對我們實施攻擊。”瓦爾少將說道:“你覺得我們的官兵,能扛得住俄國人的火箭彈攻擊嗎?”
參謀長也是親眼見過火箭彈的威力,幾千人的進攻隊伍,遭到蘇軍的火箭彈攻擊後,頓時死傷慘重。假如他們再朝着森林裡發射,引起森林大火,那麼如今倖存下來的官兵,就算不被炸死,也會被活活燒死。
見參謀長沉默不語,瓦爾少將又繼續說道:“我們派人去談判,可以瞭解俄國人的底線,如果對我們有利,就算放下武器投降,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但如果發現他們只是想消滅我們,那麼再繼續抵抗下去也不遲。”
聽完瓦爾少將的這番話,參謀長默默地點了點頭,隨後問道:“師長閣下,不知您打算派誰去和俄國人談判嗎?”
瓦爾少將輕輕嘆口氣,說道:“我覺得爲了搞清楚俄國人的真實意圖,這個談判代表還是我親自來擔任吧。”
“啊,師長閣下,您想親自去談判?”聽到瓦爾少將這麼說,參謀長被嚇了一跳:“不行,這樣太危險了,您不能去。”
“參謀長,我也不願意去。”瓦爾少將苦笑着說:“但如果我只是派普通的軍官過去,俄國人如果提出什麼過火的條件,他不知道該如何討價還價,一旦激怒了俄國人,他們就有可能提前發起攻擊,到時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參謀長見瓦爾少將已經打定了主意,知道再勸也沒有任何用處,便委婉地說:“我看,還是讓人通知俄國人,說您要親自過去談判。我覺得俄國人的中高級軍官,可能不會對您不利,就怕下面的小兵向您打冷槍。”
對於參謀長的提議,瓦爾少將表示了贊同,他連忙又叫過一名軍官,吩咐他說:“你去告訴剛剛那位軍官,在和俄國人進行接觸時,一定要告訴對方,就說我將親自前去和他們的最高指揮官談判,希望對方能確保我的生命安全。”
再說梅爾庫洛夫剛剛得知德軍打算派人來談判一事,忽然又聽說瓦爾少將準備親自做代表來談判,不由大吃一驚。他連忙拿起電話,給司令部打通了電話,問道:“我是梅爾庫洛夫,我想問問,司令員同志出發了嗎?”
接電話的人是參謀長維特科夫,他連忙反問道:“將軍同志,出什麼事情了嗎?”
“是這樣的,參謀長同志。”梅爾庫洛夫說道:“我們剛剛接到德軍的通知,他們的師長瓦爾少將準備親自過來談判,請求我們派人保護他們的安全。”
“將軍同志,敵人的這個請求可以答應他們。”維特科夫說道:“師長和軍事委員很快就能趕到你那裡,到時你再親自向他們二人彙報此事吧。”
索科夫和盧涅夫在警衛排的保護下,來到了梅爾庫洛夫的師部。
見到兩人進門,不知誰大聲地喊了一句:“立正!”
隨着喊聲,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裡的工作,站直身體朝走進來的索科夫和盧涅夫行注目禮。梅爾庫洛夫更是上前,擡手向兩人報告說:“司令員同志、軍事委員同志,我代表全師的指戰員,歡迎你們的到來。”
索科夫擡手還禮後,問梅爾庫洛夫:“將軍同志,德國人派人出來談判了嗎?”
“他們已經派人和我們進行聯繫,說該師師長瓦爾少將會親自過來談判。”梅爾庫洛夫向索科夫報告說:“他希望我們能卻把他的人身安全。”
“沒問題。”索科夫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將軍同志,請你通知對方,凡是打着白旗過來談判的,我們一律會確保對方的安全。記住,一定要讓他們打白旗。”
聽到索科夫這麼說,梅爾庫洛夫先是一愣,隨後響亮地回答說:“明白了,司令員同志,我一定讓敵人打着白旗過來。”
又等了半個多小時,有戰士進來向梅爾庫洛夫報告說:“師長同志,帝國師的瓦爾少將已經到門口了,是否讓他進來?”
梅爾庫洛夫連忙扭頭看索科夫,見索科夫點頭後,便吩咐戰士:“讓他進來!”
片刻之後,索科夫就看到一名戴着大檐帽的德國將軍和一名德軍上尉,跟在戰士的身後走了進來。
那名將軍越過了帶路的戰士,向前走了兩步後停下,趾高氣揚地用德語說了一大堆。說完以後,他扭頭朝身後的德軍上尉一擺頭,示意他爲自己做翻譯。那名上尉點了點頭,把將軍說的話,翻譯給衆人聽:“這位是帝國師的瓦爾少將,他作爲德軍的代表,前來和你們進行談判。希望我們能以一場和平的方式,來結束這場戰鬥,使雙方不再有人會因此而受傷。”
“他這是什麼意思?”梅爾庫洛夫聽完翻譯的話之後,扭頭對索科夫和盧涅夫氣呼呼地說:“我聽德國人的語氣,好像是他們佔據了上風,到這裡來勸說我們投降似的。簡直是不知所云的混蛋。”
索科夫沒有發火,而是淡淡地問:“我們的翻譯在哪裡?”
梅爾庫洛夫聽到索科夫這麼說,連忙叫過了一名上士,向索科夫介紹說:“這就是我們師裡的翻譯。”
“上士同志,”索科夫對翻譯說道:“你告訴對方,就說他們已經陷入了我們的合圍之中,援軍肯定是來不了了,假如不想被我們徹底殲滅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放下武器向我們投降。”
趾高氣揚的德國將軍就是瓦爾少將,他見有一個年輕俄國將軍對翻譯說了幾句話之後,對方就如實地將原話翻譯了出來。瓦爾少將看了看索科夫,又瞧了瞧梅爾庫洛夫,不管怎麼看,梅爾庫洛夫的年紀都要大得多,照理說,在這樣的場合裡,首先說話的人,不應該是年長的將軍麼,爲什麼會是一名年輕的將軍在那裡指手畫腳?
他望着索科夫,試探地問:“我想問問,我正在榮幸地和誰說話?”
索科夫聽完翻譯後,冷笑一聲說道:“我是第六集團軍司令員少將索科夫,瓦爾少將,我對你可是久仰大名了。你以前曾經是警察師的師長,因爲所指揮的部隊在列寧格勒的外圍,取得了不錯的戰績,因此被調任帝國師師長。我說得對吧?”
得知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居然就是讓諸多德軍將領忌憚的索科夫時,瓦爾少將不禁傻眼了。他楞了許久之後,才試探地問:“你就是堅守馬馬耶夫崗的那位俄國上校索科夫?”
“沒錯,是我。”
原本還一臉傲慢的瓦爾少將,得知自己面前這位年輕的俄國將軍,就是讓德軍聞風喪膽的索科夫時,態度立即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上前一步,向索科夫伸出手,禮貌地說:“您好,索科夫將軍,很高興認識您。”
“您好,瓦爾將軍。”索科夫握住了對方的手,用禮貌而疏遠的語氣說:“能在這裡見到您,我覺得是一件令人值得欣慰的事情。”
索科夫的話一出口,不光是瓦爾少將一頭霧水,就連其他的指戰員也不明白索科夫爲什麼要這樣說。最後還是瓦爾少將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索科夫將軍,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能說得再詳細一些嗎?”
“瓦爾將軍,如今您的部隊已經陷入了我們的合圍,而且從種種跡象來看,豪塞爾恐怕無法給你派遣援兵,你們全軍覆滅已經是不可避免。”索科夫表情淡定地說:“本來我想命令部隊,直接朝森林裡發射火箭彈,用炮火來徹底消滅你們的。但隨着您的出現,使我們多了一種結束這場戰鬥的方式。”
“什麼方式?”瓦爾少將試探地問:“是讓我們放下武器投降嗎?”
“沒錯,”索科夫點了點頭,回答說:“這是你們不想被我們炮火消滅的唯一方式。”
“索科夫將軍,”瓦爾少將滿臉苦澀地說:“照理說,我們處於重重包圍之中,而且彈藥和物資都極度匱乏,選擇投降是我們唯一的辦法。但是……”
“但是什麼?”梅爾庫洛夫搶先問道。
“我聽說國防軍的官兵向你們投降,通常會被按照戰俘對待。”瓦爾少將說道:“但被你們抓住的黨衛軍官兵,不管是主動放下武器的,還是經過戰鬥後被俘的,都全部被你們槍斃了。我擔心假如我的部隊向你們投降,恐怕也會被全部槍斃。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寧願選擇戰鬥到最後一個人,打光最後一顆子彈。”
別看索科夫口口聲聲說要用火箭彈消滅森林裡的帝國師殘部,但他的心裡明白,如今所有的火箭彈都消耗殆盡,只能採用常規的方式發起進攻。如果森林裡的帝國師官兵做困獸之鬥,到時就算能全殲這股敵人,恐怕傷亡也小不了。
爲了不讓部隊付出不必要的傷亡,索科夫決定自作主張一次。他對瓦爾少將說:“沒錯,以前我軍俘獲的黨衛軍官兵,都是全部槍斃,因爲他們在我們的國土上,犯下了累累的滔天罪行,他們只有用死來爲自己做過的事情恕罪。”
瓦爾少將聽索科夫這麼說,心裡默默地回想了一下帝國師在進入蘇聯境內之後的所做所爲,的確做過很多滅絕人性的事情,就算把他們槍斃十次八次,恐怕也難恕罪過的百分之一。
見到瓦爾少將沉默不語,索科夫心裡清楚自己說中了對方的心事,又接着說:“當然,我們也可以根據戰場上的具體情況隨機應變。假如你們肯主動放下武器投降,減少了雙方不必要的損失,我可以向您保證,我一定能確保投降官兵的生命安全。”
“索科夫將軍,”聽到索科夫這麼說,瓦爾少將彷彿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連忙問道:“你真的可以確保我們剩餘官兵的人身安全嗎?”
“是的,瓦爾將軍。”索科夫點了點頭,用肯定的語氣回答說:“我可以向您保證。”
瓦爾少將在沉思許久後,對索科夫說:“索科夫將軍,我有一個請求,希望您能答應。”
“瑪德,都走投無路,還要向我們提要求。”師參謀長在梅爾庫洛夫的身邊咬牙切齒地說:“我看還是一通火箭彈打過去,把他們全部炸死或者燒死,這下世界上就清靜了。”
“別說話。”梅爾庫洛夫扭頭看了他一眼,把眼睛一瞪:“聽司令員同志怎麼說。”
“瓦爾將軍,”索科夫聽到瓦爾少將說有一個請求,心想只要不太過分,大可答應他,便點了點頭,問道:“你有什麼請求,就儘管說出來吧。”
“我希望你們在對外宣佈戰果時,一定要強調,我師的全體官兵在經過頑強的戰鬥,耗光了所有的彈藥,又和你們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之後,才相繼被俘的。”瓦爾少將說完自己的請求後,有些緊張地問:“索科夫將軍,您能同意我的請求嗎?”
“你爲什麼要讓我們這樣進行宣傳呢?”梅爾庫洛夫不解地問:“你們這樣做,到底有什麼陰謀?”
“梅爾庫洛夫將軍,他讓我們這樣進行宣傳,沒有什麼陰謀。”見梅爾庫洛夫一臉警惕地盯着瓦爾少將,索科夫連忙解釋說:“他是擔心希特勒知道他命令部隊主動放下武器投降,就一定會連累到他國內的家人。”
“沒錯。”見索科夫猜到了自己的心事,瓦爾少將的臉上露出了苦澀的表情:“假如我主動投降的消息傳出去,肯定會連累到我的家人,我不想連累他們。”
“沒問題,瓦爾將軍,我同意您的請求。在將來的宣傳中,就按照您所說的內容來進行宣傳。”索科夫說完這句話之後,問道:“既然我已經同意了您的請求,那您的部隊什麼時候可以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