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附近訓練的蘇軍指戰員,都是十幾個人一組。
這段街道上遇到的巡邏人員,都是三人一組,一名帶隊的中士或者下士,兩名普通的戰士。
但三人走了一段之後,並沒有看到什麼匈牙利餐廳,索科夫隨手攔住了一個巡邏小組,客氣地問帶隊的下士:“下士同志,我想問問,附近什麼地方有餐廳啊?”
“將軍同志!”見攔下自己的是一名將軍,下士連忙原地擡手敬禮,隨後向索科夫解釋說:“今天是週末,餐廳不開門!”
“什麼,餐廳週末不開門?”索科夫聽後吃驚地問:“真的嗎?”
“是的,將軍同志。”下士見到索科夫的臉上寫滿了失望,連忙補充說:“大的餐廳週末不開門,不過小巷子裡還有一些小店在營業,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您過去。”
索科夫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兩名戰士,客氣地問:“不會影響到你的巡邏吧?”
“不會的,將軍同志。”對下士來說,平時能見到上尉,都很不容易了,如今居然有一位上將站在面前,態度和藹地與自己交談,更是令他受寵若驚:“那家小店距離我們的巡邏區域不遠,我帶你們過去之後,再回到這裡繼續巡邏就可以了。”
“那就麻煩你了。”
下士見索科夫同意讓自己帶路,不由喜出望外,連忙轉身吩咐自己的兩名部下:“你們還是按照原來的路線巡邏,我把將軍他們帶到地方就回來。”
帶着索科夫等人進入一個小巷後,下士態度恭謹地問:“將軍同志,您是趕到布達佩斯吧?”
“是的,今天剛到。”
“你是到這裡工作,還是僅僅路過這裡?”
“我只是路過這裡,順便到城裡來逛逛。”
得知索科夫只是路過這裡,下士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他本來還希望通過今天的表現,而得到索科夫的賞識呢,假如對方真的只是路過布達佩斯,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無用功。他心裡開始考慮,等把索科夫等人送到地方之後,自己立即轉身離開。
謝廖沙看到了下士那失望的表情,便開口問道:“下士同志,你是哪個集團軍的?”
“第27集團軍。”
“哦,你是第27集團軍的。”聽到下士這麼說,謝廖沙的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那真是太巧了,我以前也是第27集團軍的。”
“你也是第27集團軍的?”下士停下腳步,望着謝廖沙問道:“不知你以前在哪個師?”
“我在集團軍司令部的警衛部隊,擔任過警衛營長的職務。”
“你曾經在集團軍司令部擔任過警衛營長的職務?”下士滿臉震驚地說:“那後來爲什麼離開了這支部隊呢?”
索科夫擔心謝廖沙難堪,連忙插嘴說道:“下士,難道你沒有學過保密條例,不該問的事情,別問嗎?”
“對不起!”下士見索科夫不高興了,連忙向謝廖沙道歉說:“有些問題我不該問。”
“沒事。”謝廖沙表現得很通情達理,他指着索科夫說道:“我來給你i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索科夫上將,當初他也曾經擔任過第27集團軍司令員的職務。”
“什麼,您就是索科夫將軍。”下士得知了索科夫的身份之後,連忙停下腳步,原地立正後擡手敬禮:“您好,將軍同志,我早就聽說過您的事蹟,能親眼見到您本人,是我的榮幸。”
索科夫擔任第27集團軍司令員的時間雖然不短,但他充其量只能認識團級以上的指揮員,對普通的戰士還真沒有什麼印象。他把對方的手拉下來之後,試探地問:“你是哪一年成爲我部下的。”
“將軍同志,我是44年11月加入第27集團軍的。”下士歉意地說:“那時您早就調到別的部隊去了,不過我曾經聽一些老兵說過您的事蹟。聽他們說,假如我們集團軍進攻匈牙利時,還是您在指揮部隊,我們不但可以縮短解放城市的時間,同時還能極大地降低部隊的傷亡。”
“他們過獎了,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哪裡有那樣的能力。”索科夫謙虛地說了一句之後,反問道:“如今的集團軍司令員是誰?”
“特羅菲緬科上將!”
聽到下士說出的名字,謝廖沙露出了喜色:“我曾經給特羅菲緬科將軍當過警衛營長。”
索科夫隱約記得,自從自己負傷離開了第27集團軍之後,上級就調派特羅菲緬科中將來接替自己的職務,沒想到對方如今也成爲了上將,與自己的軍銜相同。
來到了巷子裡的一家小餐廳裡,剛一進門,索科夫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沒等他開口,旁邊的科帕洛娃就驚喜地說道:“這烤的是什麼東西,味道真香。”
謝廖沙也用鼻子聞了聞,說道:“不像是土豆。”
索科夫來到烤爐旁,朝裡面望去,只見爐旁擺着幾個紅薯,不禁微微一笑。要知道,紅薯這東西,在華夏好像很普及,但在俄羅斯卻根本看不到蹤跡。今天在布達佩斯看到了烤紅薯,也不知道這些紅薯是本地產的,還是從其它國家運過來的。
從旁邊走過一個穿着圍裙的匈牙利男子,用蹩腳的俄語問道:“請問,你們想吃點什麼?”
謝廖沙指着爐子裡的紅薯,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番薯。”
謝廖沙歪着頭仔細地看着那些紅薯,繼續問道:“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好吃嗎?”
“好吃,當然好吃。”匈牙利男子點着頭說:“這是我朋友從國外帶過來的,可以煮着吃,也可以烤着吃。”他隨手抓起一個,遞給了謝廖沙,“您可以嚐嚐味道怎麼樣。”
謝廖沙接過帶着熱度的紅薯,不知道該怎麼下手。索科夫接過紅薯,撕掉外面烤焦的那層皮,露出裡面還冒着熱情的瓤,遞到了科帕洛娃的面前:“科帕洛娃,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面對遞到自己面前的紅薯,科帕洛娃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下一刻,她就吃驚地瞪大了眼睛,連聲說道:“好吃,真好吃,比烤土豆的味道好多了。”說完,就接過索科夫手裡的紅薯,繼續吃起來。
而謝廖沙聽到科帕洛娃說紅薯好吃,他又從爐旁抓起兩個,一個遞給了索科夫,一個扒皮後吃了起來。邊吃邊點頭:“科帕洛娃,你說的沒錯,這種番薯真的好吃。”
索科夫拿着紅薯,並沒有立即吃,而是衝着吃得不亦樂乎的兩人說道:“你們不是想品嚐匈牙利的美食嗎?怎麼站在這裡吃番薯,要是吃飽了,待會兒就算有再多的美食,恐怕也吃不下。”
下士把索科夫等人送到之後,趁着他們吃番薯的工夫,就悄然離開。
餐館老闆把索科夫等人招呼到屋裡之後,客氣地問:“幾位,不知你們想吃點什麼?”
“科帕洛娃,”索科夫轉頭望着科帕洛娃,對她說道:“你來點菜吧。”
“土豆牛肉湯、漁夫湯和紅椒雞。”科帕洛娃說道。
“請稍等,我很快就會把你們點的菜送過來。”
餐館老闆離開之後,索科夫低聲地問科帕洛娃:“科帕洛娃,你覺得老闆聽懂我們點的菜了嗎?別待會兒隨便送幾道匈牙利菜過來敷衍我們。”
“我想應該不會吧。”科帕洛娃一邊吃着紅薯,一邊催促索科夫:“米沙,你快點吃吧,這番薯真的很好吃。”
索科夫哪裡不知道烤紅薯好吃,自從自己來到這個時代之後,很多華夏的美食就與自己絕緣,有時偶爾想起當年吃過的美食,還會不禁地流口水。
十幾分鍾之後,餐館老闆把科帕洛娃點好的菜送了過來,隨後禮貌地說:“如果你們還需要什麼,儘管叫我。”
索科夫首先品嚐的是紅椒雞,因爲科帕洛娃曾經告訴自己,這道菜非常辣,一般人還真吃不了。等一塊雞肉入口之後,索科夫覺得是有點辣,有點類似於絕味鴨脖的那種辣度。不過對於索科夫這種習慣了吃辣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看到索科夫若無其事地吃着紅椒雞,科帕洛娃有些驚詫地問:“米沙,難道你不怕辣嗎?”
“很辣嗎?”索科夫輕描淡寫地說:“我覺得味道正好合適。”
謝廖沙用叉子叉起一塊,往嘴裡送:“我來嚐嚐,看這道菜究竟辣不辣。”
當雞肉入口之後,謝廖沙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了。下一刻,他把雞肉吐在了旁邊的盤子裡,隨後端起旁邊的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一口氣喝完一杯水之後,他衝着索科夫說:“米沙,你騙我,說這道菜不辣。我就吃了一口,嗓子眼都要冒火了。”
“我覺得不辣啊。”索科夫一臉無辜地說:“對我來說,味道正好。”
科帕洛娃也嚐了點雞肉,扭頭對謝廖沙說:“米沙說的沒錯,這雞肉的味道正好合適,一點都不辣。”
聽科帕洛娃這麼說,謝廖沙真是欲哭無淚,只能捨棄了紅椒雞,拿着勺子去舀旁邊的漁夫湯。
當他喝了一口漁夫湯之後,立即豎起了大拇指,說道:“這湯的味道不錯,你們可以嚐嚐。”
工夫不大,桌上的三道菜就吃得精光。
索科夫看了看科帕洛娃,又瞧了瞧謝廖沙,問道:“怎麼樣,還想吃點什麼?”
謝廖沙把目光投向了科帕洛娃:“我看還是由科帕洛娃來點吧,她更熟悉匈牙利的美食。”
見兩人把選擇權交給自己,科帕洛娃也不客氣,擡手叫來老闆,對他說道:“麻煩你,蘭戈斯和煙囪卷麪包卷麪包,各來三人份。”
“什麼是蘭戈斯,什麼是煙囪卷麪包?”謝廖沙不解地問道。
“蘭戈斯是匈牙利的國民街頭小吃,價格便宜、做法簡單,簡單來說就是淋上酸奶油、大蒜和奶酪碎的油炸麪糰,像是用炸油餅做成的披薩。我們既然來到了布達佩斯,這樣的具有代表性的小吃不能不吃。
至於煙囪卷麪包,就是把長條的麪糰一圈圈裹在木棍上,表面塗上焦糖後烤制而成,中間鏤空形似煙囪而得名煙囪卷。麪包外皮酥脆,內部鬆軟,新鮮出爐的煙囪卷表面撒上糖粉和肉桂粉,中間空心圓筒內填入巧克力醬、奶油、水果等餡料。要趁着出爐還熱的時候吃才最美味!”
謝廖沙衝科帕洛娃豎起大拇指,稱讚道:“科帕洛娃,你懂得真多。”
等謝廖沙說完之後,索科夫補充了一句:“要不,再讓老闆來三份索姆洛蛋糕。”
看到謝廖沙朝自己投來疑惑的目光,他連忙補充說:“索姆洛蛋糕是以原味、可可和核桃三種不同口味的海綿蛋糕爲基底,倒上香草朗姆酒糖漿、塗上奶油最後撒上乾果。它的口感豐富,香甜可口,是匈牙利最受歡迎的甜點之一。”
科帕洛娃站起身,說道:“那我去讓老闆再上三份索姆洛蛋糕。這次離開布達佩斯,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不多品嚐幾樣美食,會留下遺憾的。”
科帕洛娃去找餐廳老闆交代了幾句之後,重新回到桌邊,對索科夫說道:“米沙,老闆告訴我說,他們店裡的招牌菜,是焦糖蘋果鵝肝。湯汁非常濃郁,酒香和果香的清甜中和了鵝肝的肥膩,不過吃多了可能會被膩到,建議多人一同分享,我就只點了一份。”
沒等新點的菜上桌,索科夫就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他眉頭一皺,隨後低聲地對謝廖沙:“謝廖沙,你聽到了嘛,外面好像來了不少的人。”
謝廖沙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起身躲在餐廳的石柱子背後,同時掏出了腰間的手槍,做好了戰鬥準備。
下一刻,十幾名戰士從外面闖進來,快速地佔領了一些有利的位置。
索科夫見狀,連忙朝躲在石柱後面的謝廖沙打手勢,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接着,從外面走進來一名大尉,他來到了索科夫的面前,擡手敬禮後,客氣地問:“請問您是索科夫將軍嗎?”
“是的,我是索科夫。”索科夫擡頭望着面前的中校,皺着眉頭問:“你是誰,找我有什麼事情?”
“您好,我是第27集團軍司令部警衛營的比森賓大尉,是奉司令員特羅菲緬科將軍的命令,請您去司令部做客的。”
索科夫聽後一愣,隨即反問道:“比森賓大尉,我剛到布達佩斯沒有多久,你們司令員是怎麼知道我的行蹤?”說這話時,他的心裡不禁暗自嘀咕,難道有人在一起監視自己的行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