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兩個探子一直躲在不遠處的山坳裡,聽見雁天朗在屋裡喊叫二人爬上山頭仔細觀看,恍惚的看着萇映雪衣衫襤褸的從裡面跑出來,二人沒有理會繼續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屋子裡的動靜。不一會功夫只見雁天朗晃晃悠悠的走出草舍,二人見雁天朗這般模樣心中都覺得有些蹊蹺,可是此時天色已近黃昏,除了人影他們什麼都看不清楚,二人等的實在有些沉不住氣只好仗着膽湊到跟前觀看,來到雁天朗的跟前一看他們二人當時嚇了一跳,只見雁天朗腰上插着半截血淋淋的斷劍,傷口上不停的往外淌血,雖然雁天朗早已封住穴道血流的很少,但是足矣嚇壞這兩個探子,二人趕緊去扶雁天朗,嘴裡還喊着:
“雁爺,你怎麼了?是誰把您傷成這樣啊?”
雁天朗失血之後又喝了很多的酒,此時已經喝的酩酊大醉,見有人來抓自己一晃身子就把二人甩出一丈開外,幸虧在岸邊的沙灘上,不然兩個人非得摔死,探子喬老三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上前拉着雁天朗的胳膊說:
“爺,咱們回家吧?”
雁天朗哈哈大笑一陣問道:
“爺現在哪還有家啊?”說完一抖胳膊又把喬老三甩出七八尺遠,喬老三一看拉他不住轉頭對喬老四說:
“老四,你看着雁爺,我這就回去給夫人報信。”
喬老四此時完全不是給華掌櫃扔銀子時那般傲慢的神態,他用懦弱的口氣說:
“哥,我不敢啊!”
喬老三嚷道:
“都什麼時候了?若是雁爺有個好歹,咱們一家子都得跟着陪葬,你只要在後面跟着不要讓雁爺走的太遠就行。”
喬老四無奈的說:
“好吧!我一路跟着就是。”
喬老三又喊道:
“可不要忘了給我們留記號!”
喬老四答應一聲尾隨着雁天朗一路前行,雁天朗走走停停的在沙灘上瞎轉,時而躺在地上小睡、時而拿起罈子喝酒,喬老四每次到他近前都會被他扔出去很遠。
喬老三連滾帶爬的跑出幾里路來到二人餵馬的棚子,飛身上馬往襄陽方向疾馳而去,喬老三馬不停蹄的跑到襄陽,當他來到白府門口的時候已經到了午夜,兩扇高大的擋住了喬老三的身形,喬老三情急之下跑到大門口不由分說的打了一通鼓,守門人五迷三道的出來一看原來是喬老三,伸着懶腰問:
“老三,活膩歪了?大半夜的不讓人睡覺瞎折騰什麼呢?”
喬老三氣喘吁吁的說:
“天都塌了你還有心思睡覺,我即刻要見夫人趕緊給我開門。”
守門的雖然聽得稀裡糊塗,但是一看喬老三這幅摸樣就知道出了大事,趕緊打開大門讓喬老三進去。
沈雲晴聽到鼓聲心中一驚,她馬上就聯想到了雁天朗的身上,七手八腳的穿上衣服從屋子裡往外走,剛走到跨院的門口正好看見喬老三跑進來,沈雲晴拉住他問道:
“老三,出什麼事了?”
喬老三喊道:
“夫人,大事不好了,雁爺受傷了。”
沈雲晴急切的問:
“他人呢?”
喬老三喘息着說道:
“我讓老四跟着他呢!他不讓我們哥倆到跟前,現在那把劍還在身上插着呢!”
沈雲晴又問:
“是誰傷的他。”
喬老三本來想說萇夫人,可是一看勢頭不對趕緊說:
“好像是萇映雪。”
沈雲晴罵道:
“我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你看看到底出事了吧!走,咱們去找白姐姐。”
喬老三趕緊站起身跟着沈雲晴趕往東跨院,二人來到白傲月的門外,白傲月也已經穿好衣服走了出來查看究竟,沈雲晴把雁天朗受傷的事告訴了白傲月,白傲月說:
“這個狐狸精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現在該你出場了,你還不快去?”
“我這一着急都找不着北了。”沈雲晴說完走出屋一縱身施展輕功往外疾馳而去。
走到白府門口的時候,正好仝氏兄弟站在那裡,這二人本來白天守門晚上睡覺,今日突然聽到鼓響也趕緊回到自己的崗位上。沈雲晴看到二人停住腳步說道:
“你們哥兩個擡頂轎子跟我到巫山去接咱們家爺。”
二人一聽頓時心花怒放,答應一聲找來一頂小轎跟着沈雲晴就往正西方向跑,可是現在沈雲晴是拼了命的飛奔,他們二人哪追的上啊!沈雲晴飛身踏過漢江的時候就把他倆甩在後面了,二人無奈只好順着巫山的方向官道往前追。
天剛放亮沈雲晴就來到了神女峰下,她一邊四處看一邊喊:
“老四,喬老四,你在哪呢?”
喊了半天聽到遠處有人答應:
“夫人,我在這呢……”
沈雲晴趕緊朝着喬老四答應的方向跑過去,走到近前一看,只見雁天朗抱着酒罈子躺在地上,在肚子旁邊一把利劍穿膛而過,沈雲晴罵道:
“糊塗東西都傷成這樣了還讓他喝酒。”
喬老四跪在地上說:
“雁爺不讓小的往跟前靠,小的這一夜都被扔了幾十個跟頭了。”
沈雲晴看看喬老四鼻青臉腫的樣子,也就不好意思再責怪他了,低下頭從雁天朗手中搶過酒罈子哭着說:
“朗哥,你這是怎麼了?”
雁天朗昏昏沉沉的聽到有人喊他,隨口問:
“我這是死了嗎?”
沈雲晴嚷道:
“你不能死啊!朗哥,你死了雲晴以後怎麼辦啊?走,我帶你回家。”
雁天朗依然昏昏沉沉的說:
“我現在一無所有,哪還有雲晴哪還有家啊?”
“只要有雲晴在,就永遠都會給你守着一個家。”沈雲晴說完擦擦眼淚背起雁天朗掉頭往東走。
喬老四說:
“夫人,咱們有馬。”
沈雲晴沒好氣的嚷道:
“糊塗東西,都傷成這個樣子了,騎馬回去還能活嗎?”此時他感覺到雁天朗的淚水落在自己的脖子上,自己心中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沈雲晴一口氣又跑了七八十里實在是跑不動了,只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但是她不敢停下腳步,好像一旦停下腳步就會永遠失去雁天朗似得。又走了幾里路,擡頭看見仝氏兄弟擡着轎子追了過來,沈雲晴大罵:
“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我還以爲你們兩個死在路上了呢!”
仝遠奎笑嘻嘻的說:
“夫人別生氣了,您先上轎,等回去再扒我們哥倆的皮。”
沈雲晴把雁天朗放在轎子裡面,然後自己坐進去抱着雁天朗,一路督促着兩個人快點走,催的二人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自從沈雲晴走了以後白傲月也一直沒有閤眼,天剛亮就派人請來齊耀祥在堂屋等候,齊耀祥滴溜溜的轉着小眼睛看見白傲月在屋子裡來回踱步心想這回的事肯定小不了,等的時間長了他的臉上也不免淌下汗來。
剛過正午沈雲晴便帶着雁天朗回到白府,聽說齊耀祥在白傲月的堂屋等候,她抱起雁天朗就往白傲月的屋裡跑去,齊耀祥看着雁天朗的樣子也嚇了一大跳,趕緊撕開他的衣服哆哆嗦嗦的檢查傷口,檢查了一番擦擦汗笑着說:
“恭喜二位夫人,咱們爺並無大礙。”
沈雲晴嚷到:
”都這樣了還無大礙?“
齊耀祥說:
“這柄劍只是斜着從雁爺的肉裡穿進去,絲毫沒有傷及內臟,只是皮外傷而已。”
沈雲晴聽完“撲通”一聲坐在地上說:
“可嚇死我了!”
海棠趕緊把她攙扶起來,沈雲晴坐在一把椅子上拍着胸脯喘了半天,白傲月問齊耀祥:
“既然沒什麼大礙,爲什麼他現在昏迷不醒呢?”
齊耀祥說:
“雁爺只是受傷時間過長,所以纔會發熱昏迷,吃兩劑藥就沒事了。”
白傲月這才放下心來,對齊耀祥說:
“那就請齊先生趕緊給他治傷吧!”
齊耀祥從一個小藥箱裡拿出一個布包和幾瓶藥,讓海棠等人按住雁天朗,他猛地一使勁把那柄劍從雁天朗的身上給拔下來,只聽雁天朗用力的吭了兩聲,白傲月、沈雲晴和齊耀祥登時臉上都流下汗來,齊耀祥拿出一把小刀輕輕的割去傷口外面的腐爛餘肉,然後仔細的把傷口洗淨包紮,包紮好之後又開了藥方遞給海棠讓她打發人前去抓藥。
海棠從齊耀祥手裡接過藥方哪敢打發人去啊?自己親自騎着馬跑到襄陽城裡的藥鋪抓藥,齊耀祥一看已經處理完傷口就要起身告辭,沈雲晴說:
“鵑子,你帶齊先生到前面客房休息,等雁爺醒了再送齊先生回去。”
杜鵑對着齊耀祥客氣的說:
“請吧!齊先生。”
齊耀祥心中暗想:幸好雁天朗傷的不重,萬一他今日有個好歹,這位夫人非得讓自己陪葬不可。起身囑咐沈雲晴:
“雁爺身上發熱,夫人得多給他喝點水。”
沈雲晴點點頭說:
“我知道了,齊先生先下去休息一會,等爺醒了我自有重賞。”
齊耀祥只好跟着杜鵑出了後宅往客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