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憐兒懶得解釋,哪知魏書業竟緊張得拿起畫像非要給小陶解釋清楚:“小陶姑娘,你誤會我們了。這幅畫是我爲一位舊相識所做,只是前幾日不小心弄髒了。藍姑娘與我這位舊相識長得一模一樣,便好心讓我對着她的樣子臨摹。白日裡要給學生上課,只能在夜裡作畫了。”魏書業雖然呆,但是說起慌來居然也一套一套的,關鍵是燈光太暗完全看不出他臉紅,居然矇騙過關了!
魏書業敢說,藍憐兒自然也就不怕。
他還很老實的把墨丹的畫順手遞給了小陶看。這鬼畫符的般的尼薩文就只落在了小小的令牌上,初次見的時候藍憐兒還錯認成了花紋,小陶自然也不會注意得到。
“這是你畫的?書呆子,沒想到你不僅會死讀書,還會畫畫呢!畫得真不錯。”小陶看着畫,對魏書業讚歎不已。
魏書業的畫的確不錯,又膽大心細,用色絢爛而不顯浮誇,就像是人走進了畫裡,再一看,又像是畫裡走出了人。這旁邊的藍憐兒,可不正是從畫裡走出來的麼!
小陶滿心歡喜的讚歎着魏書業,哪知道魏書業卻謙虛起來:“小陶姑娘過獎,不是我畫得好,是這畫中的人長得超凡脫俗。換別人來畫,定比我畫的還要溫婉大方……”
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小陶雖知道畫裡的人不是藍憐兒,可是她們那一模一樣的臉,絲毫無差的身段,魏書業誇的,分明就是藍憐兒!
小陶醋意中燒,忍不住冷哼一聲:“溫婉大方?就一張畫還能看得出她溫婉大方?我看倒是因爲你,才讓她看起來美豔動人的!”
墨丹莫名其妙的躺了一槍,藍憐兒也覺得自己委屈得很,她可半句話沒說,又莫名其妙的成了被攻擊的對象!
看着藍憐兒委屈的小模樣,小陶好不得瑟。把畫丟回給魏書業:“呆子,看你這麼會畫畫,也給我畫一畫吧!”
魏書業當初作的這幅畫也是一時靈感閃現,下筆如有神。畫畫就和寫詩一樣,靠的都是靈感。當初畫墨丹時他只是憑着記憶來畫,如今和墨丹長得一模一樣的藍憐兒坐在面前他也不知如何下手,更何況是小陶呢!
魏書業說話不會拐彎抹角,立刻便拒絕道:“小陶姑娘,此事恐怕不太好。”
“你是怕把我畫醜了?沒事,你就把我畫得和她一樣就好了。”
“人與人本來就不同,怎麼能畫得和墨丹姑娘一樣呢?若是我把你畫成她的樣子,你也不會高興。”魏書業堅持道。
藍憐兒心裡暗香,還真是個書呆子!小陶已經很努力的和他套近乎了,他卻一點兒都沒有開竅的樣子,還傻頭傻腦的。
儘管知道自己開口會引來小陶的不滿,藍憐兒還是決心替這個木頭開竅一下。她輕輕的打了個呵欠,起身說道:“今天我有些累了,書呆子,明日再兌現我的承諾吧。小陶姐精神不錯,這個時
候畫下來肯定很漂亮,你就替她畫一畫吧。”
“少管閒事!”小陶不滿的冷哼了一聲,但是看到魏書業同意之後心裡還是有些開心。雖然藍憐兒開腔了是沒錯,但她堅信還是因爲魏書業也有那麼點喜歡她纔會答應。三更半夜,如果魏書業不喜歡她肯定早就把她趕走了,哪還會研磨。
小陶喜滋滋的擺好了動作,等着魏書業給她畫像。
魏書業習慣挑燈夜讀,他覺得晚上的時間最清淨,這個時候的心也最清。可是此時此刻,他的心卻一點都平靜不下來。
小陶坐在對面,完全沒有平日裡自囂張的氣勢,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眼裡露出的一汪柔情似乎要把他吞沒了。他是呆,但是這種異樣的情愫還是能感覺得出來。魏書業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所涌動的乾柴烈火,這也是之前與藍憐兒待在一起時所沒有的。
兩人對視了許久,眼看小陶的臉在眼前越來越大,魏書業忽然醒悟過來,急忙低下頭,開始動筆作畫。
魏書業平日雖然總是呆頭呆腦的,但是畫起畫來卻像是變了一個人,小陶沉醉的看着魏書業專心的樣子,竟不知不覺的睡着了。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躺在魏書業的牀上,身上還蓋上了被子。帶着書呆子淡淡的書香味的被子讓小陶心情大好。
畫像被放在了一邊,魏書業則疲憊不堪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陶生怕吵醒還在睡夢中的魏書業,小心翼翼的拿起了畫像。畫上的墨跡還沒幹透,散着淡淡的墨香味。小陶左瞧瞧左右看看,對魏書業筆下的自己滿意極了。
畫中的她騎在馬上,身子微微的向前傾着,右手高高的舉着,手裡還舉着一根鞭子,策馬揚鞭、裙衫飛舞,好不瀟灑。最爲精妙的,是臉上蒙着的一層薄面紗。疾馳的風略過臉龐,吹起了面紗,露出底下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動中有靜,靜中取鬧,人和馬在他的筆下都活了起來,看得小陶滿心歡喜,忍不住便拍了一掌睡得正好的魏書業。
“呆子,你這畫畫得真好。不過你也沒有見過我騎馬的樣子,怎麼會畫得跟真的一樣?”
魏書業卻被這一掌弄得動靜不小,惶恐的擡起頭來,看到桌上的燈油已經耗盡,立刻緊張的問道:“什麼時候了?”
“辰時……”小陶漫不經心的答道,一心埋在畫裡不能自拔,忽然,又叫起來,“我說我總覺得這畫裡少了點什麼,原來是這個。呆子,快給我補上。”小陶的手往一旁墨丹的畫像上一指,指尖正好落在墨丹腰間那塊代表着她身份的令牌上。
這個令牌雖然小,看起來卻別有一番風味。方纔還覺得那塊面紗是最恰到好處的,可是現在看來,卻發現這塊令牌纔是點睛之筆。
“小陶姑娘,學生們在等着我,等我回來再給你補上可好?”魏書業從牀上隨手抓起一本書就要走,這句話
也是敷衍小陶而已。小陶性格大大咧咧,也容易忘事兒,等他上完課回來沒準她已經忘記了。
哪知道小陶的動作卻比他還快,像是算準了魏書業會逃走,她先魏書業一步,手執着畫疾步走到門口,堵住了門,任性的說道:“你要是不給我補上去,我就不給你出門!”小陶一臉的嚴肅,她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魏書業哭喪着臉,心想自己怎麼會得罪了這個祖宗,卻又不敢抱怨半句,只好回到桌前,重新執起了筆,打算畫一個玉佩之類的東西敷衍小陶。
哪知小陶卻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在魏書業下筆之前便抓住了他的手,說道:“你可別想畫點什麼別的來糊弄我,我就要這個令牌。”
“小陶姑娘,這令牌雖然好看,但是在不同的人身上感覺也是不一樣的。在墨丹姑娘身上好看,但是在你……”魏書業極力的勸阻着小陶,可是小陶只一個眼神,便讓他乖乖閉了嘴。
“你是說我沒有墨丹漂亮?所以不配畫上這個?”
“小陶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趕緊給我畫,畫得讓我不滿意,你就休想離開這個房間!”小陶最後給魏書業施加壓力,本來她也只是覺得那塊令牌有些特別而已,一時興起便想逗逗魏書業。可是聽到他如此出言不遜,心裡就不痛快了,她倒真想看看,同樣的令牌放在自己身上是個什麼樣子。是她佩着好看,還是這個和藍憐兒長得一模一樣的墨丹佩着好看!
魏書業就是個軟柿子,誰都可以捏一捏。本來還有自己的原則,被小陶威逼利誘輪番着來了一圈,立刻就妥協了。這些年來皇上明令禁止着尼薩文的流通,除了尼薩國的餘孽,能認得出這些字的人已經快要絕跡了。看小陶那大大咧咧的樣子,也不像是懂這個字的,魏書業心一橫,還是答應了下來。
加上了令牌,整幅畫看起來似乎更有氣勢了,小陶自然是心滿意足,對着魏書業不斷的說着些誇讚的話。魏書業趕着去教書,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務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逃命似的逃出了房門。卻又好像想起了什麼,又重新回到房裡,對着一臉陶醉的小陶千叮嚀萬囑咐道:“這畫,你可千萬不能拿出去給別人看。”
“放心吧,呆子。”小陶滿口答應下來,嘴角噙着笑,這畫畫得這麼好,如果不給別人看豈不是浪費了?想那書呆子也是覺得她這個畫中人不如墨丹漂亮,拿出去會被人笑話吧。除了從鏡子裡看到過自己,小陶從未在別人的眼中看到過自己究竟是什麼模樣。說實話,她模樣也算是清秀,只是性格直爽,便給她的女子身份蒙上了一層漢子氣息。如今看着魏書業筆下的自己,雖然不算驚爲天人,卻也不至於丟人,最重要的是,小陶自己就滿意得很。
魏書業一走,小陶便滿心歡喜的拿着這幅“驚世之作”回了房間,得意的和小釧炫耀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