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已經上來了,炎烈一邊爲藍憐兒夾菜一邊注意着她的表情,看她糾結的樣子好像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看她的樣子似乎還要做很久的內心掙扎,炎烈有些不悅了:“不是餓了嗎,還不動筷子?”
藍憐兒這才發現自己的碗裡的菜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急忙夾起最上面的一塊肉放進了嘴裡。
“不用銀針驗一下毒麼?”炎烈漫不經心的問道。
“王爺不會對我下毒吧?”藍憐兒竊笑,炎烈問這種蠢問題是想考驗他還是想侮辱她,兩人明明用的是銀筷子,有什麼毒一測便知,哪裡還需要用銀針。
這裡偏僻得幾乎沒有人煙,藍憐兒剛纔雖在思考着事情,但是也有注意到從他們坐下開始並沒有人過來問他們要吃什麼,菜都是看到炎烈進門就開始上了。開來炎烈真的是有備而來。
“王爺,這裡說話是否方便?”藍憐兒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問了一句。
“你在本王面前,有什麼是不方便說的?”炎烈反問了她一句,藍憐兒立刻心領神會,這個地方也是炎烈的領地,而且看起來很安全。
看來炎烈對平王府裡的事情還是瞭解得很。
炎烈卻有些漫不經心:“不然你以爲本王爲什麼要帶你出來?平王府說到底,也不過是一處宅子,不要也罷。”
豪氣的平王竟然爲了幾個奸細連平王府也不要了!藍憐兒被炎烈的話震驚到,卻聽炎烈不緊不慢的說道:“本王遲早都要把事情解決,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這麼快而已。”
所以,他纔不得已提前行動,往井裡丟死雞,幾天都喝不上水,只靠外界的援助對於那麼大的一座宅子裡的上百個人來說根本沒辦法活下去。
這又是什麼戰略?那麼多的人不可能全是奸細,難道就爲了揪出那幾個害羣之馬而要付出這麼沉重的代價?
“那王府裡的人呢?王爺是用還是不用?留還是殺?”藍憐兒停住了筷子,專注的等着炎烈的回答。
“果然聰明,你也知道王府裡有奸細。那本王就回答你,王府裡的人,就算是無辜冤枉的,也一個不留!”他雖然說得咬牙切齒,但是藍憐兒從他身上並沒有感覺到殺意。或許這個冷血的王爺,面對這些曾經伺候過自己的人也是於心不忍的吧。
藍憐兒卻不揭穿他,而是配合的說:“若憐兒能成爲王爺的刀下鬼,真是三生有幸。”
炎烈本想反駁她一句,卻忽然讀出了藍憐兒話裡的意味,她是在向自己表示,她也是王府的一份子,是他的人,藍憐兒在向他投誠!
她果然冰雪聰明。
炎烈點點頭,一直想問藍憐兒的問題也沒有問出口。
兩人酒足飯飽後,藍憐兒卻提議到相府走一趟,炎烈不明所以,還是依了藍憐兒的請求。
藍憐兒在後花園繞了一圈,估摸出一個具體的位置,走了過去向在另一匹馬背上的炎烈伸出了手。
“藍憐兒,你這是
……”炎烈有些詫異的看着藍憐兒,卻還是把她拉上了馬背。
藍憐兒低聲解釋道:“爺,昨日與你分開後,有兩個素衣人攔住了我的去路,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正與方纔我問的你的紫衣姑娘有關。他們雖然矇住了我的眼睛,但是我還是把路記了下來。爺,現在你聽我指路,然後帶着馬走。”
藍憐兒曾受過的特訓裡有一項是閉眼識路,每一次的任務藍憐兒總能輕而易舉的完成,沒想到在這裡也派上了用場。昨日兩個素衣人把她眼睛蒙上之後她便開始認路,所走的路線她已經全都記在心裡了。
炎烈對藍憐兒的這項“特異功能”有些感興趣,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前面向左一直走。”兩人走了好長一段路,藍憐兒雖然閉上了眼,炎烈卻是明眼人,藍憐兒的“特異功能”真的有用嗎?他們已經繞着相府走了幾圈了!這會兒好不容易纔離開了相府,眼看又要走進一條死路了!
炎烈並不想打擊藍憐兒,可是再這麼走下去天都要黑了,而且他也不能保證兩人一直處於不被跟蹤的狀態,這麼大的目標……
藍憐兒這時也睜開了眼睛,她果然猜對了。
“所有的障礙已經清除,現在開始走的每一步都請王爺看清楚了。”藍憐兒自信滿滿的又閉上眼,繼續指揮着炎烈走了下去。
兩人共騎一匹馬,藍憐兒時不時的與炎烈低聲耳語,像極了一對兒如膠似漆的戀人。馬蹄嗒嗒作響,配合着兩人時起時落的心,真的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到了。”藍憐兒驚喜的睜開眼睛,卻顯得有些失落。停下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何去何從的後門。
何去何從在熙攘的大街上,坐在靠窗的位置就能聽到底下的人來人往。而且此處看起來也並不像有寬敞的地方供紫衣建起那麼大的一座宅子,難道她的記憶出錯了?不可能!在現代的時候,藍憐兒獨自一人攻破不知多少處比這還要繁瑣的路,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炎烈對何去何從並不如藍憐兒這般熟悉,他也只是因爲幾次派人跟蹤藍憐兒才知道這一處地方是炎堃暗地裡開的。他弄不明白的是,藍憐兒帶他兜了這麼久的路,只是爲了來這裡?
說話的語氣也酸溜溜了起來,“你想見貢王,儘管開口就是了,何必兜這麼大的圈子!”
藍憐兒卻不理會炎烈那一句酸溜溜的話,繼續想着問題。
那天下了馬之後,她又被帶着走了一段路。當時周圍很安靜,她便斷定一定不會在鬧市裡,很可能是一處孤宅,卻沒想到居然是在何去何從的周圍!
這麼說來,她只能以何去何從爲據點,逐個分析周圍有可能是紫衣那座宅子的點了。
藍憐兒仔細的看了看,卻不能從這些樸素的民房裡看出個究竟來。
何去何從開在這裡,炎堃應該對附近的人有些瞭解,但是這個事情不知是不是與炎堃也扯上點關係,藍憐兒猶豫了一下,問道:“王爺
可有辦法弄到這附近住的人都是什麼身份?”
“可以。”炎烈答應下來。
藍憐兒想了一下,要想知道這個紫衣是什麼來路,也只有以前和藍憐兒在一起的人最清楚,上次她需要換血的時候迷迷糊糊中聽到炎烈吩咐要把潼虛道人叫過來,後來此事又不知爲什麼不了了之了。
如果能找到潼虛道人來問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藍憐兒根本就不知道潼虛谷在哪裡、潼虛道人長什麼樣子,要怎麼去問?
上次紫衣似乎有說過十里鎮,是不是那裡就是潼虛谷所在的地方?要問潼虛谷在哪裡估計沒人知道,但是十里鎮的話應該知道的人不少。
這一次只能無功而返了,兩人緩緩的往相府去領馬。
藍憐兒一想到整個王府都被人監視了就覺得渾身不自在,從前是她處處窺伺別人的生活,現在變成了她被別人窺伺着生活。
炎烈似乎看出了她的鬱結所在,有意無意的來了一句:“回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井裡的水是不能用了,不然的話你就先搬去風花雪月……”
“我不去。”藍憐兒立刻就拒絕了。
“風花雪月裡很安全。”炎烈耐心的像在哄孩子一樣,“本王現在放心的也只有風花雪月和楓林閣了。”
楓林閣又是什麼地方?未等藍憐兒問出來,炎烈便給她解了惑:“就是方纔和你去吃飯的地方。”
聽起來顯得有些淒涼,平王府是炎烈的家,現在卻鬧得連有家不能回!
“那王爺還住王府嗎?”聽炎烈把事態說得那麼嚴重,藍憐兒也有些擔心。
炎烈低頭笑笑,伸手摸了一下藍憐兒隨風飛舞起的頭髮,有些放心不下的說道:“這幾天本王有事會離開皇城一陣子,不在王府住。你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風花雪月裡,當然,你要保證不給本王添亂,本王可不想回來的時候還要替你收拾爛攤子。”
上次藍憐兒把白霜藏起來的事情炎烈可沒忘,他不求藍憐兒能多安分,只求在他回來的時候風花雪月還在。
這個回答卻讓藍憐兒心裡一喜,炎烈會有幾天不在?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去找潼虛道人人了?
藍憐兒有些不適應的躲開炎烈的手,回了一句:“我纔不會給王爺惹禍。”
“那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風花雪月裡等我回來。”炎烈如釋重負的長舒了一口氣。
炎烈送藍憐兒回到王府不久,在書房裡待了一陣,連夜就離開了王府。
有什麼事情居然要離開幾天?藍憐兒雖然疑惑,卻一點兒也不想多問,炎烈不在,她就可以放心的做自己的事情了。
第二天一早,藍憐兒收拾了東西,和婉兒說要出一趟門,在沒查出奸細之前,她和炎烈一樣,都把風花雪月當成了一個秘密,不會對任何人提起。
這段時間藍憐兒與炎烈的關係婉兒都看在眼裡,有些好奇的就問了一句:“藍姑娘,你出去王爺知道嗎?王爺會不會怪罪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