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姑姑扯住永順,走到那女子的跟前,蹲下身子來仔細看了看她的臉,眼中含淚道:“密主子,您,您這是怎麼呢?怎麼,就您一個人出來呢?”
那女子,也就是密主子歪頭看看她,像是根本不認識她一樣,“你是誰呀,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密主子,奴婢是——”九福姑姑還沒說完話,忽然見密主子走到了歆宜的面前,伸手就要去摸歆宜的小臉。
“歆宜!”情急之下傾城也顧不得什麼了,一下子從步輦中走下來,心中暗暗擔心這個傻子下手沒有輕重,萬一傷了她的歆宜……
九福姑姑聽傾城這樣一喊,這纔回過神來,猛然一起身,不小心將密主子推倒在了地上。
密主子又是被人打又是被人推的,當時就在地上打起滾來,“王爺,王爺!他們都欺負我!你快來呀!”
傾城心裡着急又上火,心想這個傻子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誤了吉時就不好辦了。
可是她偏偏又是一個主子,若是平常的主子也就罷了,但是她卻是個傻子,傾城知道,如果爲難一個傻兮兮的主子,豈不是會爲天下人所恥笑?
正在爲難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邊傳來一個柔媚至極的聲音,“主子,主子快跟奴婢回去。”
那密主子一聽聲音,也顧不得其他的了,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連滾帶爬地向外跑去。
傾城見着事情解決了,冷笑了一會兒才平靜道:“今日歆宜大典,沒想到各路人馬齊聚了,就連隱居多年的密縢妾也出動了,該來的總是躲不掉的,今日我就只當是看一出熱熱鬧鬧的大戲了,起駕吧。”
傾城說完了之後便端坐在步輦上,眼神沉靜如水,呼吸平穩,宛若成竹在胸一般。
永順看她一眼,便高聲道:“段主子起駕!”
一路上總算有驚無險地來到了前院,傾城早已做好了舌戰羣雄的準備,沒想到到了院子跟前卻依然是風平浪靜。
李紹明依舊是一身寶藍色的袍子,他一向都是極其出衆的,朗眉星目,玉樹臨風,就算沒有皇子的光環在,他依然都可以算得上數得上來的美男子,所以無怪乎會引起那麼多的女人爲了他的寵愛而鬥得死去活來的,但是今日,這麼出色的美男子,天下尊貴的男人眼中的笑意只爲了傾城一個人而綻放。
作爲一個女人,傾城於願足矣。
下了步輦來,傾城迎着李紹明滿是歡悅的眼神,輕盈地走到了李紹明的跟前,“妾身見過王爺!”
李紹明俯身忙扶起了傾城,眼中的笑意是那樣的得意跟滿足,“快起來。”
“我的傾城,今日真是好看。”李紹明用力捏了捏傾城的手,她朝着李紹明揚起一個嬌嗔的微笑,輕聲道:“難道妾身就今日纔好看麼?其他的時候都很醜?”
李紹明被傾城撩撥地越發不能自已,也不管那麼多人看着,將傾城摟進懷中,嘴巴貼上她的耳朵,輕輕道:“你知道我經不起撩撥,還對我笑得這樣美,小心今晚我就把你吃了!”
“大家都在看着呢。”傾城羞赧地都不行了,想要抽身回來,誰知李紹明一把拉住她的手,極其霸道的緊緊握住她的手,瞪着她道:“一刻都不準離開我怕,一步,不,半步都不準離開我,聽到了嗎?”
“王爺,這與禮不合。”畢竟在那麼多的人面前,傾城還是要顧忌到其他人的。
哪想到李紹明忽然犯了混,死死的扣住傾城的手,五指相扣,不讓傾城動彈半分:“乖一點兒,今日是歆宜的好日子,你這個當孃的有什麼承受不得?”
傾城知道這個男人是認真的,不由得偃旗息鼓,乖乖地任由李紹明牽住她的手,掌心裡滿是粘膩的汗水,可是她卻覺得那樣的開心,再也沒有比此刻更好的時刻了,她有愛她的李紹明,有可愛的女兒,真的是心滿意足了。
院子裡王爺的寶座高高在上,鎏金方磚上鋪滿了厚厚的紅毯,地上灑滿了金絲絨玫瑰的花瓣,足足有一尺多厚。
青銅鼎裡燃燒着月支香,寧靜芬芳,而院子中到處都懸掛着紅紅的瓔珞,瓔珞上都簪着石榴花,寓意多子多福。
永順早在一旁躬身道:“王爺,請歸座吧。”
李紹明看她一眼,伸手幫傾城整理了一下衣冠,輕聲道:“我先上去,你在下面帶着歆宜叩拜即可,禮制繁雜,辛苦你了。”
“有王爺在,妾身無論如何都不會覺得辛苦的。”傾城甜甜一笑,道:“快去吧。”
李紹明點了點頭,這才轉身緩步登上了那座位。
待四下肅穆,永順才攜聖旨立於丹陛之上,朗聲唸誦封歆宜爲和碩郡主的聖旨:“段氏,少而婉順,長而賢明,行合禮經,言應圖史,四德粲其兼備,溫惠宅心,端良著德,協輔中閨,凜芳規於圖史、夙夜維勤,表懿範於珩璜、言容有度,誕下郡主,聰慧伶俐,特封爲和碩郡主,欽此!”
歆宜還小,便由傾城抱着行禮,她便按照皇家規矩行三跪九叩大禮,一點差錯都沒有,“妾身謝王爺隆恩,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時只聞得傾城衣襬上環佩叮噹的聲音,偌大的屋子裡,竟然是一聲咳嗽也無的。
傾城從永順的手中接過聖旨,永順又再次回到丹墀之上,再念誦傾城的賢惠與淑良。
一時行禮完畢,衆位主子齊齊向傾城祝賀,“妾身等恭賀段主子,恭賀和碩郡主!”
“姐妹們快請起吧。”傾城笑笑,將聖旨遞給九福姑姑,親自將她們扶起來。
李紹明從王座上下來,來到傾城的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對其他妃嬪們說:“今日封號大典,我已經叫人擺下宴席,待會你們可以一同前去赴宴歡樂。”
“是,妾身等遵命。”其他主子們也都知趣,紛紛藉口回院子換衣服便先行離開了,於是整間屋子裡便只剩下傾城與李紹明兩個人了。
李紹明將傾城抱在懷中,低頭寵溺地看向她,“怎麼樣,累不累?”
“妾身累死了,這些天一直都在忙着準備封號大典的事宜,覺都沒有睡好,眼皮子都青了呢。”傾城偎依賴在李紹明的懷中,忽然說:“王爺的氣色倒是很好,是不是又是哪個姐妹的枕頭風吹得好,王爺所以才睡的這樣的臉色紅潤呀!”
李紹明卻是笑笑,道:“我如何會呢?”
傾城卻是瞥了瞥嘴,裝作不經意地說:“那妾身怎麼聽說,王爺這幾日都宿在夢貴妾那裡呢?可見夢貴妾那裡的牀舒服啊!”
李紹明卻是苦笑一聲,道:“偏你就這樣愛吃醋的,知道我爲什麼宿在她那裡嗎?”
“不知道,妾身也不想知道,王爺愛喜歡誰就喜歡誰,用不着跟妾身來解釋些什麼。”傾城故意裝出撒嬌的樣子,其實心底裡卻是歡悅的,一個男人肯跟一個女人解釋他爲什麼要住在另一個女人那裡,不管怎麼說,他的心底這個女人必然也是極其有分量的。
“你呀,鬼靈精一個的,我偏偏怎麼就是愛上了你呢?”李紹明無可奈何的將傾城緊緊擁入懷中,喟嘆道:“傾城,你這樣的美,這樣的好,我總擔心有一天,你會頭也不回的離開我,再也不理我了。”
傾城趴在李紹明寬闊的肩頭,說着最樸實的誓言,“王爺又在瞎想了,只要王爺永永遠遠的愛妾身,妾身哪都不會去的,妾身就在這裡陪着王爺,一直到老,一直到王爺仙逝,妾身也絕對不會獨活,您閉眼的日子,就是妾身跟您去相會的時候。”
生死相許,不僅僅是戲文裡纔有的東西,此時此刻,傾城暗暗在心裡發誓,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李紹明沒有說話,只是將傾城的身子抱得更緊了。好半天,在傾城幾乎都要麻掉的時候,卻感覺到她的臉頰邊是一片冰冷的濡溼,她擡起頭來,卻看見李紹明的眼睛被淚意浸溼了。
傾城很是詫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王爺,您,您哭呢?”
“我沒有,我是高興的。”李紹明悠忽將傾城抱起來,大步抱向了屋子後面的房間裡。
傾城忽然明白李紹明想要做什麼了,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像以往那樣推開李紹明,不知道現在是怎麼了,她越來越渴望時時刻刻擁抱着對方,似乎真的要成爲連體嬰才能表達出對對方的濃濃愛意。
李紹明折騰了陰孌半天,最後的時刻她攀着李紹明,在李紹明殷切的熱吻中迷失了自己的神智,卻還記得李紹明不停的喃喃,“傾城,給我生一個兒子吧,我想要一個跟你生的兒子!
等他們收拾妥當姍姍來遲的時候,衆位主子們已經都到了。
傾城換了一件立領的襦裙,將她脖子上殷紅的吻痕嚴嚴實實地遮擋了起來,李紹明也滿臉的饜足,心情看起來也好了許多,主子們見他高興,便也紛紛前來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