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又跳了起來,“難道,皇后也……”
“皇后無子,若是皇長子是妃嬪所生,自然會威脅到她的地位,她再賢淑,又哪裡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瑾貴妃雖說有生育,可到底是一位公主,無論是皇后還是別的妃嬪生下皇長子,都對她是嚴重的威脅,依她的性子,更是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說到這兒,蔣秀不禁冷冷一笑,“就光憑了這倆位,這龍種又哪裡能平安得了呢?”
我想到今天李德的所爲,心裡此時已經如明鏡兒般的雪亮,當下只覺得不寒而慄,瑾貴妃果然陰毒狠辣,當麗貴人嫁禍於我時,她就順水推舟的要借麗貴人的手除了我,只是,她萬沒想到竟然會被小安認了下來,皇后又插了一手。而當麗貴人事發時,她又不問青紅皁白的讓麗貴人頂了禍害龍裔的名,這樣,皇上那裡也有了交代。
如今看來,真正對紫芫的孩子下手的,正是瑾貴妃!
我心裡暗歎,她還真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計會!
遇到了這樣多的事,我一夜沒有睡好。第二日起來,就有點蔫蔫的,蔣秀要去請御醫,被我攔了,只穿了件家常的素色長袍,命裁雪剪冰鋪開宣紙,磨好墨,我站在窗前的書桌前,落筆欲畫。
蔣秀過來勸道,“主子既然沒精神,就該歇着纔是,怎麼還要費精神畫這個?”
說着,就伸手過來要拿我手中的畫筆,我搖搖頭,道,“我心裡煩悶,正好畫上幾筆來解一解,你們都出去吧,讓我安心靜氣的呆一會兒。”
蔣秀無法,只得掩上簾子,帶着剪冰裁雪退出去。
我凝神想了想,終於,落下筆去,,屋子裡一時靜靜的,只有畫筆落在紙上的輕微的沙沙聲,以及,屋外哧拉拉的蟬鳴聲。
也不知道畫了多久,直到腰痠得再站不住,一副畫纔有了樣子,只是一副平凡普通的山野風光,遠遠的山巒下,一個小小的村莊隱在綠樹叢蔭中,微風細雨下,一個牧童騎在牛背上悠然的吹着笛子。
我顧不得腰痠,怔怔的看着畫許久,半晌,我提筆在邊上默然寫下:欲往東山尋隱境。
正待再寫下一句,冷不防手上一空,手裡的筆被身後探過來的一隻手拿了去,我不曾防備,不覺唬了一跳,方要轉身看時,一隻手臂緊跟着攬住了我的腰。
一驚之下,擡頭看時,卻是英宏,不知道在我身後已經站了幾時了,正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忙要跪下,口裡說道,“不知聖架來臨,未曾遠迎……”
話未說完,英宏的手上一緊,將我的身子帶起,笑道,“是我不讓他們說的,本想悄悄的進來嚇你一跳,卻沒想到,你正雅興大發呢。”
說着,提筆在下面跟上一句:人間何處不喧囂。
放下筆,他細細端詳着畫裡的情景,半晌嘆道,“凝霜,只可惜朕雖貴爲天子,卻不能夠給你一個這樣的東山隱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