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小喜子...”
德喜聽到有人喊他。只好停了腳步,回首對着叫喊他的公公埋怨道:“你能不能不要再給我添麻煩,沒見我現在正忙着嗎?”
“忙什麼呢,一天都不見你。”
“皇上下了旨,要在後宮裡大肆尋找馮佑憐宮女的下落。”德喜着急地說道:“我也想盡快找到她,才放心啊。”
“算了,別找了,韓公公說了,意思下就可以了,幹嘛還費這種精力找個宮女?你昨日不是說要帶我出宮玩玩嗎?還有個好地方…嘻嘻。”公公一邊搓着手一邊諂媚地笑道。
“哎呀,我現在沒心情。”德喜推開公公,朝着另一邊走去。豈知那公公硬拉着他說道:“不行,你昨天就答應我了,今天不能爽約,再說了,找人那是侍衛們乾的時候,哪輪到你來管啊。現在過了午時,再不出宮,就沒時間玩了。”
“我說小全子,你也…”
“你也別說什麼,誰讓你昨天害我想了一個晚上。”小全子笑着打斷德喜的申訴。
德喜被他幾乎是拽着拖走。而且是朝着宮門方向拖走的。正巧這個時候,馮佑憐氣憤地爬了起來,她仍然不死心地在宮門口徘徊。
“你別拉我行了吧…”德喜不耐煩地說道:“我說你能不能輕點。”
“快,把牌子給侍衛們看看。”小全子熱情地拿起自己和德喜的腰牌給守衛檢查。
“我們是出宮辦貨的。”小全子笑着說道。
守衛看了一眼德喜,然後說道:“去吧。”
“謝了。”小全子高興地拉着德喜走出宮外。
“稍後,我們先買了東西,再去你說的那個地下賭場。”小全子一邊說一邊催促。
“小喜子。”
德喜一愣,看了看身邊的小全子,而後又朝着四周望了望。
“好像有人叫我。”
“還不就是我咯。”
“不對,是女人的聲音。”
“小喜子。”馮佑憐氣喘呼呼地跑過來,歡快地說道:“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德喜驚喜地奔過去,扶着馮佑憐說道:“我能看到你也真是太好了。”
“憐兒,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知道嗎?董夫人和宋中使知道你不見了,急得不得了,飯都吃不下呢。”德喜疑惑地問道。
馮佑憐長吁一口氣,淡笑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我被守衛擋住了,他們不讓我進宮。”
“沒關係,我跟他們說說。”
“誒誒,德喜,那我呢?”小全子着急地拉住他,問道。
德喜敲了敲他的腦門,啐道:“我說知道地下賭場那是騙你的,這個就是皇上要找的馮佑憐宮女,如今人找到了,我纔沒時間陪你玩呢。”
“你騙我,你這個傢伙…”小全子氣得腮幫子鼓得大大地。看起來真是好笑。馮佑憐輕笑地說道:“小全子,對不起了,只能等下次讓德喜陪同你出宮了。”
“呵呵,沒關係。”小全子見到這麼漂亮的宮女,什麼氣都消了。
***
弘德夫人倚靠在臥榻之上,漫不經心地問道:“怎麼還沒有回來覆命?就算是拖到什麼荒山野嶺也該回宮了吧。”
琉璃也擔憂地說:“夫人,沒有收到信鴿。”
弘德夫人思索片刻,突然坐起來,厲聲說道:“此事恐怕有變,你找的那兩人如何?可否靠得住?”
“夫人放心,我給了毒藥,他們含在嘴裡,如果事情敗走,只要咬破,即刻就能身亡。”琉璃陰冷地說道。
弘德夫人點了點頭,說道:“哼,最好是事情辦妥了,否則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夫人,韓公公派了個小公公過來,說是有事稟告。”守在門口的宮女大聲說道,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進來吧。”琉璃朝着弘德夫人點了點頭。然後應聲高喝。
瘦弱的小公公一直低着頭,快速地跑進鏡殿之內。
“奴才叩見弘德夫人。”
“起來說話。”弘德夫人漫不經心地問道:“韓公公有什麼事情怎麼不能自己前來?”
“回夫人,韓公公現在在皇上身邊不便走開,所以才託奴才前來傳話。”小公公從懷裡拿出一張紙條,說道:“這是韓公公託奴才送來的信件,公公交代奴才一定要親自送到夫人您手中,不得有人代傳,並且還囑咐奴才要看等夫人看了信件後才能離開。”
“哦?”弘德夫人緊蹙峨眉,給琉璃使了使眼色,琉璃立刻走過去拿起公公手中的信件遞給坐在臥榻之上的弘德夫人。夫人不假思索地打開信封,認真閱讀起來。怎料到,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陰鬱,越來越沉,頓時,整個鏡殿上下鴉雀無聲,氣氛異常詭異。跪在地上的小公公連大氣都不敢喘,就怕惹怒了弘德夫人。
“哼,哼哼,哈哈哈...”突然間,弘德夫人捏緊信件,狂笑不止。琉璃愕然地盯着弘德夫人,也不敢多嘴。
弘德夫人站起來,高舉着信件一邊狂笑一邊大罵:“哈哈哈,真是笑煞我也,這樣都除不掉她,哈哈哈...爲什麼,爲什麼...”
“夫人。”琉璃擔憂地走上前,說道:“夫人,是不是...”
“是。”弘德夫人猛然轉身。瞪着身後的琉璃,咬牙切齒地啐道:“她沒有死。她居然好好地活着,還進了宮,現在就在皇上的含章殿。”
“夫人。”琉璃還想着安慰她,豈知弘德夫人立刻打斷她的話,說道:“爲什麼,她就是不死,一個是這樣,另一個還是這樣。我,纔是後宮之主,我要誰死誰就得死。”
“夫人,如果馮佑憐回宮了,勢必會對我們不利啊。”琉璃說道。
“她敢。”弘德夫人怒氣騰騰地叱喝:“就憑她?琉璃。”
“奴婢在。”
“拿筆墨來。”
“是。”
弘德夫人揮揮手,立刻寫了一封信並交給小公公,說道:“韓欒不愧是老公公,知道我看了信件以後一定有事要吩咐,你暫且將信件交給韓公公,就像韓公公囑咐你那樣,一定要親自送到韓公公手中,可知?”
“奴才領命,請夫人放心。”說完,小公公立刻起身爬出鏡殿。琉璃想了想,而後又對這神色凝重的弘德夫人慾言又止。
“你有什麼問題問吧。”弘德夫人冷冷地說道。
“奴婢不敢。只是有些事情奴婢不明白。”琉璃說道:“那馮佑憐不過是有三分姿色,豈能是三頭六臂?這一次我們派出的大內侍衛雖然不是什麼神兵天降,可都是奴婢千挑萬選之人。單看馮佑憐只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又豈會是他們的對手?況且,馮佑憐是早已經被束縛了,就更加不可能有機會逃脫。”
弘德夫人仔細地思索琉璃提出的疑問,對啊,自己光顧着氣憤,卻忘了這個重要的疑點,究竟是什麼人救了她?
琉璃看了一眼弘德夫人,又繼續說道:“依奴婢之見。那馮佑憐被救其中一定另有乾坤,說不定在宮外,她也有人。”
“你是說她在宮外有江湖上的朋友?”弘德夫人說道:“可是她一直身居後宮,又怎麼會結交江湖上的人?”
“夫人放心,這一點奴婢一定會仔細地打探。”琉璃安撫着說道:“這一點就是馮佑憐的死縫,說不定今後我們可以在此事上大做文章。要知道,宮中婢女結交宮外之人,那可是死罪一條啊。”
“哼。”弘德夫人冷笑說道:“死罪,我恨不得將她凌遲。”
***
馮佑憐在被皇上召見之前先是被德喜帶回了內司院,宋中使一得知這個消息早就守在內司院門口等着。她派人通知了董夫人,現在估計正往內司院趕來。
馮佑憐見大家都在等着自己,一時感動不已,拉着宋中使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宋中使瞭然於心,點頭笑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想起自己差一點就會與這些人永別了,心中滿腔委屈又開始氾濫起來。就在這時,董夫人在宮女的攙扶下也趕來,看見眼前馮佑憐完好無損地出現,心中一顆石頭總算是塵埃落定。
“奴婢...給董夫人請安。”馮佑憐看到董夫人神色緊張,知道她也是在爲自己擔心,於是忍不住俯身說道。
“起來,快起來。”董夫人連忙撲過去,抓住馮佑憐兩臂,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真切地說道:“人沒事就好。”
“馮佑憐何德何能,儘讓大家爲其擔憂。”馮佑憐掃視一眼宋中使,又道:“請再受奴婢一拜。”
“好了。”宋中使也走過去,微笑說道:“大家關心你不是要你一拜再拜的,只要你沒事,我們大家也都沒事了。”
“奴婢這次死裡逃生,一定會更加珍惜眼前一切。”馮佑憐說道:“今後一定不會再令大家擔心了。”
“嗯。”董夫人點了點頭,說道:“憐兒,你可知道皇上下了令一直在宮裡找你?”
“宮裡?”馮佑憐詫異地說:“奴婢是從宮外逃生的。”說着,她拉着德喜說道:“還是全靠德喜,奴婢才能再次進宮。”
董夫人和宋中使似乎知道了什麼,相互對視片刻,而後宋中使說道:“你暫且去洗漱打扮一番。稍後要去含章殿覲見皇上,畢竟除了我們關心你的安危之外,還有一人也同樣十分關心。”
“哦?還有誰關心奴婢?”馮佑憐有些明知故問。
“|當今聖上。”董夫人含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