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妃壽辰,選在了後宮花園之中,百花爭豔盛開,芬芳沁人心脾,天氣不冷不熱,地方寬敞景色宜人,葉念惜不得不佩服太后的心思。在花園辦壽辰,既熱鬧又氣派。
若是不知道,以爲是後宮之主的壽辰。
葉念惜故意來的晚了些,算是最後一個入席的,位置很明顯,林德妃作爲今日的主角兒,坐在了皇上的身旁,今日她一襲桃紅色娟紗金絲繡花齊胸長裙,外披一件古煙紋碧霞敞襟衫,頭戴百花簪與金步搖,雲鬢高挽,露出頎長如雪的脖頸,嫵媚嬌嬈。與平日裡的素雅判若兩人。
太后和葉念惜的位置一個在左首邊,一個在右首邊。與太后相對而坐,這也不算是失了身份和麪子。
葉念惜正要落座,蕭君武道:“皇后坐在朕的身旁吧。”
看到林德妃臉上笑容勉強,葉念惜有些於心不忍,一旁太后開口:“今日是曼婷的壽辰,皇后的位置在哀家對面。”
蕭君武最受不了她的這種霸道,直接命侍女將葉念惜的座位搬到自己身旁,“皇后,就應該坐在皇上的身旁。朕管他什麼場合!”
皇上不發威,不知道這宮裡宮外誰說了算!
葉念惜頂着太后充滿惡意的目光,坐在了蕭君武的身旁。
侍女上美酒佳餚,舞姬奏樂獻舞。繽紛絢爛百花點綴下,壽辰宴席開始了。
林德妃乖巧的給皇上斟酒佈菜,蕭君武笑道:“今日是愛妃的壽辰,怎能只顧着朕,自己吃的少呢?還是由皇后爲朕佈菜吧。”
在旁人看來給皇上佈菜是莫大的榮幸,可是在葉念惜看來,這簡直就是受罪,好好的飯菜偏偏不讓吃個痛快。無可奈何的給蕭君武夾菜倒酒。
酒過三巡,衆位嬪妃開始熱鬧起來,林德妃是太后的侄女兒,自然要給足太后面子,衆人輪流上前給林德妃敬酒。
幾杯落肚,林德妃臉頰緋紅,比花還要嬌美幾分,“多謝諸位姐妹,今日是我二十歲壽辰,沒想到過的如此隆重,還收到了諸位姐妹的禮物,榮幸之至。”
太后在一旁開口了,“不知道皇后送的是什麼禮物?”
“一副翡翠耳墜。”林德妃回答。
“皇后所送,必然是貴重,不如拿出來,讓哀家瞧瞧。”太后提議,衆位嬪妃自然附和。
林德妃從衣袖中取了出來,放到盤子中,讓侍女送到太后面前。
葉念惜忽然詫異,林德妃竟然隨身帶着自己送她的禮物,有些不對勁兒。
太后捏起耳墜看了又看,“皇后也太寒酸了吧?竟然送這麼個破玩意兒,送給侍女還差不多。”
有嬪妃伺機笑了出來,“咱們姐妹們送給林德妃的禮物都是撿自己最貴重的物品,哪個不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眼看着蕭君武要發難,葉念惜放下筷子,握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冷靜,“本宮疏忽了,見林德妃喜歡這耳墜,便送給了她。一會兒宴席散了,本宮再挑禮物送給林德妃就是了。”
“這種耳墜,曼婷會喜歡?皇后,不要欺人太甚。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吧?”太后將耳墜扔到了地上。
“母后!你說這話可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蕭君武終於忍耐不住,厲聲高喝。
太后冷笑,“皇上,你該請皇后注意她的身份。哀家已經聽說了,曼婷過壽辰,皇后不樂意。爲了後宮和祥,曼婷特意去給她賠不是,遭到一陣奚落。最後扔出一盒子飾品讓曼婷挑一個喜歡的,曼婷挑了對鐲子,皇后大怒,說了許多難聽的話,最後扔出了這副耳墜,曼婷顧全大局,忍氣吞聲收下了。”
這造謠的本事,不亞於小侯爺啊。葉念惜忍着脾氣,“林德妃,那日之事,還請向太后解釋清楚,免得誤會。”
林德妃一臉怯懦與委屈,“太后,請不要說了,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今日皇后能來參加我的壽辰,已經很知足了。”
忍不住一聲冷笑,葉念惜終於看透了林德妃的心思,林曼婷啊林曼婷,沒想到你如此明目張膽的陷害於我。
蕭君武掃了一眼林德妃,又看向葉念惜,忽然笑了,將她摟在懷裡,“皇后若是真的這般做了,倒是很符合朕的心思。”
自己有那麼小氣嗎?
葉念惜瞪了他一眼,低聲道:“皇上的心好寬啊。可惜臣妾讓你失望了,因爲臣妾根本沒有對林德妃不敬。”
太后十分不滿,“皇上寵溺皇后,有些過頭了吧?皇后是後宮之主,對林德妃有所苛刻也勉強說得過去,只是這禮物未免寒磣了些。”
“將本宮的首飾盒子拿來,讓林德妃當場隨便挑。”葉念惜不想落下口實,那一盒首飾都給了林德妃也絲毫不心疼。
很快侍女將首飾盒子端來,放到了案几上,一一擺開。
林德妃盯着盒子裡的首飾沒有動,蕭君武反倒拿起了個簪子,轉頭看向葉念惜,“若是沒有記錯,這是朕前天命人送給你的,怎的不戴?朕瞧着這個配你今日這身衣服才最合適。”
說着將簪子插到了葉念惜的髮髻上。
葉念惜知道,蕭君武並非一定要她戴這個簪子,而是用此舉動公然表示對自己的寵愛,表明立場。果然,議論紛紛的衆位嬪妃都安靜了下來,再不敢說皇后的不是。
真正的強者,並不需要多少語言,一個字,一個舉止,都能起到強大震懾作用。蕭君武沒有斥責任何嬪妃對皇后的不敬,可是他親自爲葉念惜戴簪子,比打了衆人耳光還要有效果,就連太后都忍得臉色發青。
“臣妾喜歡這對鐲子。”林德妃取出了那副百鳥朝鳳碧玉翡翠鐲子。
葉念惜記得那日自己提醒過她,難道她忘記了?還是故意的?這麼想着,愣了一下神兒。
蕭君武自然記得這鐲子,微微蹙眉,“歷代皇后之物,愛妃戴不得。”
林德妃立即委屈:“既然是歷代皇后之物,爲何不見皇后天天戴着?”
太后悠然開口,“這鐲子是哀家給的皇后,既然皇后不喜歡,不如成人之美,送給林德妃,物盡其用纔好,免得藏在這盒子裡不見天日。”
葉念惜此時才確定,太后是真的不知道這對百鳥朝鳳碧玉翡翠鐲子的秘密,“這鐲子是皇后所有,怎能隨意送人?”
“那天也是這樣,皇后故作大方,讓臣妾隨意挑選,臣妾挑了喜歡的,她又不肯相送。”林德妃拿着鐲子不肯放手。
太后終於站了起來,走到正中央,一臉慈祥中氣勢逼人,“皇上,自從李皇后去世,後位一直空着,後宮之中,林德妃賢淑善良,深得人心,有母儀天下的風範,今日湊巧,她挑中了這對百鳥朝鳳碧玉翡翠鐲子,也算是有緣,不如皇上封她爲後。”
蕭君武端坐,“當初,朕爲了與靖國聯合,才娶了李芙蓉爲後,一國兩後前所未有。後宮也因此出了大亂子。此後,朕斟酌此事,一國兩後的確不妥,所以只有葉念惜一個皇后足矣,不會再立後。”
太后被他駁了面子,十分不悅,“葉念惜無德無貌,何以做皇后?反倒叫皇上落下笑柄。”
“後宮之事,皇后說的算,立後之事,朕說了算,太后還是省省心吧。希望這是朕最後一次聽到此事。”蕭君武十分不客氣。
“你……”
太后的嘴巴張開,半天沒合上。眼前的皇上,霸氣十足,說一不二。
林德妃試着將鐲子戴在自己手腕上,自顧欣賞,“好喜歡這鐲子。”
“皇后之物,放下!”蕭君武怒喝。
“既然戴在了林德妃的手上,便送給她吧。本宮沒那麼小氣。”葉念惜忽然開口。
林德妃驚喜,立即道;“謝過皇后。”
蕭君武狠厲的瞥了葉念惜一眼,“這可是皇后之物。葉念惜,你不想做皇后了嗎?”
“一個物件而已。說它是皇后之物便是,說它不是便不是。再說了,臣妾真的不喜歡這鐲子,不如送人吧。”葉念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蕭君武真正氣壞了,“這是歷代皇后的標誌,葉念惜,你怎能送人?”
葉念惜扯了扯他的袖子,撅着嘴巴,三分懇求七分撒嬌,“皇上,依臣妾一次吧。臣妾瞧着這鐲子心裡就不舒坦,你若是強行讓我留下它,我寧願不做皇后。”
從未見葉念惜這般求過自己,蕭君武沒了脾氣,暗暗忖度:自己這位皇后是有多討厭這副祖傳留下來的鐲子啊?瞧這架勢,若是再將鐲子硬塞給她,只怕她會摔個稀巴爛。倒不如先放到林德妃那裡存幾日,反正在後宮,隨時能夠收回來這鐲子。
轉眼看到太后還站在那裡,蕭君武知道讓她難堪可以,但是這個時候不能撕破臉,於是清了清嗓子,“好吧,看在太后和皇后的面子上,朕就同意這副鐲子先由林德妃保管吧。母后,你可滿意?”
有了歷代皇后的鐲子,離後位就不遠了,太后知道不能逼蕭君武太急,“哀家聽皇上的就是了。”
轉身回到座位上,面含淡淡笑意,十分滿意。
侍女將首飾盒抱走,林德妃望着手腕兒上的鐲子喜不自勝,這副皇后才能擁有的鐲子終於戴到了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