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欣瑜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這個男人居然沒有被殺……
她派出去的那些人都在幹什麼!連這麼一個小小的酒保都對付不了麼?
要不是她被抓了進來,她早就親自出手了。
酒保看着她,彷彿知道了她在惱怒些什麼。
“你的那些人都是些酒囊飯袋,這麼重要的事兒,你居然也能放心交給他們。不過,我也確實吃了一些苦頭,現在我回來報仇了。”
在外被追殺的那些日子,雖然他現在說得雲淡風輕,但是總體上說來還是異常痛苦的一段時期。
所以他答應了薛芷夏的請求,出庭作爲原告的證人,徹底擊垮柳欣瑜。
薛芷夏完全明白他的想法。
這個男人在最開始的時候,應該對柳欣瑜是抱有期待的吧。
一個漂亮又養尊處優的女人,如果對自己這樣投懷送抱,是不是產生了所謂的一見鍾情?
所以他一開始對柳欣瑜和那個孩子抱有期待。
甚至開始幻想他們之後的幸福生活。
但是柳欣瑜之後就翻臉不認人了。
唯一一次找到自己,竟然是去提取自己的樣本。
看她滿臉嫌惡的樣子,自己就覺得心裡有一股無名火,讓人整個都要燒灼起來。
他心心念唸的女人,竟然對自己表現出了這樣的態度……
就因爲他只是個酒保?
就算他只是個酒保,她也懷上了他的孩子啊!
這個孩子就只能當成一個被利用的工具,在他失去價值的時候,就被完全丟掉了……
所以他今天,是帶着那個未出世的生命來的。
薛芷夏對他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發言了,於是他直視着那個不斷閃燈的攝像頭,對着屏幕之外千千萬萬的人說道。
“柳欣瑜這個女人,根本就不配做一個人!”他的聲音在整個廳內迴盪。
“首先,她根本就不配做一個女人!朝三暮四,拈花惹草,爲了所想要的一切不擇手段,”
“甚至甘心勾引我這麼一個卑微的人,跟其他人對抗!”
“其次,她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
酒保的聲音越來越大。
“擁有了一個孩子,不是想着怎麼樣把他生下來,而是想着怎麼樣利用他!利用他來實現自己的利益!”
“最後,她一直到最後都在垂死掙扎,甚至要求我提供樣本,就因爲我是她肚子裡孩子的親生父親。”
“她要用我的樣本交換傅涼旭的樣本!改變親子鑑定的結果!”
他看向所有人。
“這樣的人!怎麼能夠成爲一個人!又怎麼不會做出那些事兒!”
柳欣瑜正想反駁,但是酒保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
“不要說那個什麼周倩影是有精神病,其實精神最有問題的那個人是你!因爲傅涼旭!你整個人都快要瘋了!”
周遊聽不下去了,但是還是堅持着自己律師的職責。
強撐着詢問酒保。
“證人,請你平靜一點,以上的內容都是你的主觀揣測,請你拿出相應的證據來。”
“證據是麼?”
酒保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錄像帶。
“你是不是發現,酒吧裡的監控錄像不見了?你開始以爲是柳欣瑜做的吧?你以爲是她銷燬了一切證據是麼?”
不知道爲什麼,酒保的眼睛裡面流露出了一種悲哀。
“告訴你,這個錄像帶一直在我這裡!所有酒吧裡的證據,當時都是我一個人!我一個人去親自銷燬的!”
因爲當時萌生了想要保護那個女人的想法,所以把一切的隱患都爲她斬斷了。
但是很明顯,她現在身邊又有了新的男人。
這個男人爲她在法庭上據理力爭。
酒保的話說完了,法官立刻派人去查看他手裡錄像帶的內容。
經過證實發現,酒吧裡發生的一切事情,確實都是柳欣瑜一個人主動的。
之前周遊所說的並不成立。
酒保的作用已經結束了。
就在他退場的時候,他經過周遊,低聲說了一句。
“你知道什麼是地獄麼?我告訴你,愛上柳欣瑜這個人,就是真正的阿鼻地獄。”
周遊無端冒出了一絲冷汗。
在酒保走之後,莫名其妙地就開始盯着柳欣瑜。
小時候自己愛上這個女人,是因爲她看起來純潔善良,像是落入凡間的天使。
但是現在這個人說,愛上柳欣瑜……
愛上柳欣瑜,就是真正的阿鼻地獄?
柳欣瑜看到事情發展成現在這樣,只能使出自己的最後一招。
她低下頭,拼命地擠出眼淚。
“如果一個人想要另一個人死,那麼她什麼證據都能夠僞造出來。”
這個眼淚是流給臺下的聽衆的,因爲這樣會讓他們覺得,這是一個可憐又誠心悔改的女人。
這個眼淚也是流給周遊的,讓他看到自己的委屈,也讓他對自己重拾信心。
前者有沒有用,已經不得而知了。
但是後者在看到柳欣瑜的眼淚之後,就立刻手足無措了起來。
這個女人真的很會利用人的感情,周遊的心理防線完全被擊破了。
一種無端的責任感讓他覺得,自己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女人。
他一個昂首挺胸的動作讓傅涼旭覺得極其好笑。
這個男人,彷彿要把一切的事情都幫柳欣瑜解決了一樣。
周遊覺得,即使自己不能減輕柳欣瑜的罪行,也要讓這個女人有足夠的時間……
有足夠的時間去逃到天涯海角,然後真真正正地得到她想要的自由,自由飛翔。
到時候,這些什麼薛芷夏什麼柳欣瑜,就完全跟他們兩個人無關了。
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然後過着只屬於他們兩人的生活,在他們兩人的世界裡。
“我的當事人說得很對,我申請對原告剛纔提供證據的全面調查。”
“否則我們將視爲誣告!”
此話一出,現場的人們都震驚了。
這個人是要……把他的當事人陷入地獄?
如果全面調查之後,他的當事人是不是就會永遠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個律師,其實是傅涼旭和薛芷夏那邊派來的吧?
不然爲什麼要向着他們說話,陷害柳欣瑜?
只有真正知曉其中情況的人,才知道這個人真的是在拖延時間。
周遊明顯是想趁着調查的空擋在挖掘出什麼事情來,所以纔會申請全面調查,爭取足夠的時間。
這樣一來,就是法院的決斷作用最大了。
法官這時候只想消失在這個地方。
自己雖然是孫老那邊的人,但是這樣一來,如果有太過明顯的偏袒,對自己和孫家都將是災難。
因爲現在的情況很明顯,此時此刻提出全面調查,似乎真的是合情合理的事兒。
景鈺跟在自己外公旁邊多年,一看到這樣的表情就明白了,向薛芷夏和傅涼旭搖了搖頭。
即使周遊在庭審途中一度放棄說話,但是他還是靠着他的經驗,掌握了這場戰爭的主動權。讓他們現在所有的決定,都要重新來過。
因爲他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所以景鈺站起來了,想爲臺上的兩個人也爭取一些機會。
“全面調查可以。”
“但是我代表聽審申請,在調查其間,被告同樣不能和任何人接觸,以免橫生事端。”
如果周遊在這個階段中不能跟柳欣瑜實現有效交流,那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陰謀,應該就不會實現得那麼快吧?
眼下只有景鈺的身份能夠提出這個問題。
柳欣瑜正要諷刺,心想整個法院難道都被你們孫家給買下了麼?
但是沒想到旁邊的周遊點了點頭。
“可以,我們被告這邊首先同意了這個提議,我們會實踐的。”
這下輪到柳欣瑜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這個人在說什麼?
如果自己不能和他交流,那她要怎麼出去?
等全面調查的結果出來,自己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完全沒有機會了?
周遊看出了她的焦躁,用胸有成竹的眼神給了她一個安慰。
從小我答應你的事情,就沒有一件事是失手的。
現在也一樣,只要我答應了你,就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
而且他這樣說,也是爲了騙取大衆的同情心。
想讓這些人看一看,自己和柳欣瑜是清白的,是坦蕩的。
錯的是傅涼旭和薛芷夏他們,真正不擇手段的是他們。
到時候,那個方法已經在自己心裡成型了。
不管是薛芷夏還是傅涼旭,都不可能組織這件事情的發生。
柳欣瑜和他周遊的幸福生活,就快要開始了。
周遊只覺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薛芷夏望着他的方向,覺得有什麼東西在悄悄醞釀了。
可是她說不清楚,只覺得那團黑暗的存在是鮮明的。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她心頭升起。
從某個角度上來說,這個人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不知道爲了柳欣瑜,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會有怎麼樣的瘋狂表現。
但是有一件事情薛芷夏更爲好奇。
周遊願意幫柳欣瑜,明顯是柳欣瑜對他做出了什麼承諾。
讓他覺得這個承諾的價值足以抵得上自己所做的一切。
但是對於柳欣瑜這麼一個言而無信的女人。
如果有一天,周遊發現這個女人並不能兌現她的承諾,那又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了?
那件事,會不會成爲柳欣瑜的死期?
周遊越是癲狂,她就越有這種感覺。
柳欣瑜和周遊之間,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剛纔看到景鈺的動作,她也明白了這一次庭審,他們是真的輸了。
儘管柳欣瑜會接受全面調查。
但是她也獲得了寶貴的時間,這恰恰也是他們最不想看到的。
於是法官在討論以後一致決定,把柳欣瑜的案件推遲,先對這個人進行全面調查。
讓所有的東西都清晰了之後,再從中做出定奪,對她的罪名進行證實。
傅涼旭聽到這個結果,幾乎要把牙咬碎了。
周遊果然不簡單,在這麼複雜的情況之中,還能夠對柳欣瑜提供有利的地方。
柳欣瑜不定罪,薛芷夏的危險就始終存在着。
那麼從這一刻開始,他就要時時刻刻地保護着柳欣瑜和兒子了,絕對不會再讓柳欣瑜,傷害他們一絲一毫。
這就是他心裡的底線,也是他必須遵守的約定,他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