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我都做錯了嗎?”蕙瑗將臉輕輕的貼在手中尚未完工的小衣服上面,髮絲凌亂,面色憔悴,雙目紅腫,“若哥哥沒有成爲皇帝,若哥哥還只是一個皇子,他就不會這樣了,他以前很疼愛我的。在那些沒有希望的日子裡面,我們相依爲命走了過來,爲何到了今日,他會變成這樣?”
“公主!”沈彥半蹲在蕙瑗的身邊,右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後腦勺,輕聲勸道,“這裡冰冷的已經沒有什麼是值得留念的了,我們走吧,我帶你遠走高飛,永遠離開這裡!”
“走?”蕙瑗一陣冷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們能夠走到哪裡去?那裡能夠容得下我們?我知道他所以的秘密,他會放心讓我離開嗎?而且,或許哥哥只是暫時是這樣的,他也許還會變回來的!”
“公主!”沈彥由心疼變得有些惱怒,“到了如今你還沒有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嗎?他是何等的絕情你還沒有對他徹底的死心,還對他心存希翼嗎?當年他利用沈嫿達到自己的目的,現在利用你。你們對他付出的真情實意的感情,但是他對你們可曾有半分的心軟過?他親手摔死了你們的孩子,就如同他當年親手砍下了沈嫿的人頭一般,沒有過半分的猶豫!”
“你不要再說了!”蕙瑗尖叫一聲,捂着耳朵大喊道,“你不要再說了,我不要聽!不要再提起那個女人的名字,我不要聽!”
看着蕙瑗歇斯底里的模樣,沈彥心中仿似被鈍刀割着,急忙哄道:“我不說了,我不說了!”同時他也明白一件事情,想要帶蕙瑗走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蕙瑗知道他全部的秘密,想要帶她離開皇宮,除非帶走一具屍體。其實何嘗只是蕙瑗,就算是自己又何嘗不是他的隱患,留下蕙瑗,亦可以牽制自己。
沈彥思前想後了許久,如今這個困局也算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那麼打破它,也必須由自己來。
“既然來了,何不進來?”沈嫿將書放下,瞟了一眼窗外,淡然說道,同時看了四兒一眼,四兒會意,前去將門打開了。
“你知道我要來?”沈彥進入屋內,挑起眉頭,看了一眼沈嫿,“那麼我來的目的你應該很清楚!”
“是,我很清楚!”沈嫿起身,走到了沈彥的面前,目光深深的看着他,“既然當年你能夠背叛沈家,我又怎麼確定你不會出賣我?”
沈彥將目光移開,面上有些糾結的痛苦,握了握拳頭,沉聲說道:“要是我有意要出賣你,你怎麼還會安穩的呆在大陳?包括以往種種的錯事,我的所作所爲全部都是爲了蕙瑗,如今我的所作所爲依然是爲了蕙瑗,我所求的只是她的安穩!若是你能夠幫助我帶她逃離趙默的控制,我又爲何要出賣你?”
“蕙瑗今日所遭受的一切也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半分,我爲何要幫她!”沈嫿淡淡的說道,“與我有什麼好處?”
“我今夜亦是前來談條件的!”沈彥說道,“我覺得你若是與沈家有莫大的關係的話,這個消息你應該會有興趣的!”
“哦?”沈嫿偏了偏頭,露出幾分興趣,“說來聽聽!”
“沈家現在僅剩下的獨子沈肆的下落!”
阿肆!
沈嫿心中大動,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問道:“你的意思是他現在還活着是嗎?在
什麼地方?”
“在一個很神秘而且很危險的地方!”沈彥說道,“不過,我可以幫你將他帶出來!”
“若是能夠保住沈家的這點血脈,也不枉我與沈嫿相交一場!”沈嫿說道,“不過你應該明白的是,想要將蕙瑗救出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除非趙默從他權力的巔峰跌落!”
“這個我自然明白!”沈彥沉聲說道,“或許我不僅僅只是爲了公主,也是爲了我做過的錯事贖罪吧!”
“很好!”沈嫿深深的盯着沈彥的眸子,想起當年一起成長的情景,想起他背叛的憤怒,神色複雜,“今日之約就此達成,但願你不會再一次叫自己後悔!”
“小姐,根據阿憶提供的方位,如意閣的人大概已經打聽到了阿肆現在的位置,沒有必要一定要與他合作的。跟阿憶該怎麼說?”四兒蹙眉說道。
“既然當年他參與了屠殺阿憶的族人事情,那麼肯定對爲什麼要屠殺阿憶的族人之事知道一些內情,且有他在對於救出阿憶的把握就更大了,而且一定行跡暴露,他亦可以爲我們擋一下。”沈嫿說道,“更重要的是,蕙瑗即便到了如今都還沒有要瘋狂的報復,她那裡,還需要沈彥從旁引導一番!”
這一次入宮的十來位美人當中,其中一位資質不是最爲出衆,但是卻獨獨得到了皇帝的垂青,算得上是專寵也不爲過,不僅僅夜夜寵幸,就連錦貴妃也對其另眼相待,一躍成爲這後宮中的新貴。
有人對這一位由旭王獻上的美人十分的感興趣,可是追查下去,她不過是一個孤女的身份,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到底用了什麼手段竟然牢牢地抓住了皇帝的心,這不得不叫人十分的疑惑。
“錦妃性情溫和,雖然小產過一次,但是到底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這回子這宮中一下子多了好些個美人兒,有錦妃照應着,你就等着抱孫子吧!”謙太妃朝着太后有些諂媚的笑道,她是旭王的生母,如今皇帝看中旭王,她自然要爲兒子花些心思,以前得罪過太后,眼下即便是伏低做小,也要好好的修復一下關係。
“唉,兩個孩子都這麼沒了,看來是我沒有你的福氣好,孫子孫女都有了!”太后淡淡的笑道,看着謙太妃的目光之中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冷意。
謙太妃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道:“我那裡能夠跟太后相比,不過說起來,還是恭太妃最有福氣了,這魏王剛剛添了第四個孩子了吧!”
“是!”恭太妃淡淡的說道,也不打算多言。
她是將門出身,雖然入宮二十幾年,但是身上的清傲卻沒有改變多少,先帝在的時候,就是不知道迎合,所以沒有多少恩寵。那些年與太后雖然沒有深交,到底不曾交惡過。何況以她的性情,也做不到奴顏婢膝的獻媚。
“恭太妃真是好福氣啊!”謙太妃沒有想到恭太妃不接她的話,只好自己往下說道,“兒孫繞膝,實在是叫人羨慕啊!”
說話間,外面有宮女進來說道:“錦貴妃率諸位妃嬪前來給太后娘娘請安了!”
太后放下茶盞,說道:“讓她們進來吧!”
不一會兒,錦妃就帶着十來位沉魚落雁的美人緩緩入內,依次給太后和兩位太妃請安。
“別客氣了,都坐吧!”太后說道,然後又說了些場面上訓誡的話,無非
是恪守婦道,專心伺候皇帝,早日爲皇帝開枝散葉。
這皇宮內向來最是不缺漂亮的女人,但是這一位雖然位份只是嬪,卻風頭正勁堪稱專寵的女子還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太后一席話,又何嘗不是跟她說的呢?
然而蕖嬪似乎對太后的訓誡之話充耳不聞,面上掛着不加掩飾的諷刺的笑意。
太后雖然爲皇帝的生母,但是皇帝對他有多少孝心實在是難說,她在宮中的位置也有些尷尬,只能夠約莫找回些年輕時候失去的顏面。要是在平日,她也就忍了,她也不願意招惹趙默看重的人,只是今日,在兩位故人面前,她多少還是有些氣憤的,收起了臉上慈祥的笑意,看着蕖嬪冷言道:“如此藐視哀家,蕖嬪是對哀家說的話有什麼不滿嗎?”
“不敢!”蕖嬪站起來淡淡的說道,“只是陛下既然是天下之主,他喜歡誰,就與誰在一起。如果連寵幸誰都有諸多的考慮的話,還算什麼九五至尊!”
她掃了衆人一眼,又道:“太后的意思臣妾明白,無非是希望臣妾能夠勸陛下不要專寵於臣妾一人,應該雨露均沾。可是這未免是強迫陛下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這也有失本份吧!諸位姐妹若是有本事,應該努力得到陛下的喜愛,怎麼能夠依靠別人的勸說呢?”
“簡直一派胡言!”被玲瓏反駁,太后失了顏面,大怒道,“陛下乃是天下人的陛下,不是你一個人的陛下,身爲陛下的嬪妃,不爲陛下和睦後宮也就罷了,竟然還犯口舌,嫉妒諸位后妃。當面頂撞哀家,簡直不將哀家放下眼中,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以爲你有陛下的寵愛,就可以橫行無忌了嗎?今日若是不給你一點教訓,難以服衆!”
“來人,給哀家掌嘴!”太后話音一落,兩個宮女就上前朝着玲瓏而去。
“慢着!”錦妃起身,緩緩說道,“太后息怒!在這裡,臣妾年資最長,位份最高,今日蕖嬪衝撞了太后,是臣妾管教不嚴之過,臣妾願代蕖嬪受過!”
“你們,你們到底有沒有講哀家放在眼中!”太后氣的臉色鐵青。
這玲瓏是旭王送進宮的人,謙太妃自然也是抹了一把冷汗,勸道:“蕖嬪是個孤兒,自幼疏於管教,行爲有些失了偏頗,相信日後有貴妃爲榜樣,有太后言傳身教,一定會改過來的。太后息怒,不要氣壞了身子!”
說話間,外面太監尖聲尖氣的喊叫聲傳了進來:“皇上駕到!”
衆位嬪妃立即起身相迎,趙默進入,給太后以及兩位太妃見過禮之後,問道:“這都怎麼了?”
太后正準備說話的時候,錦妃搶先說道:“啓稟陛下,就是蕖嬪心直口快,頂撞了太后兩句,太后不高興了!”
趙默聞言笑道:“蕖嬪就是這個性子,有時候連朕也不放在眼中,不過她也沒什麼惡意,母后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他看了一眼玲瓏又道:“朕昨日吃過的那個芙蓉糕還不錯,朕現在想吃,你去做些吧!”
他有意爲玲瓏解圍,她卻不領情,淡淡的說道:“臣妾從來不會做飯,陛下想來是在別的姐姐那裡吃過了,記錯了吧。陛下在哪位姐姐那裡吃的,就讓哪位姐姐爲你做了吃就是了!”
說完,也不行禮就直接離開了。趙默也不生氣,笑嘻嘻的打哈哈,敷衍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