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說來真是湊巧。
琳琅閣建立時間短,聲名不顯,不過建立當初是天機閣閣主的弟弟田叔親自負責,有青桐的師傅介紹來的江湖能人,更有蕭逸宸送去的經驗豐富的十人。
所以從成立開始,琳琅閣已是中上水平。
不過,琳琅閣因爲根基淺沒引起任何人注意,成爲這次皇上中毒案中被監視的漏網之魚,但同樣也因爲根基淺,內部信息有限,調查起來如無頭蒼蠅。
這時田叔找上了天機閣閣主,他的親大哥,要求他大哥幫忙協助調查。
天機閣雖這些年來被朱雀堂超越,但天機閣有朱雀堂和琳琅閣所沒有的優勢。
朱雀堂成立十年,琳琅閣不到一年,而天機閣成立已近百年。
許多曾經的江湖軼事或大家族之間的恩怨,只要曾經與天機閣接觸過,天機閣內部都有資料可以查到相關記錄。
原本這些資料是絕對不可以泄露的,因爲這關係到天機閣百年名聲。
不過孔庭宇一事,陸心顏于田叔,以及田家唯一的子侄田斌有恩。
看在這份大恩的份上,田閣主佯裝無意,將與斷魂散有關的信息告訴了田叔。
但插手調查,有違天機閣規矩,田閣主只能幫到這份上。
田叔沒有糾纏,將消息帶回了琳琅閣。
斷魂散是二十年前,武林一位藥師無意所制。
此毒無色無味,若直接服之,不出七日便會身亡,且查不出任何原因,甚至根本不知其中了毒。
那藥師感概此毒太爲霸道,擔心世上又多出無數冤案,且他自己又調製不出解藥,便打算銷燬之。
怎知兩年後,他酒醉後被一十餘歲少年相激打賭,以斷魂散爲賭注,後來輸給了那少年。
藥師酒醒後,冒出一身冷汗,生怕那少年貪玩隨意讓人服用,或被人利用,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便委託天機閣查那少年身份,想從那少年手中將斷魂散收回。
後來藥師找到少年,少年道那斷魂散贏回去後,他隨手扔在房間,已經找不到了。
藥師本不信,可那少年身份尊貴,他一普通江湖藥師,連見那少年一面都難,更別說搜他的身,或是進府去找了。
最後藥師無法,只好用餘生研製解藥,終於在臨終前研製出解藥配方。
“如何解?”琳琅閣中有人問道。
田叔道:“以武林三大奇花之一雙仙花爲藥引,再加上配方上其他解毒藥材,便可解斷魂散之毒。”
“雙仙花!?見過之人少之又少,這藥方有了跟沒有,根本沒啥區別!”
“總算是個希望。”
君無問道:“那少年是誰?”
田叔面色沉重地吐出三個字。
“龍天行!”
“龍天行!?”君無以及琳琅閣所有人,面面相覷,“皇上中毒是龍爺下的毒?”
“或許是他,或許是皇后,不管是誰,斷魂散最後是落到他手上,他脫不了干係!”
即便不是龍天行,是皇后所爲,但龍天行是皇后的小舅。
雖說龍家隱退,並不站隊皇后與二皇子一派,可龍天行也不可能站出來揭發此事。
而且僅憑天機閣一份不能對外泄露的留存,就說龍天行手中有斷魂散,也不會有人相信!
“我突然想起一事。”田叔道:“十八年前,先帝突然病重,傳說是前太子給他下了毒,前太子因此被廢,先帝遺書傳詔當今皇上…”
君無迅速接口,“那個時候,龍爺恰好得到斷魂散…田大哥,你懷疑,先帝的死與龍爺有關?”
“龍爺那時不過一十二三歲少年,他是龍太師的老來子,先帝對龍太師敬重,因而對龍爺極爲寵愛,甚至超過對所有皇子的寵愛!龍爺沒有理由要害先帝!”
有人倒抽口氣,“田叔你是說可能是當今…”
畢竟那時候大家都在爭皇位,最後登基的人,便極有可能是下毒之人。
君無道:“皇上如今中了斷魂散,斷不可能是他,否則他不會中毒!若不小心中了毒,定會一早懷疑,不會等到白芷查出!”
“君無說得沒錯!皇后的母親是龍爺的嫡親大姐,時常出入龍府,若龍爺得到斷魂散後,被皇后母親無意知曉,偷偷拿走了也說不定。龍爺雖然霸道囂張,不可一世,但因爲如此,他不屑說謊,我認爲他當初說藥不見了,極有可能是真不見了。”
田叔越想越覺得有此有能性,道:“當年皇上與前太子爲了皇位爭得十分厲害,若前太子登基,當今皇上一家難逃一死。若是皇后母親爲了保住女兒女婿一家,將藥給皇后,皇后給先帝下了毒,神不知鬼不覺,然後嫁禍給前太子…這一切便都能解釋得通!不過現在關鍵,先查先帝當年死時的症狀,確認是否真是中了斷魂散之毒而亡!”
倘若先帝真是中了斷魂散,田叔的這一切推斷便能說得通。
在田叔的安排下,琳琅閣動用一切關係,查找當年先帝死前的醫案。
最終查出先帝病重時的症狀,全身無力、吐血,衆太醫只當身體本就不好的先帝,突發疾症。
而從發病到死亡,在太醫院所有人動用一切手段的前提下,也不過拖了十天。
一切跡象看來,極有可能是中了斷魂散之毒!
——
琳琅閣派人送進來的紙條中,只寫了幾句關鍵話,不過足夠陸心顏推測出前因後果。
蕭逸宸聽後,道:“我記得阿爹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感慨,當年龍太師以及龍家退隱一事,有些過於蹊蹺。皇上是龍太師的外孫女婿,如果皇上即位,龍家榮華不衰,又有新晉葛家、孔家與之分庭抗禮。以龍太師的深謀遠慮,斷不會讓龍家功高蓋主,成爲皇上的肉中刺!但龍太師卻帶着龍氏一族,退得乾乾淨淨,着實讓所有人都想不透!
現在看來,極有可能是因爲龍太師知道先帝的死,是自己女兒與外孫女所爲!龍太師爲人正直忠心,是難得的有能力、有品性又有胸懷的臣子,受到幾代帝王的尊敬!先帝是他一手教出來的,於龍太師而言如半子,他的女兒與外孫女爲了權勢,謀逆叛變,害死先帝,奪了皇位!於忠他接受不了,於情他不忍揭發,所以纔會帶着龍家隱退。並且這十幾年來,從不與葛家及皇后來往!”
“原來如此!”陸心顏道:“現在事情原委我們已知,但缺少證據!當年的藥師早就身亡,只有天機閣的留存,誰都指證不了!而且龍爺當年只有十二三歲,他是否還記得斷魂散一事還不得知,更別提讓他出來指證皇后。”
事情知道了,下毒的人也知道了,局面卻比之前更難解。
“皇后對先帝下毒這麼重要的事情,當年知道的人絕對不多,我猜測或許只有龍太師、皇后母親與皇后三人知曉!”蕭逸宸道:“龍爺那時只是半個少年,他與他大姐以及皇后的關係,還沒有與先帝的關係親厚!以龍爺的性子,和那時的年紀,這麼大的事情他若知曉,指不定會鬧出什麼事來!”
“那你說如果琳琅閣將這事告訴龍爺,他會不會…”陸心顏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龍爺他也不會幫忙,畢竟他身後還有整個龍家!皇后若獲罪,龍家亦會受到牽連!”
而且龍天行爲什麼要幫他們?他又不是什麼正義使者!
如果是他爹龍太師,說不定還有一線機會。
但龍天行,幾乎不可能。
蕭逸宸道:“皇上關了我們三天,不提審不放人,說明他手中的證據不足以將我們定罪!又或者,還在尋找新的證據!中毒一事與姑姑無關,皇上派再多的人找,也找不到新證據!白芷指出中毒以及查出中毒一事對我們極爲有利,所以這事結果如何,現在還不能下定論!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我們將龍爺曾有斷魂散、以及先帝的死與斷魂散有關的事宣揚出去,皇上現在風聲鶴唳,即使沒有證據,也一定會嚴查!即使查不到半點證據,也會對龍家、皇后以及二皇子心生戒備!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最後得利的會是大皇子,或其他在暗處蠢蠢欲動的其他皇子!只是…這一切,龍爺可能根本不在意!”
“蕭世子,你說得對!龍爺的性子,誰做皇帝,誰與誰鬥,他根本不在意!甚至於皇上信不信任他,我想他也不會放在心上!不過,”陸心顏雙眼亮晶晶地道:“龍爺不在意,但皇后,肯定會在意!”
“你的意思是,將查到的消息,同時透露給皇后,打草驚蛇?”
“沒錯!並且讓皇后知道,龍爺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龍爺是個不按牌理出牌、又狂妄囂張的人,他的行事套路,我們摸不透,皇后同樣摸不透!但皇后犯了這麼大的事,絕不會留顆定時炸彈在身邊!只要她對龍爺出手,說不定反能激得龍爺出來指證她!”
兩人相視一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
兩天後,龍府書房。
“龍爺,方纔有人送來一封信!”冷格將信呈上,“屬下檢查過,無毒。”
龍天行窩在太師椅上,懶洋洋地逗弄着懷裡的雙鳳,沒甚興趣地道:“先放着吧。”
“是,龍爺!”冷格看了眼雙鳳,小心翼翼道:“雲姨娘的傷,聽說復原得極好,過兩天就可以下牀走路了。”
雙鳳聽到自家主子的名字,貓眼一亮,擡起貓頭左右望望,沒見人影,失望地喵喵兩聲,又躺回了龍天行懷裡。
龍天行的手頓了頓,輕輕拍打雙鳳的頭,帶着兩分氣惱道:“聽到你主子的名字就這樣,要是見到人了,還不得立馬拋棄爺,飛奔過去?沒心沒肺的傢伙,虧得爺好吃好喝地寵了你這麼久!”
雙鳳委屈又討好地往他懷裡蹭。
龍天行冷哼一聲,“滾!就會惹怒爺之後撒嬌!爺不吃你這一套,爺現在不想看到你,滾開!”
他隨手一扔,雙鳳喵嗚一聲,靈活地跳到書架上,又想跳回龍天行懷裡。
龍天行伸手一擋,雙鳳掉到書桌上,不小心將信蹭到地上。
信口沒封,裡面的信露出一半。
雙鳳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跳到信旁,圍着那封信轉來轉去,不斷喵嗚喵嗚乞求原諒。
它聲音極嬌嫩,聽得人心裡發軟,又浮想聯翩。
龍天行不知想到什麼,面上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冷格眼觀鼻,鼻觀心,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龍爺病了,病得不輕,每天跟貓說話比跟人說話還多。
似乎將貓當成了某人!
“喵嗚~”雙鳳見新主子許久不理它,又叫了一聲。
龍天行回過神,靡麗的鳳眼裡帶着一絲曖昧之色望過去。
在見到地上那封信上時,瞬間轉爲冷然。
他伸手撿起地上的信,展開。
待看完後,隨手扔給冷格,“燒了。”
“是,龍爺。”
“備馬,爺要出去散心。”
“是,龍爺。”
龍天行站起身,高大的身軀尊貴中散發着強大的冷厲氣場。
他擡腳向外走去,隨即低頭看向腳邊。
“喵嗚~”
雙鳳楚楚可憐地仰視着他。
龍天行嗤了一聲,彎腰將雙鳳抄起,脣邊露出一抹冷邪而又殘酷的笑。
如陸心顏蕭逸宸推測,斷魂散一事,龍天行早就忘了。
他年少輕狂,十歲開始帶着人混跡江湖,到處惹事生非。
一天三五個賭不在話下,有時是一碗酒,有時是一千金。
那瓶斷魂散,不過是他無數次賭約中的一個。
那人吹得神乎其乎,當時龍天行根本不信。
但他向來與人打賭,不過是爲了賭而賭,賭注是什麼根本不在意。
後來他贏了,也就當作尋常之物帶了回去。
倒是將藥師所說的斷魂散的毒性,在身邊小廝詢問時,隨口說了一嘴。
沒多久藥師找到他,願以他能交換的一切之物換回那瓶斷魂散。
龍天行什麼都不缺,自不會稀罕藥師的條件,不過藥師的話,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他回去後找了找,發現斷魂散不見了,便詢問身邊的小廝。
小廝也不清楚,說可能是打掃的時候不小心當普通物件扔了。
龍天行並不是太相信,因爲他房間裡的東西,如果他不說扔,沒人敢亂動。
越是找不到,他越是非要找出來不可。
結果第二天,他的大姐,葛太師的夫人,皇后的母親,找到他。
說有天來他屋裡找他,見到有個瓶子樣式獨特,放在手中把玩,回去的時候不小心帶走了。
看了兩天後,覺得沒什麼好瞧的便扔了。
如果龍天行要,她賠他百來個就是。
不過一個瓶子,龍天行哪是非要,在聽他大姐說瓶子裡只是裝了點水,已經將水倒掉了,龍天行便將此事揭過了。
沒多久,先帝病重,前太子被廢,隆德帝登基,前太子叛變被誅,龍太師隱退。
一連串的事情,加上那個藥師再沒有出現在他眼前,斷魂散的事情,他自此之後再沒有想起過。
直到今日有人送來這封信。
以龍天行的聰明,即便沒有證據,也知道信上猜測八九不離十。
“爺雖不喜皇后所爲,但想拿爺當槍使?當爺傻?”
特別還要幫那個他最討厭的女人!
當然不可能!
他巴不得她早點死,免得他的女人整天掛念着她!
龍天行當機立斷,決定外出遊玩散心,離開這事非圈。
——
中宮。
武婉和溫如香正陪着皇后說話。
蕭情被囚在甘泉宮,蕭逸宸與陸心顏被關在天牢,鎮國公府、安康伯府、廣平侯府、將軍府等被嚴密監視起來。
還有冷尋的事情。
一切看起來於皇后非常有利。
但皇后的心,一點都沒有放鬆。
武婉看着她眉心緊鎖的樣子,道:“母后,小太監指控了,那斷魂散的瓶子又在甘泉宮發現,證據確鑿。您放心,最後父皇一定會將他們通通治罪的。”
死罪不一定,但活罪一定難逃!到時候,她一定要陸心顏死!武婉狠毒想道。
皇后給隆德帝下毒的事情,武婉並不知道。
溫如香也不知情,跟着附和道:“皇后娘娘,公主說得對,您無須憂心。”
這時許嬤嬤拿着封信進來,“皇后娘娘,奴婢剛纔在外面發現一封信,寫着您親啓。”
“拿過來瞧瞧。”
皇后接過信,一看之下原本半躺着的身體,立馬驚得坐直,面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恐懼神情。
“母后,發生什麼事了?”武婉擔心道。
皇后此時腦海一片空白,無邊的恐懼將她緊緊包圍。
這事被發現了,居然被發現了!
明明只有阿爹和阿孃知道,怎麼會被別人發現?
如果這事捅到皇上那裡去,那她、她的皇兒、長平,還有葛家…
通通完了!
炎炎夏日,中宮裡的冰,抵不過外面的層層熱浪。
武婉溫如香,以及所有宮女,額頭都冒着薄汗。
皇后在看完信後,卻冷得渾身直打顫,如掉入冰窟。
她眼神渙散,面青口脣白,一副大限將至的樣子,把武婉嚇壞了,“母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皇后娘娘!”溫如香和許嬤嬤亦焦急喚道。
皇后許久後纔回過神來,看着武婉,突然緊緊抓住她的手,緊得武婉直呼痛。
“母后,你弄痛長平了。”
“對不起,長平,對不起。”皇后喃喃道着歉,手下卻沒有收回力。
“母后,那信上寫了什麼?爲何您會這般失常?”
武婉伸手想拿過信,皇后下意識地往袖子裡一塞。
“許嬤嬤,倒杯茶來。要熱的。”
“是,皇后娘娘。”
許嬤嬤很快端來一杯熱茶,皇后顫抖着手接過。
勉強喝了兩口後,終於定下心神。
這封信送到她這裡,說明這事並沒有傳到皇上那裡去。
而且這事根本沒有證據,對方給她傳信,大約是想逼她收手。
或是想激她出手對付龍天行。
所以她不能自亂陣腳。
得仔細想想這事該如何處理。
皇后緊握着茶杯,慢慢平靜下來,雙眼微垂,熱氣氤氳了她的容顏。
“母后,到底什麼事情?”武婉第四次開口詢問,“您說出來,讓長平和如香給您參詳參詳。”
皇后擡起眼,不知是霧氣的緣故,還是怎的,溫如香突然覺得皇后的眼神極幽深極冷,像冬日半夜裡沒有半點光的森林,寒風陣陣。
“信上倒是沒寫什麼。”皇后若無其事道:“只是看到那封信,突然想起蕭貴妃與三皇子。若這次不能將他們一網打盡,以鎮國公府如今的勢頭,以後想要打倒他們,只怕難上加難了。”
“現在證據確鑿,母后擔心什麼?若是擔心明芷鄉君,母后就派人將她殺了唄。到時候就說她本是知情者,故意演了這齣戲,現在心裡害怕,畏罪自殺了。”武婉無所謂道。
“明芷鄉君現在在太后宮裡,一擊不成,反惹禍上身。”皇后道:“而且她若死了,以你父皇現在多疑的性子,指不定會相信蕭貴妃真是被人陷害的。本宮現在擔心的,不是明芷鄉君,而是別的變數。”
“什麼變數?”
“令蕭貴妃和三皇子翻盤的變數。”
武婉不以爲然道:“所有與鎮國公府有關的勢力,都被父皇派人監視起來了,這哪還有什麼變數?母后,您是不是多想了?”
這時溫如香道:“與鎮國公府有關的勢力監視了,但珠珠郡主這邊的勢力,並不是全部被監視!”
武婉不屑道:“她一個女人,能有多大能耐?”
“她是沒有,不過,她的好朋友,姚雪小姐有。”
按輩份,武婉得喊姚雪表姨,溫如香不好當着面喊阿雪妹妹。
“雪表姨?”
“具體來說,是姚小姐身後的龍爺。”
“小舅爺?”武婉皺起眉頭,“他怎麼可能會幫陸心顏?他以前可是恨不得殺了她!”
溫如香道:“以前龍爺想殺郡主,是因爲姚小姐,現在姚小姐是郡主找回來的,且與郡主感情深厚。如果姚小姐出面請求龍爺出手,如香覺得龍爺至少有五成機會會答應。”
她頓了頓,又道:“而且,龍爺曾有一姨娘,甚是寵愛,那姨娘恰好是郡主身邊的丫鬟。雖然現在那姨娘回了郡主身邊,但難保龍爺心裡對她沒有舊情。若是她與姚小姐同時求到龍爺面前…”
“小舅爺的性子,會因爲雪表姨答應出手倒有可能,若說他會因爲一個姨娘出手,我是不信的!”武婉道:“不過以防萬一,我覺得讓她們見不到小舅爺的面就行了,沒法求情,小舅爺就沒法出手。”
“如香覺得公主說得甚有道理。”溫如香看向皇后。
只見皇后又垂下了眸子,看不清她眼裡的神情,卻見她脣邊帶着似有若無的笑。
溫如香道:“不知皇后娘娘覺得如何?”
“如香思慮周全,長平,這點你可得向她好好學習。”
皇后很是滿意,不用說出斷魂散的事情,也能得到阻止龍天行的方法。
不過,她並不打算對姚雪或是那個姨娘出手,龍天行的性子捉摸不透,萬一激怒了他,只怕會得反效果。
武婉不以爲然地撇撇嘴,溫如香忙道:“謝皇后娘娘誇獎,如香受之有愧!都是多得公主提醒,如香纔想到的。”
皇后神情放鬆地笑笑,“鎮國公府被人看起來了,那個姨娘沒法離開去找小舅,派人暗中留意就是,暫且無須理會!不過阿雪陪着堂姨出去遊玩,過兩天就回來了,若她知道這事後,定會求到小舅跟前。本宮與長平不好出宮,這事…”
溫如香立馬會意道:“如香與姚小姐有幾分交情,拖住姚小姐這事,就交給如香去辦。”
皇后滿意道:“那就有勞如香了!事成之後,本宮少不了你的好處!”
“多謝皇后娘娘。”
溫如香垂眸道謝,眸底閃過一道無人知曉的算計光芒。